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燈古卷不如你一笑容顏
【明執(zhí)篇】
“空山新雨后,天氣晚來秋?!鼻宄?,每當(dāng)少林寺的鐘聲敲響后,在群山環(huán)繞的嵩山上,都會徐徐傳來僧人們的晨讀聲。
夜幕還沒有完全褪去。沒有了白天熙來攘往的喧囂,飛檐斗拱的大雄寶殿顯得更加肅穆、神秘。燭光柔和地從門窗溢出,旭日的初白淡淡撒撒,將立柱抹上了一層瑰紅。一位遲到的俗家弟子快步奔向大雄寶殿的后門,僧衣被微風(fēng)吹起,一溜煙不見了蹤影,留下衣裾飄飄的背影。
稍許暗淡的大殿中央點著兩柱巨大的紅色蠟燭,殿里供奉著釋迦牟尼佛和他的兩弟子阿難、迦葉,藥師佛,彌陀佛,以及少林寺的禪宗初祖達摩祖師和代表著力量武功的緊那羅王菩薩。燭光映襯下,菩薩們更多了一絲威嚴。
大堂兩側(cè),整齊排列站立著數(shù)十名多名僧人和沙彌。寅時,準(zhǔn)時步入大殿,合掌、閉目,立于釋迦牟尼佛正前方。這時,大殿東側(cè)的晨鐘被撞響,渾厚低沉的鐘聲打破靜寂,穿過殿堂,響徹佛心。隨即,誦經(jīng)聲響起。阿彌陀佛、心經(jīng)、大悲咒……每誦完一經(jīng),僧人們跪下拜佛,接著,又誦一經(jīng)。天色漸漸放亮。拜觀世音菩薩,僧人們依次走向大殿,在大殿門口兩邊排成四列,邊走邊誦經(jīng),雙手合十。方丈也加入隊列,與普通僧人一樣。誦完觀世音菩薩,又依次重返殿內(nèi),整齊、有序。接著,有節(jié)奏的誦經(jīng)聲又嗡嗡響起……誦經(jīng)完畢,方丈走出大殿,眾人十分安靜地散去,早課到此便結(jié)束了。
這時,方丈慈祥的看著那位俗家弟子說道:“明執(zhí),你今日怎么又來晚了?”只見那少年害羞的撓撓頭:“師傅,徒兒昨日修練武功太晚了,然后睡過頭了,嘿嘿。”
住持嘆了口氣:“你這憊懶弟子,當(dāng)年老衲看你一個人倒在雪地中,才把你救了下來。帶上山收你為少林俗家弟子,并傳授你武藝,唉,老衲怎么會收下你做弟子?不過看在你我有緣,而且觀你佛性甚高,習(xí)武天賦俱佳,想來定能成為我少林的的棟梁之才,蓋因你心中仍有放不下之事,所以老衲給你取名柳明執(zhí)?!甭牭竭@里明執(zhí)沉默不回應(yīng),心中不免有些奇怪平日里師父不會說這么多的,
住持接著說道:“這么些年,你在少林修煉武功,強身健體,和你初上山體弱多病的樣子簡直脫胎換骨一般,一晃十多年過去了,你現(xiàn)在也變成一個小伙子了,哎,人老了,難免會懷念過去的,罷了罷了,你且下去吧?!泵鲌?zhí)恭敬的行禮并慢慢退下。
就如前面所言,我叫柳明執(zhí),是一名少林俗家弟子,十多年前師傅在雪地里撿到了奄奄一息的我,還把我?guī)狭松?,那時候的我體弱多病,簡直就是個藥罐子,后來在我五歲時師傅開始傳授我少林的內(nèi)功心法,這才讓我的體質(zhì)逐漸的變好了,后來我才知道師傅是少林的住持,法名空相,我在少林這十幾年都一直跟在老和尚身邊學(xué)習(xí)佛理武功醫(yī)術(shù)等等,有時候老和尚會突然問我一些佛經(jīng)上的事情,我也能給出精妙的答案,所以老和尚才說我佛性甚高,老和尚在收我為徒的時候說過我命中有三劫,度過了我便會大徹大悟遁入空門,如果度不過便會死,我想我福大命大應(yīng)該會度過的,只是不知道為什么我不想當(dāng)和尚,我也從來沒跟老和尚說過,老和尚應(yīng)該也知道,所以才給我取名叫明執(zhí)吧。
老和尚今天對我說的這些話,我也是第一次從他口中聽到,之前他從來沒有對我說過,呵,還是下去繼續(xù)修行好了。日復(fù)一日,年復(fù)一年,老和尚還是經(jīng)常給我講佛理和教授我武功,只是突然有一天師傅收到一個叫葉知秋的人給他飛鴿傳書傳來的信,然后就把我叫到他的房間里跟我說,讓我代表少林去參加杭州城的武林大會。并對我說了一些奇怪的話,最后還書信一封讓我去杭州永興寺找空明師叔。
下山之后我一路游山玩水到了杭州,在杭州一條街的集市上我用獅子吼救下了一個人,然后被四個和我差不多大年紀(jì)的女孩子圍住了,其中一個女孩子把我逼在墻角說了一些話,我從沒跟女孩子如此的靠近,然后我就跑了,還能聽見她們叫那個女孩子妍妍,嗯,挺好聽的一個名字,然后我找人問路,去了永興寺找空明師叔,空明師叔讓我去客棧找一個叫君千羽的人,我到那的時候正好遇見了在集市上的那四個女孩子,那個妍妍貌似看我的眼神帶有殺氣啊,在她們正要對我下手的時候,君千羽出現(xiàn)了,這個人挺有意思的,在往后的時間里這個人幫助我很多,只是這個人神神秘秘的,感覺很有故事的一個男人呢,不過我們是朋友了,他不說我不問。至于那四個女孩子,分別叫唐蕊、唐玲、唐卷以及那個一直對我有點仇視的唐妍,說來也奇怪,見到唐妍的時候我感覺我整個人都不對了,平日里老和尚叫我的那些佛經(jīng),做人的道理貌似在她的身上都用不上了,這是一個特殊的人,只是偶然一天我看她一人在屋頂上看著星星發(fā)呆,我突然覺得好心疼,第二天我就對她做了一件讓我至今都覺得大膽的事情,我對她表白了,并且親吻了她,然后她給了我一巴掌并說無恥之徒然后帶著淚水跑開了,其實我準(zhǔn)備了一肚子的話想對她說,只是,似乎是我太急了。
后來的在武林大會上我為了保護她被人在背后狠狠的擊中了一掌,假死昏迷了過去似乎聽到了好多人在呼喚我,有千羽,小卷,小蕊,還有小玲,還有師傅的聲音,只是為何獨獨沒有她?待我醒來之時,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回到了少林寺,只是我不再記得下山之后的任何事情,只記得在少林的一切,師傅似乎對于我這次下山之后的事情很生氣,把他們都趕下了山并對他們說我死了。
然后師傅一直阻止他們上山,也不容許我再見他們。又過了幾個月,師父有一天對我說你剃度吧,就把我?guī)У搅舜笮蹖毜?,讓我在佛祖面前跪下,在眾師兄弟面前,師傅拿起了剃刀,問我心中有沒有遺憾之事,我搖搖頭,但這時候他們出現(xiàn)了,其中一個女孩子看著我流淚了,我看著她流淚,我心中似乎有種沖動,想要上前去擦掉她的眼淚,只是師傅按著我不讓我動,然后問我心中可有遺憾之事,當(dāng)師傅手中的剃刀在我頭上刮下第一縷發(fā)絲之時,我突然想起了下山之后的種種,然后我回頭看著他們。。。。
師傅無奈的看著我,對我說耳語了一些話。猶豫了片刻,我最終答應(yīng)了。師父就讓我跟著他們下了山,隨著他們闖蕩江湖了好些年,過著快意瀟灑的日子,直到有一天,我聽到了老和尚即將逝去的消息,我聽到這個消息,便馬上趕回少林,誰知道老和尚坐在大雄寶殿,一直看著我走向他,跟我說了希望我能接下少林的住持之位,只是這一次,我再也無法拒絕了,因為那一****答應(yīng)了老和尚,聽到他要逝去的消息就要會少林當(dāng)住持,然后我就在眾師兄弟的見證下,剃度,并接任少林住持之位。
當(dāng)我接任少林住持之后,勵精圖治,少林的情況也是越來越好,幾年后武林中發(fā)生了一些不尋常的事情,千羽兄寫了一封信給我,說有人欲對唐門不利,雖然自我接任少林方丈之后,她再也不見我,但我心中還是擔(dān)心她的安危,于是便帶了幾位師弟趕下山去,去了蜀中唐門,在那里發(fā)生了一些事情,讓我再次看到了她,她憔悴了許多,我好想立馬上前擁抱她,但世俗和清規(guī)戒律重重壓覆著我,看到她沒事,我也就放心,后來寺中傳來急訊,我們一行人便火速趕回了少林。
剛進大雄寶殿,只見公子羽背著手在貢臺之前,仰頭看著佛祖,對我們說了他這些年來做的事情,他想要一統(tǒng)天下,但這些事情都被我們無意中的破壞了,于是他便想消滅我們,清冷的聲音響起:“既然你們都在這里了,那么省了我不少功夫。從此再無少林?!彼娴暮軓?,我們都不是他的對手,幾番回合下來,我們都被他所傷。而在他要殺了我們的時候。我做了一個決定。。
“千羽,小卷,小蕊,還有小玲,還有妍妍!還有諸位師弟...”
明執(zhí)一一將這些人的名字說了一個遍,然后雙手合十,對他們道:“貧僧做少林住持這幾年,從來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為,雖然有些事情,可能佛門戒律不會接受,但是貧僧一直認為,我所做的一切,都無愧于心,也一直是我所向往的、追求的,這么久,貧僧一直是按照本心的指點,一路前行,從來不曾停留,直到今日?!?p> 他們等人心里也有了不好的預(yù)感,明執(zhí)該不會是要....
“貧僧還記得那詩句,曾慮多情損梵行,入山又恐別傾城,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這詩句說來容易,但是做起來是要付出慘重代價的,貧僧既想將少林發(fā)揚光大,也不想辜負有情人,可是世界上,終究是沒有兩全其美的事情,所以到了這個時候,貧僧必須做出一個選擇。”
他們大概知道了明執(zhí)要做什么,但是他們寧愿不相信,不能相信這個一直以來的嬉笑玩鬧的人,一直以來都是滿懷信心的小和尚,就要這么離去。
“少林....必須繼續(xù)發(fā)展壯大下去,你們要切記,天下武功出少林,這不是一句空話,也是貧僧的愿望,希望你們不要忘記?!?p> “少林,凝聚了師傅與貧僧畢生的理想,這里的一切,都要好好的保存下去,藏經(jīng)閣,木人巷、羅漢堂、佛光塔,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p> 明執(zhí)的眼里流露出了一絲不舍,這一刻,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公子羽不死,一切終究是一場空,所有的事情,都要有一個了斷才行。妍妍的淚水流成了行,對盤坐在地上的明執(zhí)無力的道:“明執(zhí),你只顧你的佛理,我呢???!”
“阿彌陀佛!貧僧說過,剎那時****如煙,轉(zhuǎn)眼間青絲成雪,一切都是虛幻,貧僧終究是要做出一個選擇,今日,為了你們所有的人,為了這天下蒼生,貧僧只有這一條路可走,但愿貧僧到了極樂世界,能夠得到佛祖的寬恕,我已經(jīng)盡力了!阿彌陀佛!”
妍妍的嗓子已經(jīng)哭啞了,不敢相信的搖著頭,淚眼婆娑:“明執(zhí),我還想要以后和你一起去萬花海,你還從來沒有給過我一個承諾,你怎么能這樣的不負責(zé)任!”
“阿彌陀佛!世間終無雙全法,不負如來卻負卿,妍妍,還有你們,若是還有來生,貧僧當(dāng)去尋你們,今日,只能希望你們原諒。”
公子羽笑著說道:“呵,和尚,你在說什么傻話?你現(xiàn)在受了重傷,你憑什么能贏了我,當(dāng)今世間,誰能奈何我!”
明執(zhí)淡薄的看著公子羽:“公子羽,終究到了這一刻,今日便讓你見識下我少林除了達摩祖師便再也沒人練成的絕技,你終究還是要死在這里的。至于這人世間的一切,就留給后人去評說吧!”
“怎么?你想和我同歸于盡嗎?你憑什么?你做不到!”
“那就試試吧!公子羽,納命來!”
突然,只見明執(zhí)一掌擊出,平淡無奇,可是眾人看見公子羽臉,驚詫迅速占滿了他的臉龐——
東風(fēng)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這一掌不出塵,不超脫,不凌厲,不血腥,反而沾滿了世俗的氣息,宛如元夜燈會時,那一道道象征著熱鬧和溫暖的火芒。
同居長干里,兩小無嫌猜……“那年元夜時,花市燈如晝……洞房昨夜停紅燭,待曉堂前拜舅姑……妝罷低聲問夫婿,畫眉深淺入時無……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一幕幕美好的、
凄涼的回憶打斷了公子羽的清凈,讓他再也無力控制身體分毫,再也難以催動體內(nèi)內(nèi)功。這一切,對公子羽而言,美到了極致,也痛到了極致,如若再來,愿拿一生清凈,換取長相廝守。下一刻,這一掌帶著前塵往事,擊于身,擊于心,軌跡玄奧,莫可阻擋。公子羽瞳孔收縮,恍然大悟,卻難以自拔,不知這斷掉清凈的喧囂紅塵,幻焉?真焉?他側(cè)頭看向看著明月心,仿佛看到了那個常伴身旁卻默默的的人兒,于是回她一笑,不閃不避,長劍如龍,直刺明執(zhí)。這個時候,只有以必死之心,搏同歸于盡,才有望逼得對方收力,換得一線生機!
面對這道劍光,面對這掌法帶來的紅塵淬心反噬,明執(zhí)竟然也不躲閃,不收掌。
光罷,人離。
明執(zhí)和公子羽各自退了幾步,一人長劍貫于右胸,咳嗽得滿是血色泡沫,肺部已然重創(chuàng),一人被擊中心臟,心臟停止跳動?!昂谩品ā惫佑鹕硢≈曇粽f道,可話未說完,整個人就頹然倒地。他雙目失去了神采,卻依然望著明月心。明執(zhí)嘴角帶起了一絲笑意:“阿彌陀佛,今時今日,貧僧終于功德圓滿,相信佛祖也能寬恕貧僧犯下的罪孽,從此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少林住持明執(zhí)了!南無阿彌陀佛.....南無阿彌陀佛......”他倒下的時刻,看著那道倩影哭喊著朝自己奔來,滿足的微笑默默綻放。
時入逝水永不回頭翌年冬至
雪花如同流螢一樣在天空飛舞,天和地之間的距離都被拉進了,到處都是一片灰蒙蒙的。一道窈窕的身影緩緩的走出了門。腳踩在地面的積雪上,發(fā)出輕微的“咯吱”響聲。沿著山路向前,前面就是少林寺恢弘龐大的建筑群。
“咣!”
一聲悠揚的鐘聲響起,巨大的聲音在山間回蕩,連天空中的積雪似乎都停頓了一下。這個人抬起頭,伸出纖纖素手,輕輕的撩起了頭頂?shù)拿弊?。那是一條銀狐斗篷,將她嬌艷的臉蛋襯托的愈發(fā)美麗。只是這美麗的面孔上,卻有著一絲深深的憂慮,明亮的眼睛有些紅血絲,顯示了主人一夜都沒有睡好。一聲聲的鐘聲回蕩著,昭示著隆冬時節(jié)清晨的到來。
金蓮輕移,她往少林寺走去。一路前行,來到了萬佛塔前。路上的僧侶們看到她,都是微微施禮,大家都非常熟悉了,那邊禪院里面的女子,也是少林寺的常客。來到了萬佛塔前的時候,她停下了腳步,因為她看到,一位的身影正虔誠的跪拜在佛塔前面,焚香祈禱。緩緩的來到了這個他們的背后,她也拿過了香燭,跪在她的身邊,兩人并肩而跪。向佛祖祈禱完了自己的心事后,她睜開眼睛,看見之前來的那個身影正目光盈盈的看著她。相視一笑,手挽手并肩站立了起來。
“蕊蕊,你居然比我先來了?!?p> “嗯,我睡不著,早早就起來了,守門的師父放我進來的。”
先到的女子。就是唐蕊。她看著披著銀狐斗篷的少女,目光中有著一絲擔(dān)憂:“妍妍,你最近覺得怎么樣了?情況穩(wěn)定了嗎?”銀狐斗篷的少女。是已經(jīng)二十歲的唐妍,聽到唐蕊的詢問,輕輕點了點頭:“很不錯。自從那日的心悸過后,之前的事情我差不多都想起來了,最近除了擔(dān)心他的情況之外,也沒什么事情了。”
兩個少女并肩向前,在少林寺內(nèi)緩緩散步。唐妍有些擔(dān)憂的道:“蕊蕊,你說空相前輩的話會是真的嗎?我很擔(dān)心。這件事情聽起來太過離奇了?!碧迫镆灿行┆q豫:“我也說不準(zhǔn)啊??障嗲拜吺悄敲磪柡Φ母呷?,應(yīng)該不會騙我們的吧。既然他都說了,我想明執(zhí)應(yīng)該還活著?!碧棋碱^一皺:“我當(dāng)然也希望明執(zhí)活著,可是我總覺得這件事情太過荒誕,按照君千羽說的情況,那個時候明執(zhí)身受重傷,還是用了少林的禁術(shù),還能活下來來嗎?”唐蕊拍了拍唐妍的玉掌:“按照正常的情況,當(dāng)然是不會有人能在這樣的情況下活下來的,但是明執(zhí)終究不是一般人吧,他既然能夠練成達摩祖師傳下的絕世武功,定能夠得到祖師的庇護?!?p> 唐妍微微點頭:“你說的也對,在杭州的時候,我都已經(jīng)絕望了,可是他卻偏偏在那樣的情況下救下了我,從那個時候起,我就知道了他的不同。”唐蕊的眼里也流露出了回憶的目光:“是的,我當(dāng)初看到他救下你的時候假死了過去,都是必死的結(jié)果了誰能想象到送他回少林之后,硬生生的又活了過來,這樣的小強命,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唐蕊安慰的說道:“妍妍你可要堅強。”妍妍的美目籠罩了一層深深的憂傷:“我告訴自己要堅強,要等待,可是,可是為什么這么久呢?這么多天,每一天對于我都是度日如年的?!闭f著說著,兩個小姑娘的眼睛都紅了。
這時候,不遠處一個聲音傳來:“二位姑娘,在下是否能夠問一下,方丈院怎么走?”兩個人一愣,聲音似乎有些熟悉,急忙回過頭去。
不遠的地方,站著一襲白袍的青年,隆冬時節(jié),此人穿著的居然是秋裝,頭上戴著白色的文士巾,衣衫單薄不說,手里居然還臭屁的拿著一把扇子,在那里搖啊搖的,也不知道是在扇風(fēng),還是在扇身邊落下的雪花。江湖中人很多內(nèi)力精湛湛,寒暑不侵,冬天光膀子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兒。雖然不怕冷,但是這個天氣下,怎么也是不可能和熱沾邊的。這個白袍青年長的非??⌒悖粗餐樠鄣?,但是怎么也不至于熱到需要扇扇子的地步吧!
唐蕊和唐妍看了這個人一眼,眼神里面有著一絲緊張,一絲疑惑,同樣還有著一絲厭惡。唐蕊的脾氣好,固然不會表現(xiàn)出什么,但是也不想和這個一看就是公子哥一樣的人物說話。唐妍就沒有唐蕊那樣好的脾氣了,她的秀眉微微的挑了一下:“方丈院在什么地方,關(guān)你什么事!少林的方丈現(xiàn)在不見外客,你還是從什么來的,就到什么地方去吧!”“呀!這還真是咄咄怪事了,一個少林寺的住持,他有什么可狂的,居然連客人都不見,哼!我看這寺廟,怕也是浪得虛名罷了!”男子有點嘲諷的語氣說道。
“你說什么?你再說一遍!”唐妍頓時就不答應(yīng),有人居然敢誹謗少林寺,要不是在唐蕊面前要顧忌自己的形象,她現(xiàn)在就要動手了。男子輕笑一句:“難道不是嗎?你看看,你看看,這些和尚在做什么?他們在參拜,在參拜那些泥土的菩薩,難道他們不知道,這些菩薩也好,佛祖也好,都不過就是泥土做的嗎?難道泥土也會有靈性嗎?他們離開家園,來到寺廟出家,親人朋友從此以后形同路人,我看著不是什么好事,這樣也未必就能領(lǐng)悟菩提大道?!?p> 說完,白袍青年將手中的折扇“嘩啦”一聲打開,緩緩道:“這可真是,死生別人間,骨肉散塵煙,比丘拜石土,無緣悟梵天!”唐妍怒火登時發(fā)作:“你這個人真是莫名其妙,人家干什么關(guān)你什么事?我看你就是來搗亂的,本姑娘今天.....啊”唐妍剛剛不耐煩的說了幾句,突然話語就卡在了喉嚨里,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的青年,手指緩緩的抬了起來,顫抖著指著眼前的青年,這首詩,為什么會如此的熟悉?
唐蕊并沒有注意到唐妍的異樣,她只是覺得眼前的青年有些太自以為是,不過唐蕊并不打算和他辯駁,也不想在少林寺里面鬧出什么事情來,只是對這個青年道:“你還是走吧,你可以不信仰佛家,但是請你不要在這里鬧事,不然其他人不會原諒你的,這個天下,沒人能在這里鬧事!”
白袍青年對唐蕊微微一笑:“這位姑娘,你的脾氣那個漂亮姑娘好一點,但是你也在心里對在下有偏見,而且另外一個姑娘現(xiàn)在你的心情不好,不是因為那個啥啥啥來了....而是因為,你放不下!”唐蕊俏臉?biāo)查g變的通紅,這個人居然如此出言不遜,真是討打。
可是還沒等她說什么,白袍青年看向唐妍繼續(xù)道:“人生有七苦,生之苦,老之苦,病之苦,死之苦,怨憎會,求不得,愛別離,現(xiàn)在的你,就是在求不得和愛別離之間掙扎著,你希望得到的,卻害怕得不到,你害怕失去的,眼看著就要失去,所以你在擔(dān)憂,在煩惱,姑娘,不知道在下說的對是不對?”
唐妍愣愣的聽著他的話,淚水漸漸的模糊了雙眼。
這些話....這些話為何如此的熟悉,這不就是那些時時刻刻在夢里出現(xiàn)的場景嗎!
誰?他是誰?為什么會說出這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