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爹,你又在鬧笑話了?!弊垮\只呆了一瞬就不虞地道。
“咳咳…”卓世修竟然咳得更厲害了,“不孝女,不孝女啊,為父的心愿都不能滿足。”
看他咳得痛苦,卓錦也被驚了一跳,心下愧疚,忍不住幾步上前撫起卓世修的背,忙不迭道:“阿爹,我開玩笑呢,你怎么能就當真,都是假的,都是假的,啊,我一定好好聽你的吩咐,老老實實嫁給這什么勞什子沈寒就算了…”
誰知道卓世修一聽這話頓時氣消,咳也不咳了,兩眼冒精光,“你這話可當真?”
卓錦深覺上當,忍不住滿臉憤然,恨恨地捶了一把卓父的背:“好??!你居然騙我!”
“這臨陣的計謀,哪能說是騙呢,傻丫頭?!弊渴佬迵犴毠笮ΓH為得意,“只是你說過的話,莫再忘了。”
一旁的卓母老早就已轉(zhuǎn)過身來,笑瞇瞇道:“我們都記著呢?!?p> 一通熱鬧下來,一直在一旁靜默侍候著的管媽媽忍不住上前一步,對卓母道:“夫人,時候已至正午了,是不是要吩咐下去,擺飯了?”
卓母順然一笑,“那就吩咐下去擺飯吧?!?p> 飯廳內(nèi),桌邊圍坐著卓錦,沈寒,卓父卓母。
菜色無疑也就是些時鮮。
幸而將軍府并不是那些書香門第,簪纓世族,并不講究“食不言寢不語”的規(guī)矩,所以正在飯時,老與小還有說有笑,分為熱鬧。
可惜,大部分都是卓父卓母問沈寒,沈寒謙和而又彬彬有禮地回答,于卓錦來說并沒有什么事。不禁讓人有些郁郁。
直至一飯畢,又閑坐在卓母東次間閑話了一會,沈寒起身說該告罪回家了。
卓母頗有些依依不舍,也不知是對這個女婿,還是對自己養(yǎng)了十八年的女兒。
沈寒攜了卓錦直走至垂花門,卓母也送至垂花門。
“錦兒,過不了多久再回門來看看啊?!弊磕竿鴥扇苏驹隈R車前,忍不住有些傷心,自己拿著帕子沾了沾眼角。
卓錦也有些傷心,便上前挽住了卓母的手,“娘,你放心吧,過不了幾天我再回來就是了。”一面又忍不住抱怨,“也是我倒霉,拗不過你們,只好嫁給沈寒。但嫁便嫁了,我倒還不怕他,便住他家宅子里幾日便罷了?!?p> “我思索著,總有一日,他會受不了我,嚷著要休了我的吧…”她倒還調(diào)皮一笑。
卓母聞言面有憂色,“錦兒啊,爹娘看重這樁婚事,是因為咱對沈丞相人品有把握。你不必如此記恨惱怒于他,爹娘都希望看到的,是你和沈寒兩個過上和和美美的日子。這就是我們最大的期望了?!?p> 卓錦聽了只好微垂下頭,避開她娘的眼神,掩飾了自己眼中的落寞。
“還有,你此番出嫁,我們卓家都分文嫁妝未隨,還有你在沈府的陪房,你放心,娘收拾好了,過幾日便送到你那去。”
卓錦聞言只好訥訥,“娘…”
等該交代的都交代完了,卓母才大松一口氣,面容和藹地拍拍卓錦的手,“錦兒,你這便去吧?!?p> “嗯?!弊垮\微微點頭,心下說不清憂愁還是酸澀,再只望了望和藹的卓母,便舉步要走。
身后居然又傳來卓母的喊聲,“記住了,在沈府要多謙讓著些寒兒啊,他可是文人身子骨,禁不住你幾下子的!”
卓錦噗嗤一聲破顏大笑,忍不住回頭望了望卓母,喊道:“會的!女兒一定會讓著他的!”
看到卓母如釋重負地重重點頭,卓錦便再沒有了憂慮,幾步登上黑漆平頂馬車,便掀起簾子走進坐了進去。
馬蹄聲與車轱轆聲響著,估摸著已走了有一段了,卓錦便伸手揭開窗簾,便見到大街一側(cè)是自己早已日漸熟記于心的桐樹胡同街坊鄰居,商店招子與牌匾。
見她在望,沈寒默默勾起一絲笑,倒沒有打斷她。
直至又走了半個時刻,馬車駛到了永寧街上。
丞相府的門房早已有眼色地打開府里的大門。
一進門便是整齊的青石板,院子里干凈清爽,兩側(cè)是外書房,馬車繼續(xù)往前駛,直駛到二門前,停了下來。
卓錦先行一步便下了馬車,隨后是沈寒。
一下馬車,看到府里這陌生的場景,卓錦便又想起自己剛才在車內(nèi)一直思索起的事來。
她捫心自問,自是不想與沈寒一張床睡的。在一張桌子上吃飯,她還勉強可以接受,若是讓她和他一張床睡,里那可就比把她殺了還難受了。
但思索歸思索,她還是面不改色的跟著沈寒進了后院。
進了正屋,屋內(nèi)中間擺設(shè)著大紅酸枝百寶閣,將外室隔成內(nèi)外兩道,過了掛著水晶簾子的過道,便是內(nèi)室,角落里擺著一架雙門衣柜,臨窗一張榆木圓桌,桌旁擺著兩張高腳凳。
卓錦已對他室內(nèi)的擺飾有幾分熟悉,自沈寒領(lǐng)她進外室,她也不發(fā)一言,不作多語,來了只自顧自熟稔地往臨窗的炕前坐下,掃了一眼坐在室中央八仙桌前的沈寒。
“我說,老沈…”
剛一出口,果不其然被打斷。
“你叫我什么?”沈寒面龐隱隱黑氣流轉(zhuǎn)。
卓錦頓時口吃:“老,老沈啊。”
“你以為我是你的一眾兄弟?”
“那叫你什么?這老沈稱呼多好,又熱乎,又親切…”卓錦倒還憨憨的笑。
“你倒是忘了我是你丈夫了。叫我夫君,或者直呼姓名也比你那老沈好啊?!鄙蚝值溃骸白屚馊艘宦?,我兩成什么關(guān)系了?!?p> 卓錦聽的耳煩,“好好,都依你,還叫你沈寒,行了吧。”
“……”沈寒此時說話的想法都沒了,頓了半晌,看炕上卓錦兀自倒茶喝,又有一旁的一個婆子上前奉承的遞上點心,她也照樣慷慨接受,便道:“你剛才可是有什么話要問我?”
“???”卓錦連忙咽下一口點心,回過神,笑道:“哦,也無多大事,就想問問看你,你這偌大的沈府應(yīng)該還有別的可以夜宿的地方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