冬生向來睡得很淺,這是他一直以來養(yǎng)成的習慣。
自落家被滅門,母親去世后,這個習慣讓他多次險中求生,得以活到現(xiàn)在。
所以當冬生感到那股熱氣漸漸逼近臉頰的時候,他立馬就清醒了過來。
只見黑暗里,一張臉正貼在他的前方,靜靜地俯視著他。
四周鼾聲此起彼伏,顯然這同一張床榻上的人都沒有醒過來。
冬生知道這人是誰,輕聲說道:“酒醒了?”
那人沒有馬上回答,撐在冬生身邊的雙手好像有些吃不住力,搖搖晃晃才發(fā)出一聲嗯。
冬生感到一股酒氣撲來,在心中嘆了口氣。
“看來是醉得更厲害了……”
湯湯醉醺醺地噓了他一聲,隨即用著極其嚴肅的聲音與他說道:“別說話,冬生,現(xiàn)在組織有一個緊急任務,需要你的支援。”
冬生瞥眼看著她那張因為喝醉而紅彤彤的小臉,扯著一個一起干大事的表情。
冬生嘆氣,深覺自己之后的人生坎坷無比。
“我不去?!?p> 湯湯立馬拉住就要轉(zhuǎn)身離去的冬生,把他拽回到墻角,說道:“就一次,求你了,我就是想去看他一眼。”
“就看一眼?”冬生睥睨著蹲在地上醉眼迷蒙的湯湯,反問道。
湯湯想了想,心虛地說:“然后再摸一下……”
“接著呢?”
“接著……”湯湯露出一個思考的表情,隨后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不齒畫面,羞笑著把腦袋塞進懷里,像一頭喜不自持的鴕鳥。
冬生:……
“冬生,求你了幫我一次,你只要守在門口,等這事完了,以后我就叫你哥?!?p> 冬生是不稀罕她一聲哥的,但他的內(nèi)心卻有些掙扎。
他一面是知道湯湯現(xiàn)在醉了,做出的事情都沒經(jīng)過大腦。
且不論偷偷潛入霍總都督府邸去偷香簡直是癡人說夢。即使真成功了,恐怕第二日兩人都會被拉上街頭游街斬首,還要掛上個采花大盜的名頭。
可他向來是知道湯湯的一些故事的,知道湯湯一直以來的心思,又私下希望也許成功了,自己能更接近一點他心目中的霍總都督。
冬生心中猶豫,又有些羞愧于自己的私心。
“霍總都督是天之驕子般的人才,以后定是要改寫歷史,這么隨便就…是不行的…”
湯湯看著冬生的神情,發(fā)出一個意味深長的聲音,說道:“小屁孩,不會吧,你對他這么癡戀,該不會……”
冬生一驚,他預感到了湯湯會說出什么驚人之語,趕緊伸手遏制住湯湯的聲音。
湯湯被捂著嘴,而那眼睛卻是亮閃閃的,如同這當空的明月落在了眼波里,冬生嘆了一口氣。
那破鏡之勢來得突然,霍卻來不及趕到事先準備好的密室,于是遣散仆從,將自己一人關(guān)在房內(nèi)。
他的房內(nèi)藏有備用的密室,里面配置了同樣的一套設施,就是為了防備出現(xiàn)這樣的情況。
霍卻腳步一頓,伸手扶住了房內(nèi)的屏風,只覺得血氣翻涌而來,四肢百骸如同被禁錮在一個高壓的爐子內(nèi)。
竟然這么快,他事先已經(jīng)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只是每一個人的體質(zhì)不同,破鏡的方式與程度也不一樣。
有些人的破鏡只需一晚,有些人破鏡卻是十分漫長,扭扭捏捏長達數(shù)月要破不破,更有些人不過是一個睜眼閉眼之間,就能成功破鏡。
所謂人生而不平等,修真人士的破鏡就是最大的佐證。
霍卻當胸一悶,跪倒在地,飛快地點通自己的穴道,天元階的破鏡,果然不一樣。
霍卻盤膝而坐,當機立斷打開房中陣法。
這陣法是他早前就布置好的,需五大天元階修士共同施法,歷時三月,才能夠成功設置。
現(xiàn)在即使是天元高階的強者來,也要為此陣付出不小代價。更何況當今世上,又有多少天元高階強者。
霍卻寧心靜氣,強行開啟調(diào)息。渾厚的靈力在他的周身翻涌,隱隱有著光芒在黑暗中流動。不過半晌,體內(nèi)靈力便已經(jīng)進入了焦灼的狀態(tài)。
“哎呦?!奔澎o的黑夜里傳來窗戶砸到東西的聲音,繼而傳來一個輕聲的痛呼。
“痛死了,砸到腦袋了?!?p> 她怎么來了……霍卻眉頭微蹙,偏偏在這個時候。
霍卻心頭無奈,以她的實力碰上此陣,必死無疑?;魠s意念一轉(zhuǎn),房中的陣法悄然撤去。
那個聲音緩緩爬進了房間內(nèi),在房內(nèi)悄悄摸索,霍卻坐在黑暗里,周身靈力正處在極其謹慎的狀態(tài)下,不得絲毫動彈。
只聽黑暗中,不時響起磕磕碰碰的聲音。
“哎呀,我的頭……怎么又是墻,床呢……怎么找不到?!?p> 那個聲音越來越近,不多時就已經(jīng)摸到了屏風附近。
霍卻控制呼吸穩(wěn)定心神,不讓自己的神志有一絲錯亂。
黑暗里發(fā)出一聲輕笑。
“噯,原來你在這里啊……”
一股酒氣混著少女獨有的清甜撲來,湯湯把臉探向霍卻,臉蛋紅撲撲的,顯然是已經(jīng)醉迷糊了。
霍卻閉上眼不去看她……這是喝了多少酒……
“閉眼睛干嘛,不想看見我是嘛?!?p> 湯湯又湊近了些,臉頰上感受到了從他身體里散出的熱氣,溫溫癢癢的,讓她的身體酥了一片。
霍卻的身子因為湯湯的靠近動了動,緊蹙的眉目上凝結(jié)著汗珠。
“霍卻……你討厭我嗎?”
湯湯悲傷地看著霍卻,一雙眼睛似小鹿般楚楚可憐,這一晚上的酒讓湯湯變得易悲易喜,那雙眼動不動便是秋水瀲滟。
“你就一眼都不想看我嗎?”
霍卻的胸膛起伏,好似嘆了一口氣,睜開了眼,他的眼不是尋??∏蝺豪傻奶一ㄑ郏潜∏橛钟薪z兇意的單鳳眼。
如今那雙眼看著湯湯,卻是叫湯湯心潮澎湃。平時霍卻要是這么看著她,湯湯早就已經(jīng)嚇得不敢說話了。
可如今借了酒壯膽,只覺得被霍卻看得心跳加快,呼吸急促,臉燒得似紅炭一般。
“原來你不討厭我?!?p> 湯湯心里甜滋滋的,那只小手更是不老實起來。她挪了挪身子,與霍卻更加湊近了一些,悄悄把手覆在他的胳膊上。
手下的胳膊一緊,顯然是沒有想到湯湯會這么無恥大膽。
醉意熏心的湯湯可不管這些,只感覺手下隔著衣服傳來那結(jié)實的力量感,和那緊致的肌肉曲線,花癡地差點流出鼻血。
這手感……簡直……
“霍卻,你知道我找你找了多久嗎?你倒好對我說了這么讓人傷心的話……不過我很大方的,如果你給我一些賠償,我是可以原諒你的……”
湯湯嘿嘿地笑著,抬頭看著霍卻那近在咫尺的臉龐,他那刀削般硬朗的五官,眉峰似劍,薄唇緊抿。
如今不知道是不是被氣到了,那雙看著她的眼里是如火燃燒的波瀾,簡直就是完美的禁欲系。
湯湯臉上的紅暈更足了,癡迷地念道:“我也不要太多,你就讓我親一下,一下就可以?!?p> 霍卻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好似在說:女人,你敢試一試看。
“你瞪我干嘛,你不想讓我親你就躲開唄,動都不動還瞪我?!?p> 湯湯說完,隨即會意地一笑,瞇著她那霧氣迷蒙的雙眼說道:“哦,我知道了,這就是九娘說的,欲擒故縱!”
霍卻的臉更加白了,這個蠢女人!
“就親一口嘛,我保證,絕對就一口?!?p> 湯湯半跪起來,將手環(huán)繞在霍卻的脖間,俯身輕輕托住霍卻的臉頰。
看著他那讓自己日思夜想的臉龐,突然語調(diào)一轉(zhuǎn),學著些登徒浪子的口吻說道:“等親玩,小爺我就辦了你?!?p> 說完湯湯俯下身子,少女的吻輕輕落了下來。
霍卻的胸膛發(fā)出一聲悶哼,推開了湯湯,一股強悍的靈力轟然散開。
“你!”
湯湯愣愣地看著他,只見霍卻站起來,簡直是一副要殺了她的模樣。
“湯湯!”
“我……我怎么了?”湯湯委屈地喊道:“我親都沒親到,霍卻你不要臉,你提褲子不認人!”
“我……”
霍卻一時氣結(jié),當胸一悶,一口鮮血噴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