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珠一天都是心不在焉的,心里老是想著陳心月的樣子,擔(dān)心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她一下班就趕緊去接了銘瀚和靈犀回家。
他們仨一回去,客廳空蕩蕩的一個(gè)人也沒有。朱珠讓銘瀚帶著靈犀去玩,袁煒華從陳心月的臥室走出來,臉色很不好看。
朱珠想問她陳心月怎么樣了,袁煒華沉著臉一言不發(fā)進(jìn)了衛(wèi)生間。朱珠知道她不想說,便也不再問。
她洗了手準(zhǔn)備去做飯,靈犀卻哭著跑過來來,張開小手讓她抱。
“怎么了?”她蹲下來擦擦小臉蛋兒上的眼淚。
“媽媽媽媽陪我…”小靈犀哽咽著說道。
朱珠長嘆了一口氣,這小姑娘,剛?cè)ビ淄邪嗟那皫滋爝€興高采烈的,每天回來也是興奮得說個(gè)不停。沒想到過了幾天卻開始鬧脾氣起來。從幼托班一回來就要時(shí)刻纏著媽媽,每天早上去上學(xué)也非要哭一場。
她撥了撥女兒額前的碎發(fā),輕輕親了她一下,耐著性子說道,“靈犀乖,媽媽現(xiàn)在要做飯,不能陪你玩,你和哥哥玩一會(huì)兒,媽媽做完飯?jiān)倥隳阃?,好不好??p> 陳靈犀頭搖得和撥浪鼓似的,她說,“我不要和哥哥玩,我要媽媽陪我玩。”
恰好袁煒華從廁所出來,看到兩個(gè)人,黑著臉說道,“朱珠,你還不趕緊做飯干嘛呢?你爸吃藥的時(shí)間快到了!”
朱珠心一橫,推開了陳靈犀,把陳銘瀚喊過來,“銘瀚,你過來帶妹妹去玩!”
陳靈犀“哇”地哭了。
朱珠也顧不得她了,她一轉(zhuǎn)身推開了廚房的門。
廚房里面一片狼藉。地上踩得到處都是腳印,洗水池里一堆小山似的碗筷,鍋里還有小半鍋湯。她皺了皺眉頭,心里有些許的不快。如今家里算是有三個(gè)人,就算公公陳俊友病愈尚在修養(yǎng),婆婆袁煒華總是無病無痛的,不要求她做了飯等他們回來吃,起碼他們?nèi)齻€(gè)吃的收拾干凈吧。她也是上了一天班,午飯都是買了肉夾饃湊合,每天忙的腳不沾地,一回家還有這么一堆糟心事兒??墒寝D(zhuǎn)念又一想,陳心月畢竟出了那樣的事兒,當(dāng)媽的心里不好受也是人之常情吧。
朱珠長嘆了一口氣,為今之計(jì),只希望這件事趕緊過去吧。
袁煒華看她進(jìn)廚房做飯了,便進(jìn)了陳心月的臥室。
陳心月正躺在床上,呆呆地看著天花板,連媽媽進(jìn)來也沒有反應(yīng)。
袁煒華看她的樣子,心里又是一陣的心煩意亂。
她低聲說道,“月月,你要是累了就睡一會(huì)兒,等吃飯了我再喊你?!?p> 陳心月緩緩搖了搖頭,她喃喃地說道,“媽,我睡不著…我一閉眼就看到他來找我了…”
“你胡說什么!”袁煒華低聲呵斥道,“他現(xiàn)在不能算是人,找你什么?!你就只當(dāng)做了一場夢!現(xiàn)在夢醒了,夢里的一切都是假的!”
陳心月的眼角緩緩流出了眼淚,她茫然地似乎在看什么,又似乎什么也沒看,如泣如訴地語調(diào)幽幽地說道,“媽…我以后是不是再也不能生孩子了…”
那聲音聽著真是讓人傷心。
袁煒華強(qiáng)忍著眼淚,掖了掖她的被角,說道,“月月,要孩子干什么。以后你一輩子呆在媽媽身邊,也別嫁人。媽照顧你一輩子,開開心心的,不好嗎?你也別恨媽,如果媽不簽字讓醫(yī)生拿掉你的子宮,你就有生命危險(xiǎn)啊。月啊,都是命,可是媽真的不能失去你…”
說著說著,她終于還是嗚嗚地哭了起來。
陳心月只覺得自己整個(gè)身子都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