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蕊和李婉聽說廣場那邊在進行不記名投票,得票最高的可獲得最后一試的加分,紛紛讓下人去廣場那邊投票,還鼓搗自家親爹去找官場好友給自己拉票,趙鑫和李顯這兩個老狐貍一番思量,默契地想到了一塊,忙讓管家將下人都帶了回來。
兩人一致認為這是皇上的試探手段,相斗多年,兩人已達“心有靈犀一點通”的默契情誼。
清苓倚在榻上看書,杏兒匆匆入內(nèi),將廣場投票之事在她耳邊嘰喳個不停,她爹劉安王也來親切詢問要不要全府上下前去支持一票,她一句話便讓兩人打消念頭。
“你們?nèi)舨幌嘈盼冶闳ネ镀卑?。?p> 她爹立刻讓前院集結(jié)的家丁丫鬟都散了,杏兒也辭藻華麗地夸贊起她的美貌和才智,言語之中的敬仰之情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
其他三位大人見兩位宰輔大人和劉安王均按兵不動,便也按兵不動。
薄暮斜陽,湖面上跳躍著點點金色余暉,福壽酒樓已是高朋滿座,這次二樓的貴客多了三位,二皇子殷灼,五皇子殷華,宰輔秋月白。
林夭掃了一圈,目光在那只夜光杯上多停了一秒,心里罵道:死老頭,竟然用自己的血汗錢買這么奢侈的東西,果然是喪心病狂。
似乎感受到某股怨念,逢緣君又從袖中取出一顆夜明珠在手里隨意把玩,而后將它贈給了送酒送菜的伙計。
林夭氣得直想拿把菜刀沖上去砍人,一番自我催眠后,她暫且忍下這口惡氣,將情緒調(diào)整到飽滿,神采飛揚地走到臺上,念了一段熱情洋溢的開場白,接著,她讓一名便衣侍衛(wèi)端來一盆清水,水面上浮著一根光潔柔軟的白色羽毛。
臺下的人只能看見一個盆,不知這盆中藏有何種玄機,紛紛起身踮腳,伸長了脖子往臺上看,林夭示意一下,那名侍衛(wèi)端著那盆清水繞場一圈,見盆中白羽,眾人更加好奇。
殷澈對身旁的殷灼熱心地劇透道:“二哥,那根羽毛是用來寫字的,這都是二嫂的主意,”林夭開始講話,他便也適時安靜。
“大家可看到水面上浮有一根白羽,六位佳人將依次在這羽毛上寫字,每人共寫三字,一字一羽,來人,上道具?!?p> 得知要在水上羽毛寫字的六人互相議論起來,言語之間頗有幾分驚訝和擔憂,清苓倒是淡定許多,未有參與討論。
“現(xiàn)在,讓我們用熱烈的掌聲歡迎六位佳人登場?!?p> 六人依次登場亮相,臺下依次響起歡呼和掌聲,李婉見二殿下也來了,奪魁的決心愈加熾烈,趙蕊見五殿下到場,心下添了幾分欣喜,還夾著那么幾絲得意,認為他是特意來看自己的,這大概就是...自戀作祟。
水本至柔,浮之輕羽,若筆觸過重,則輕羽隨波逐流,浸潤墨寶,若筆觸過輕,則字失其神。
一名侍衛(wèi)拿著一張白紙展示第一字,秀。
六人看著水中那片白羽,不同先后地蘸墨提筆。
“二哥,你看二嫂想的法子是不是挺有新意?”殷澈熱心腸地問道。
殷灼說道:“還算有些小聰明。”
殷澈聽他是在夸小嫂子聰明,贊同地點了點頭。
“六殿下,我家大人請您過去一趟?!币幻影變舻那嗌郎倌赀^來道,十五六歲,氣質(zhì)之中自帶一份恬靜。
殷澈托腮打量了一下面前的人,修眉皺起,似在回想當中,少年自報家門道,“秋府白吾,見過兩位殿下。”
“哦,我想起來了,你是秋宰輔身邊服侍的那個雙胞胎弟弟,你哥哥白衿也來了嗎?”殷澈問道。
白吾點了一下頭,領(lǐng)著這位六皇子到了自家大人那兒。
另一名青衫少年籠袖站在秋月白身后,他身側(cè)已擺好一張空椅,白吾施以一禮后,回了他身后,雙手籠袖,與兄長左右而立,遠遠觀去,恍若星君臨世,左右仙童相侍。
殷澈自顧自地在椅上坐下,先自來熟地道了一聲“月白兄”,又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一口,贊賞道,“這茶泡得真不錯?!?p> “殿下喜歡便好。”秋月白道,聲音客氣溫和,并不讓人感覺生分疏漠,他又對身后的兩人吩咐道,“下次,少放兩片茶葉,多煮一刻鐘,這次,茶味濃了,茶香少了?!?p> “是?!眱扇它c頭道。
殷澈略帶尷尬地放下茶杯,又哈哈地干笑兩聲,“月白兄真是...講究?!毙崔D(zhuǎn)換話題道,“不知月白兄找我所謂何事?”
秋月白看向樓下,視線掃過水面白羽,在一個悠閑嗑瓜子的姑娘身上停了一下,那雙清澈如水的眼睛令他中意。
“殿下的那位紅顏知己,琳兒,可否為在下引薦一下。”
聽見紅顏知己四個字,殷澈下意識地往他二哥的方向看了一眼,心虛得咯噔一聲,忙解釋道:“月白兄誤會了,她不是我的紅顏知己,雖然我倆興趣相投,但也僅是朋友,而且她有喜歡的人了?!?p> 林夭坐在樓下的小板凳上,一面嗑瓜子,一面關(guān)注比賽進展,第一字,六人幾乎全軍覆沒,僅清苓的白羽上還留下一個大致的墨印輪廓,這讓凡事但求完美的她微有不悅。
換上第二盆清水后,那名侍衛(wèi)展示第二字,美。
“姑娘,六殿下有事找您?!?p> 林夭跟著一名侍衛(wèi)來到二樓,見那位豐神俊朗的年輕宰輔也在,笑吟吟地給人家打了個招呼,“嗨~”
秋月白頷首示意了一下,對這個奇特的問候方式并無奇怪或驚訝。
殷澈輕咳一聲,用眼神示意林夭一個方向,她立馬斂起笑容,按照正常禮節(jié)福身行了一禮。
“這位是秋宰輔,這是琳兒?!币蟪簽殡p方介紹道。
“大人年紀輕輕便已官至宰輔,像大人這般才貌雙全的青年才俊,真是朝廷一位不可多得的棟梁之才,小女子今日有幸得見,真是八輩子修來的福氣?!绷重埠敛荒樇t地恭維道。
殷澈聽著總覺得怪怪的,然也琢磨不出個所以然,就當是夸人的話了。
“不知琳姑娘可有興趣到在下身邊服侍。”
這般毫無鋪墊的直白發(fā)問讓兩人同時愣了一下,殷澈忙擺手道:“不行不行?!绷重惨埠畹赝窬艿?“多謝大人好意,但小女子自小嬌身慣養(yǎng),干不慣伺候人的活,還請大人見諒。”
殷澈心里默默汗顏,然也幫腔道:“月白兄,她身子骨嬌弱,吃不得苦,你身邊要是缺服侍的丫鬟,改明兒我在府上給你挑幾個相貌好的送過去?!?p> 秋月白稍俯身,道:“謝殿下好意,在下府上不缺服侍的人,只是見琳姑娘看著還算順眼,人也不算笨拙,若是悉心教導(dǎo),將來應(yīng)會有所造詣,”說著又朝林夭稍俯身,“一時唐突,還請姑娘莫怪?!?p> “能得大人賞識,小女子高興還來不及呢,哪會怪罪。”林夭笑著道,心里對這位年輕宰輔多了幾分好奇,一舉一動溫和有禮,淳樸直率的品性渾然天成,話語之中自帶幾分毒舌,然本人似乎沒有意識到,濃眉下一雙淺茶色眼瞳,明明很靜卻流淌著奇異的光澤,恍若星辰萬象皆匯于這雙眸中,讓人不禁想要探究其中到底隱藏了怎樣的秘密。
殷華掃了一眼那個方向,視線微微側(cè)向身旁的人,收回后,道:“素聞這位秋宰輔性子寡淡,不喜結(jié)交,看來傳言有誤。”
殷澤不動聲色地道:“五弟遠在山上養(yǎng)病,還能對京中之事了如指掌,著實令人佩服。”
“太子謬贊了,不過是道聽途說而已,太子不必放在心上?!?p> 殷澤微勾了一下唇,視線看向臺上的表妹,“上次多虧五弟,蕊兒才不至于做傻事,日后她若有做得不對的地方,還請六弟多多擔待?!?p> “太子”后面的話被咳嗽打斷,殷華身后的錦年從懷中取出一瓶藥在他掌心倒下一顆藥丸,他服下后,端起桌上的茶杯慢慢喝了一口,順了順氣息后,續(xù)道,“太子的好意,臣弟心領(lǐng)了,只是臣弟身子孱弱,不愿再拖累旁人?!?p> 殷澤神情微動,似這個答案在他的預(yù)料之中,又似不在,一縷耐人尋味的幽光自他眼底滑過,一剎那便消失不見,以兄長的口吻叮囑道:“五弟身子骨弱,平日里要多加注意休息?!鳖D了頓,又道,“二弟府上有位醫(yī)術(shù)精湛的林大夫,曾治好了表弟和母后的頑疾,父皇也對他稱贊有加,五弟可請他來為你調(diào)養(yǎng)身體,相信不出數(shù)月,便能康復(fù)如初。”
殷華看了一眼殷灼的方向,眼底浸著一絲不可捉摸的心緒,隨意聊起涿州行刺的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