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學(xué)確實是一種良心活兒。像季宏偉這樣,整日都處在羨慕嫉妒恨當(dāng)中,哪會有心思對學(xué)生負(fù)責(zé),講起課來就是糊弄。
劉子真要拜他為師,并非針對他的這些表象,而是發(fā)現(xiàn)季教授大有神秘之處。
在斷塵山遇險后,劉子真回想起了季宏偉的預(yù)言。
你要有厄運臨頭了,大概就在這個周末,明后天的事情。
事件,時間,都很準(zhǔn)。
如果說結(jié)果不對,劉子真沒受傷,也沒被害死。
那么季宏偉今天的話則給出了補充答案:
我那天的預(yù)言,只說了其一,沒說其二。你能全身而退,是因為你暫時命不該絕。
“全身而退”,“命不該絕”,用詞多么準(zhǔn)確!
從那天的預(yù)言到今天的解釋,季宏偉給劉子真的印象是:他似乎洞察了針對我的陰謀,看到了我遇險的全過程。
難道他便是那個暗中保護(hù)我的人?
或許是出于某種原因,他不能提前將那些陰謀說破。在斷塵山救我的時候,也不能在趙安琪等人面前現(xiàn)出身來。
當(dāng)然還有另外一種答案,那就是季宏偉確實只是一位預(yù)言家。他對劉子真遇險的預(yù)測非常準(zhǔn)確,就仿佛身臨其境一般。
不論是哪種情況,劉子真決定拜季宏偉為師,都是很不錯的選擇。
將近中午時分,劉毅迪找到一年六班,將劉子真叫出教室。
“外出進(jìn)貨的事情,想得怎么樣了?”
他只問劉子真自己的想法,根本不問請示瘋師叔的結(jié)果。因為他知道,瘋師叔不會阻攔。
“我同意去。但得過幾天?!?p> 季教授已經(jīng)答應(yīng)收自己為徒,約好今晚去他家拜師。所以,劉子真不肯馬上動身外出。
“如果你不感興趣,那就別去了,我和楊老板自己去就行?!眲⒁愕侠湫χ?,“不過你放心,我見過翠姑,也見過韓娜。沒有你,我們照樣能從雨瀟瀟茶座進(jìn)到貨?!?p> 劉子真很震驚。
這家伙早就摸過底了!
他提到翠姑和韓娜是什么意思?他在打她們的什么主意嗎?
“你是在威脅我嗎?”劉子真有些緊張了。
劉毅迪不屑地反問:“我威脅你?你配嗎?”
劉子真沒有做聲。
劉毅迪斷然道:“最遲明天!別怪我過時不候!明天上午去執(zhí)法院受戒,隨后立即出發(fā)!”
這么果決地說完,劉毅迪揚長而去。
劉子真松了口氣。
只要不爽約,晚上向季宏偉拜過師,馬上就走都行。
當(dāng)晚,劉子真來到季宏偉的住處。
季宏偉有妻子,也有女兒。
妻子叫葛秀,女兒叫季子睿。
那是兩個又年輕又漂亮的女人。
看上去,她們都像是二十歲左右。如果不是季宏偉做過介紹,劉子真還以為她們是姐妹。
與季宏偉相反,葛秀很愛笑,也很健談。她稱呼季宏偉,一口一個“老師”,似乎曾是季宏偉的學(xué)生。
季子睿則顯得有些矜持,但眼神中充滿著溫柔與善良。
有這兩個女人存在,季宏偉的家顯得生趣盎然,非常溫馨。
等到那母女倆上樓回避之后,劉子真道:“季教授,我明后天要出去一趟。您能幫我測測吉兇嗎?”
季宏偉臉色開始發(fā)青。
顯然,他認(rèn)為劉子真應(yīng)該馬上拜師,而不是預(yù)先給他出題目。
因此,他生氣了。
他討厭別人瞧不起他,也討厭別人不信任他。
不過他又很喜歡較勁。
他壓住火氣,覷眼盯著劉子真的額頭,過了好半天才說:“你始終與危難同行,此去照樣是有驚無險?!?p> 隨后倚著沙發(fā)靠背,閉上眼睛,不說話了。
被學(xué)生考驗,他很不開心,覺得自己很窩囊。
劉子真道:“有驚無險?那就是說,仍然會遇到危險?”
季宏偉突然對劉子真瞪圓了眼睛,怒吼道:“你是來拜師的,還是來算卦的?!”
劉子真嚇了一跳。
頓時,兩個人都不說話了,氣氛很是尷尬。
“怎么了老師?”樓上有人嗔怪道。
葛秀出現(xiàn)在樓梯口。她問的是季宏偉,眼睛卻是望向劉子真。
她已經(jīng)換上了一件紗料的白色吊帶晚禮服。
季宏偉面向客廳大門,背對著樓梯。而劉子真坐的地方,卻正好面對著樓梯。
那件晚禮服十分透露。在壁燈和地?zé)舻挠成湎拢梢郧宄乜吹礁鹦銉?yōu)美的身形。
她沒穿內(nèi)衣。
“沒你的事!睡覺去!”季宏偉并不回頭,沒好氣地說。
葛秀向劉子真曖昧地笑著,輕輕點了點頭,隨即消失在樓梯口。
劉子真道:“對不起,季老師。是我冒昧了?!?p> 他站起來,恭恭敬敬地說:“季老師,怎么行拜師禮呀?”
季宏偉撩起眼皮,望著他說:“如果你肯的話……磕三個頭就行了。”
劉子真規(guī)規(guī)矩矩地跪下,行過了拜師禮。
季宏偉虎著臉說:
“學(xué)院沒有面相學(xué)這個學(xué)科,只能算是一門私學(xué)。既然是私學(xué),那就有自己的家法。
“以后無論學(xué)到了什么,沒有我允許,都不許向別人透露。不然的話,我就要家法伺候?!?p> “每周五晚上,到我家來一次。咱們在家里授課?!?p> 說完,季宏偉眼睛向前直望,露出患得患失的神情,又不再說話了。
劉子真見他冷漠,立刻起身告辭。
季宏偉那句“你始終與危難同行,此去同樣是有驚無險”的話,在他腦海中不住打轉(zhuǎn)兒。
這句話也很準(zhǔn)確。
一年來,危險總是不離劉子真左右,但又始終沒能傷害到他。
假叔叔派魂器殺他,甚至假叔叔親自來殺他,都沒能達(dá)到目的。
還有就是這次,趙安琪他們絕對是動了殺機,但最終也沒有害死他。
每次在千鈞一發(fā)之際,劉子真總能逃脫,或是被人救下來,的確是有驚無險。
既然如此,劉子真心里踏實多了。
眼下他沒有更高的奢望,只要總能脫離危險、逃出生天,那就阿彌陀佛了。
回雨瀟瀟茶座進(jìn)貨,對劉子真來說,具有強大的誘惑力。
但安全是第一位的。如果人身安全不能保障,任何欲望都可能是陷阱。
假如季宏偉的預(yù)言準(zhǔn)確,此去照樣是有驚無險,那劉子真又何樂而不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