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翔在一旁聽著二人唇槍舌劍,你來我往,實在是坐立難安。
他站起來,對柳雪玉說了句,“你們聊,我去看看心月?!庇謱ζ莘蛉它c了下頭,便匆匆地走了。
戚夫人看著她的背影,眼睛瞇了起來。
這小子,想裝作不認(rèn)識她?哼,可沒那么容易。
陳翔快步走出了大廳,呼吸到外面的空氣,頓時覺得清新無比。
呼~剛才簡直要憋死了。
大戶人家果然都是前塵往事,人死人生,皆是恩怨。心月也真是,怎么偏偏看上有潤,這么復(fù)雜的家庭環(huán)境,她恐怕根本應(yīng)付不來。
就那個后媽,都不是省油的燈。
那日在醫(yī)院看她照顧樸璐璐,怎么也沒想到,她竟然就是戚廣建的夫人。
可是,這樣一想,樸璐璐不是戚廣建的女兒嗎?那為什么她不姓戚呢?有錢人最看重的不就是延續(xù)自己的血脈嗎?怎么可能讓自己的女兒隨了媽媽的姓?
陳翔只覺得腦袋里一團亂麻理不清了,他敲了敲自己的腦袋,理不清,干脆不要理。又不干他的事。
他順著小道往大門那里走,正走著,突然有東西砸中了他的頭,他低頭一看,是一朵盛開的海棠花。
他四周看了一下,這才看到院子左手邊原來還有一棟略小的建筑,有兩層高,隱沒在郁郁蔥蔥的大柳樹后面,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到。
正對著他的方向,開了一扇窗戶,窗戶旁邊倚靠著一個女孩子,明眸皓齒,正笑意盈盈的看著他。
以前見她,她臉上都是化了艷麗的妝,如今還是第一次見她這般模樣。
黃鶯不入垂楊柳,卻立海棠花上啼。不知怎么,陳翔看著她,腦海里突然就冒出來這句話。
也不知道何時何地聽的這句話,此刻卻一下子涌入了腦中,像一汪泉水,咕嚕咕嚕地冒起了泡泡。
“男朋友,這么快,你就不認(rèn)識我了?”
陳翔猛然回過神來,他尷尬地清咳了一聲,彎腰撿起了那朵海棠花。
“是用這個打過去的,我厲不厲害?”
陳翔抬起頭,看到女孩子手里舉起了一個彈弓,調(diào)皮地對他笑。
“你過來,我這里還有好多好多的海棠花,我們一起打著玩,天上就會下起海棠花雨,要多好看,有多好看!”
陳翔啞然失笑,悄悄把那朵花海棠花放進了口袋。
“這么有興致,看來你的腿是好了?!?p> 聽到他的話,她小巧的鼻子皺了起來,一臉哀怨地說,“沒有呀,粉碎性骨折,哪有那么容易好。唉,我被媽媽禁足了,哪里也不讓去。其實她分明是多此一舉,我腿都斷了,還能跑到哪兒去?!?p> 陳翔點了點頭,說道,“我覺得你媽媽做的對,就應(yīng)該禁你的足。一個女孩子,膽大包天,識人不清,早晚會惹出大麻煩?!?p> “切,你少來,我樸璐璐可沒有你說的那么笨。再說了,我識人不清,可是我吉人自有天相啊,你看,一遇到危險不是馬上就被你救了嗎?”
“哼,那是你幸運。不過,我已經(jīng)辭了職,你自己以后好自為之。”說罷,他拔腿欲走。
樸璐璐又喊住了他,“等等!”
陳翔站住了,抬頭看她。
她卻一下子結(jié)巴了,“那,那個…那個…你今天來我家干嘛?”
分明是沒話找話,樸璐璐真想咬掉自己的舌頭。
還好陳翔并沒有覺得有什么異常,他淡淡地說道,“我?guī)颐妹脕碚移萦袧櫷??!?p> 樸璐璐的臉色一下子變了,她怔怔地問道,“你,你妹妹就是戚有潤的對象?”
陳翔點了點頭。
樸璐璐皺著眉頭,盯著他看了半天,一張臉不知因為什么,一會兒青一會兒白,糾結(jié)了半天,“嘭”地一聲把窗戶關(guān)住了。
陳翔看了看那扇緊閉的窗戶,扭頭走了。
手伸進口袋,捏了捏那朵海棠花。
剛走到大門,戚有潤和陳心月牽著手跑了進來,后面跟著那只黑白相間的大狗。
“哥,快讓開!”陳心月大喊。
戚有潤也跟著她喊,“哥,快讓開!”
陳翔立刻閃開,兩人一狗一陣風(fēng)似的跑了過去。
陳翔只得掉轉(zhuǎn)了頭,跟了上去。
又經(jīng)過那棟小樓,他微微側(cè)頭,那扇窗依然緊緊閉著。
他幽幽地嘆了口氣,不知哪里來的愁緒,連累著滿眼盛景,突然帶了蕭瑟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