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多小時后,阿利昂終于趕到約定的地點,吹響了特定旋律的口哨后,靜靜原地等待。
很快,在一陣枝葉的簌簌聲后,三道身影從樹木陰影處出現(xiàn),快步走來。
“你來了”,西蒙語氣平靜,卻走在最前面。
“你才到啊,動作真慢!”尤萊兒抱怨著,卻難掩喜色。
“大哥,我們還以為你出事了,正打算趕回去呢,你能來真是太好了!”阿彌比吁了口氣,明顯放松了下來。
感受著眼前三人真切的擔心,阿利昂心中頗為觸動,一抹微笑緩緩在臉上綻放開來,“嗯,我來了?!?p> 這時,阿彌比側(cè)身探頭,看了看阿利昂身后,發(fā)現(xiàn)沒有敵人追來,不禁松了口氣,這才疑惑問道:“大哥,你為什么這么遲才到,發(fā)生什么事了嗎?”
阿利昂沒有打算隱瞞,言簡意賅的說道:“我搶了【被封印者的右腕】,然后把追過來的茨瓦布奇隊長殺了?!?p> 場間一時寂靜。
“什么!你殺了那頭肥豬?!”尤萊兒首先驚呼出聲。
畢竟雖然他討厭茨瓦布奇隊長,但也不得不承認對方的實力比自己強多了,而現(xiàn)在原本和自己實力相差無幾的同伴居然說殺了他??
尤萊兒表示不敢置信,同樣震驚的還有阿彌比。
只有西蒙一臉的理所當然。
阿利昂微微點頭,略有些得意的說道:“沒錯,而且我已經(jīng)晉升4星召喚師了。”
“哇!大哥你怎么突然這么厲害了!”阿彌比叫了起來。
尤萊兒也是一副驚訝的神色。
而西蒙則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開口問道:“阿利昂,你搶了【被封印者的右腕】和殺了茨瓦布奇隊長這件事,有其他人知道嗎?”
“有!我搶了【被封印者的右腕】這件事很多隊員都知道,也知道茨瓦布奇隊長因此追殺我,所以我殺了茨瓦布奇隊長這件事遲早瞞不住”,阿利昂面無表情的回答。
“那就糟了,茨瓦布奇隊長是老大的親信,即便我們回到組織將【被封印者的右腕】奉獻出去,老大也不一定會放過我們的”,西蒙說話的語氣逐漸低沉。
“對啊,那我們怎么辦?”阿彌比有些慌,連忙問道。
尤萊兒也看了過來。
對于這個問題阿利昂早有想法,在來的路上更是已經(jīng)想好,所以此刻的他一臉平靜,不答反問:
“在回答這個問題前,我想先問你們,你們真的愿意繼續(xù)過著這種殺人越貨、暗無天日、東躲西藏的生活嗎?如果愿意,你們還有機會與我撇清關(guān)系,回到組織里也還來得及?!?p> 三人面面相覷,然后不約而同的搖了搖頭。
他們本就對組織毫無感情,更不是天生當強盜的料,只是一直以來別無選擇,為了生存不得不當起了獵卡人而已。
“那你們愿意借這個機會脫離組織,回到平和安穩(wěn)的普通生活嗎?”阿利昂再次問道。
三人頓了頓,再次搖頭。
盡管他們不像其他獵卡人那般享受殺戮與掠奪的滋味,但在當獵卡人的這些年,他們都已經(jīng)無數(shù)次見識過普通人面對暴徒時的無力,在這個混亂的世道,看似普通安穩(wěn)的生活,其實就如同雪花玻璃球里的美景,美則美矣,但輕易就會被人摔得粉碎。
他們都不想讓這樣的悲劇在自己身上上演。
況且,他們都已經(jīng)習慣了戰(zhàn)斗的生活,已經(jīng)不是想離開就能離開的了。
“所以說,我們既不想再過殺人越貨的獵卡人生活,也不想回到安穩(wěn)的普通生活,那我們要做的就很明顯了,轉(zhuǎn)正!”
“轉(zhuǎn)正?你是說我們當傭兵?”尤萊兒反應(yīng)了過來,一臉錯愕。
獵卡人以狩獵入侵的怪獸獲取游戲卡為生,但因為擊殺怪獸,游戲卡是幾率掉落而且往往幾率較低,而擊殺召喚師的話卻是百分百掉落游戲卡,所以獵卡人們更喜歡狩獵平民召喚師,嚴重破壞社會穩(wěn)定,被各國官方定性為非法組織,從而時常遭到通緝和討伐。
而傭兵同樣以狩獵入侵的怪獸獲取游戲卡為生,但作為正規(guī)組織,受到各國官方的節(jié)制,是嚴厲禁止無故狩獵召喚師的,而且當發(fā)生戰(zhàn)爭時,王國有權(quán)利召集傭兵共同出戰(zhàn),平時也能承接各種委托任務(wù),從而受到民眾的歡迎。
獵卡人和傭兵可謂是一體兩面。
“沒錯!既然我們都習慣了戰(zhàn)斗的生活,都有為此而豁出命去的覺悟,那么我們就注定當個默默無聞的小人物?為什么我們不能像力巴爾傭兵團、達爾克爾傭兵團一樣,成為讓各國都敬重的整個大陸頂尖勢力之一?”
阿利昂這樣說著,面色已經(jīng)嚴肅了下來,看著西蒙、尤萊兒和阿彌比三人,一點一點的加重語氣:
“這是個最壞的時代,守護塔的守護之力在逐年減弱,紅月怪獸狂潮的頻率卻逐年提高,卓拉王國與鼓隆王國連年征戰(zhàn),我們海拉魯王國這些年與利特王國的矛盾也越發(fā)尖銳,與盟國格魯?shù)峦鯂碴P(guān)系轉(zhuǎn)冷,幾乎可以預(yù)見,一場席卷全大陸的戰(zhàn)爭即將到來,屆時必將生靈涂炭,人命如草芥!
“但這也是最好的時代,游戲卡交易管制放寬,神廟準入門檻降低,更多的戰(zhàn)斗任務(wù)和機會,我們擁有了比以往任何時代都要多得多的實力提升機會!即便是我們這些底層的小人物,也有了登上歷史舞臺成為主角的可能!
“在我們面前的,注定是英雄輩出的時代,你們告訴我,你們難道就不想成為這樣了不起的大英雄嗎?!”
阿利昂越說越激動,眸子隱隱發(fā)亮,仿佛有一團火光在熊熊燃燒著,將名為“野心”的燥熱透出體內(nèi),傳遞到三人的心中。
三人都看向了阿利昂,像是第一次認識他一樣。
他們之所以追隨阿利昂,既是因為西蒙對阿利昂言聽計從,也因為阿利昂較之三人有著更加深思熟慮的性格,多次讓團隊化險為夷,得到了眾人的信任。
而現(xiàn)在,阿利昂一反常態(tài),展露出了仿佛與生俱來的強大煽動性,即便是與他朝夕相處的三人,此刻也不禁被他感染,為之心折,一團火焰開始在心中熊熊燃燒,再也無法熄滅。
“你說得對,阿利昂,既然我們生在這個時代,就應(yīng)該順應(yīng)潮流,親手改寫這個世界,無論是好,是壞,至少不枉這一生!”
西蒙嚴肅的,沉著聲音繼續(xù)說道:“而且我也回不去平靜安穩(wěn)的生活了,我已經(jīng)習慣戰(zhàn)斗的緊張生活,沉迷游走在生死間的刺激,那讓我全身亢奮,讓我得到升華?!?p> 尤萊兒和阿彌比沒有說話,但看神色也頗為認可西蒙的話,他們自小就生活在獵卡人的復雜環(huán)境里,為成為獵卡人被殘酷訓練著,最后也真正成為了獵卡人中的一員,“獵卡人”貫穿了他們至今的生命歷程,有些東西早已深深融入骨髓之中,再也無法更改了。
即便是向來膽小的阿彌比,此刻也眼神堅定。
于是阿利昂拍了拍阿彌比有些顫抖的肩膀,穩(wěn)穩(wěn)的說道:“既然如此,我們盡快趕到古奇尼扎城,成立屬于我們自己的傭兵團,這會是我們新的開始?!?p> 三人齊齊點頭。
“可是,我們獵卡人的身份,古奇尼扎城方面可能會有備案,我們真的能夠成立傭兵團嗎?”尤萊兒說出了自己的擔心。
“不用擔心,我已經(jīng)準備好了敲門磚。”
阿利昂微微一笑,從懷中取出了一張游戲卡,正是今晚混戰(zhàn)的源頭【被封印者的右腕】,然后說道:
“你們都知道這張游戲卡被天價懸賞,但你們注意到今晚押運小隊成員的服飾了嗎?那上面有一個大劍香蕉模樣的徽章,據(jù)我所知,那是烏奧城的城徽。
“所以這批貨很可能是來自烏奧城的,在送往古奇尼扎城的途中被不知名勢力攻擊,繼而分散逃離,這才讓我們有機會截獲部分。古奇尼扎城方面在得知重要貨物被劫后,應(yīng)該會大為惱火吧。
“這時候,如果我們能夠?qū)ⅰ颈环庥≌叩挠彝蟆可辖唬嶙h換取消除我們的獵卡人備案,城里的大人們應(yīng)該很樂意的,畢竟我們只是無足輕重的小人物罷了?!?p> “不過,城里的那些大人們可都是人精,這中間的操作必須慎重得當,不然就是羊入虎口”,西蒙提醒了一句。
“我們可以找游戲卡商人特里,這些年我們常常將收獲的游戲卡與他私下交易,相互之間也熟悉,可以通過他聯(lián)系他的父親,他的父親是費羅尼公國傭兵聯(lián)盟的理事之一,有權(quán)力為我們私下消除備案”,阿利昂不假思索的回答。
“嗯,這個方法可行”,西蒙點了點頭,再無異議。
“可是,這可是【被封印者的右腕】誒,我們就為了消除備案將它交出去,是不是虧大了?”阿彌比弱弱的問道。
“不!阿利昂這樣做才是正確做法!”
不料尤萊兒立即反駁了阿彌比的說法,開始循循教導,“阿彌比,你仔細想想,既然阿利昂奪得【被封印者的右腕】的消息瞞不住,注定會傳回組織,那組織會怎么做?”
“派人追殺我們?”阿彌比語氣遲疑。
“沒錯,組織一定會先嘗試派人追殺我們,奪回【被封印者的右腕】,但一旦嘗試失敗,必定會將消息散播開來,屆時我們將同時受到組織、官方勢力和襲擊商隊的不知名勢力的共同追殺,簡直絕境!”尤萊兒語氣凝重的分析說道。
“所以,我們的行動必須要快,必須趕在消息擴散前將【被封印者的右腕】這個燙手山芋交易出去”,阿利昂給出了結(jié)論。
雖然他也眼饞集齊5張“被封印者”后得到艾克佐迪亞那近乎無敵的力量,但人要認清現(xiàn)實,活在當下,先不提能不能保住【被封印者的右腕】,就算是保住了,以他們目前的實力想要與海拉魯王、利特王等最上層的大人物競爭,這根本就不現(xiàn)實!
而如果不能集齊5張“被封印者”,那【被封印者的右腕】就只是弱雞通常怪獸,幾乎毫無作用。
因此阿利昂對于交出【被封印者的右腕】換取自己這伙人的洗白,態(tài)度是爽快且堅決的。
“既然你們都同意,那事不宜遲,我們立即出發(fā),爭取早日趕到古奇尼扎城!”
阿利昂說完,便率先動身,向著古奇尼扎平原方向疾步如飛,西蒙、尤萊兒和阿彌比迅速跟隨其后。
飛奔中,阿利昂似乎想到了什么,心中觸動,不禁伸出右手揉了揉左手手背,隨著靈性微微激發(fā),一只青羽鷺緩緩顯現(xiàn)出來。
“正好,也是時候調(diào)查一下原身的身世了?!?p> 這是阿利昂計劃抵達古奇尼扎城后,第三件要做的事。
早在穿越之初,接受了原身的記憶之后,阿利昂便從中“看到”了原身所遺忘的一部分兒時記憶。
在那段模糊而碎片化的記憶中,原身似乎出生在富貴人家,但在一次外出中遭到了賊人的圍攻,護衛(wèi)拼死阻擋,卻依然不能力敵。
混亂中,一名仆人趁機將還在襁褓中的原身抱走,悄然脫離了戰(zhàn)場,卻因傷勢過重,逃走途中便倒地身亡,后來黑石獵卡組織的成員路過,將原身當作普通人家的嬰兒掠走帶回了組織。
而關(guān)于原身的身世,在那段記憶中并沒有直接提及,只知道與左手手背的青羽鷺圖案有著莫大的關(guān)系。
穿越的半年多來,阿利昂一直在暗中收集著有關(guān)青羽鷺圖案的情報,但一直沒有什么收獲,畢竟他作為獵卡人,組織管制嚴格,也不能輕易進入城市,收集情報的能力極其有限。
現(xiàn)在脫離了組織,自然也就有了再次調(diào)查的想法。
“可惜只有青羽鷺圖案這一條線索,也不知道這次能否有所收獲?!?p> 阿利昂心中念叨了一句,便將其放在了心底,決定先完成【融合(UR)】的回收和用【被封印者的右腕】換取備案銷毀這兩件頭等大事后,再回頭處理這件事。
至此,阿利昂領(lǐng)著西蒙、尤萊兒和阿彌比,正式脫離了黑石獵卡組織。
誰也沒料到,在今后的歲月里,這伙平均年紀不到十八歲的年輕人,卻就此踏上了一場席卷整個海拉魯大陸的、宏偉史詩般曲折艱辛的、深刻改變了一整個時代的偉大征程!
不過在海利亞歷1185年的現(xiàn)在,
還沒有人注意到不起眼的他們,一切都還沒有發(fā)生。
但,已經(jīng)悄然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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