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達成共識

　　蘇氏一族雖是人丁稀少，但人脈可一點都不少。就拿朝廷大臣來說，至少三分一的人直接或者間接受過蘇氏的恩惠，蘇尚書在朝中能混得如魚得水、風(fēng)生水起，除了他本人的努力經(jīng)營，出身蘇氏這個背景也發(fā)揮了不小的作用。而且蘇氏思想比較開明，只要不違背底線，你愛做什么就做什么，要學(xué)什么就學(xué)什么，哪方面有興趣有天賦就發(fā)展那一方面，所以蘇氏族人在各行各業(yè)都有所滲透。至于學(xué)生，那就更不用說了，只要你通過蘇氏的考核，不管貧富貴賤都能進來讀書，而且和其他學(xué)院最大的不同就是只要你想學(xué)，他們都能教，所以從蘇氏出來走到各自行業(yè)頂端的人也不少。

　　蘇氏不是最有權(quán)力的家族，也不是最有錢的家族，但它絕對是最有影響力的家族，影響力甚至大到當(dāng)初文帝帝位來路不正卻能那么快站穩(wěn)腳跟，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蘇尚書站在了他這邊。

　　蘇氏是書香門第，但思想并不迂腐，甚至還有點叛逆，因為他們血統(tǒng)純不純正，繼位合不合禮法都不在乎，說句難聽的，大部分禮法在他們看來拿來擦屁股都嫌棄糙，蘇氏第一條家訓(xùn)就是：禮法這種東西要學(xué)，但當(dāng)它成為約束你前進障礙時就應(yīng)該將它一腳踹開。

　　在這種家風(fēng)下，蘇尚書在文帝繼位時毫不猶豫就站到他這邊，因為他比原來的那個繼承者更狠更有謀略遠見更加適合帝位，而這波迅速站隊讓不少搖擺不定的大臣定下主意迅速站隊。

　　文帝是一個明白人，他懂得沒什么是永垂不朽的，一個王朝光景最多就三四百載，大黎已經(jīng)經(jīng)歷了一百多載的光陰，他爺爺光帝是個庸君，父親勉強算是一個有才能的明君，但可惜是個短命鬼，從光帝手里接過這個搖搖欲墜的帝國，用了十幾年將根基重新穩(wěn)固下來人就沒了，臨走前是想傳位給他那個鼠目寸光的大哥的，但最后這個位置還是落到他手里了。對于這個奪來的位置他一點心理壓力都沒有，帝位本來就應(yīng)該是能者勝任，他大哥論心智論能力都不如他，與其讓他爹好不容易打好的基礎(chǔ)毀在他手里還不如在他手里發(fā)揚。

　　所以文帝沒有想辦法削弱蘇氏的影響力，也沒有嘗試去控制蘇氏，甚至還十分信賴重用蘇尚書，他很清楚對蘇氏一族來說，他們可能會胸懷天下，關(guān)心百姓疾苦，會關(guān)心繼位的皇帝是不是傻逼，他們會關(guān)心很多事情，但皇帝血統(tǒng)和上位過程不在他們關(guān)心范疇。

　　而陳冬提出來的當(dāng)貢西巡使意義并不只是解他現(xiàn)在的燃眉之急，同時還代表蘇氏的支持。

　　理由其實挺簡單的，蘇氏一族都是女兒控。

　　蘇氏一族人本來就少，而且還一直都是陽盛陰衰，女孩降生率不足三成，到蘇墨卿這一代更是整個家族更是只有蘇墨卿和蘇畫晴兩個女孩降生，若是蘇墨卿入朝，蘇氏必然會傾盡全力助她，帶來的利益足以讓任何一個有智商有有野心有遠見的帝王心動。

　　本來我不打算答應(yīng)的，但奈何她給的實在是太多了。

　　上面那句話望美詮釋了文帝的心路歷程。

　　有時候，你沒能讓對方拋下某些原則不是因為他有多么堅守原則，而是因為你開的條件不夠吸引。

　　“你可明白你剛才所說的話意味著什么？”文帝沉默良久后問道。

　　見狀，陳冬心下一喜，有戲。

　　“若是不明白又怎敢提出？”心里雖然開心得一匹，但面部表情還是控制得非常好，還是那副波瀾不驚的微笑表情，語氣也是十分平和。

　　“罷了，也省得到時候長公主回來找我算賬。”

　　“謝主隆恩?！?p>　　陳冬連忙站起行禮。

　　“你也別高興得太早，給你五天時間，回去收拾還有跟父親朋友告別，雖然不是在貢西長期任使，但沒查清前三位巡使被殺為和人所為你也別想回京都?！?p>　　“是。”

　　“沒事就退下吧。”

　　聞言，陳冬卻一動不動地繼續(xù)站在那里，文帝眉頭微微皺起，“還有何事？”

　　“如果臣女查清楚何人所為是否有獎勵？”

　　“哦？你想要何獎勵？”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氣的還是真的覺得有點好笑，又或者兩者都有，但文帝看著陳冬的表情確實帶著笑容。

　　“西都一年巡撫。”

　　“為何？”

　　陳冬自然不可能回答是為了去做紅娘，但又不想扯謊，便直接反問道：“圣上是否愿意？”

　　“你若是能查清又有何不可？”

　　“好?！标惗俅纬牡坌卸Y，“那臣女告退。”

　　“等一下?！爆F(xiàn)在陳冬想走文帝卻突然不愿意了，“我有個問題挺想問你的?！?p>　　“圣上請問?！标惗€是掛著那副波瀾不驚的微笑撲克臉。

　　“朕的后位尚空，朕看你挺合適的?！?p>　　“臣女無德承受圣上厚愛?！标惗稽c都不帶慌的，換做以前蘇墨卿的性格可能還符合文帝的后位人選，但現(xiàn)在她所表現(xiàn)出的強勢聰明心機絕對讓他把自己劃出后位人選，文帝不喜歡枕邊人太過聰明太過會算計。

　　“好一個無德。”文帝笑道，“也是，以你的才能，后宮太過憋屈了。”

　　陳冬沒有應(yīng)話。

　　“你且退下吧。”說著轉(zhuǎn)頭對一旁站著的李公公道，“小李子，你且送巡使大人回去，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可找不到女兒賠給蘇尚書?！?p>　　“是?！崩罟皖^應(yīng)道，然后走到陳冬旁邊伸手做出向前請的動作，“請?！?p>　　陳冬點點頭，然后轉(zhuǎn)身離開尚書房。

　　接下來就是回府做好啟程前往貢西的準(zhǔn)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