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事不好了!”紅玉急匆匆地從外頭進(jìn)來。
姜姝筆尖一頓,見對方面色焦急萬分,暫且將狼毫擱置在案,“出了什么事情?”
紅玉急忙把陛下命宮玉清與李將軍一道北上剿匪,誰知突遭變故跌入懸崖,尸首不知的地步。上下都驚動了,這宮夫人哭的更是死去活來。
姜姝吃了一驚,“怎么會這樣?你不會是聽錯了吧?他這樣的人怎么會命短?”仔細(xì)搜刮腦袋,前世沒聽宮玉清去剿匪的,難道是因為自己的緣故所以潛移默化中改變了他人的命運。
這樣一想,姜姝心中生出一絲愧疚。對于此人她雖無感,但不至死?。?p> 姜姝慌忙地跑了出去,紅玉怕主子想不開也追了上去,心里認(rèn)定了主子對宮玉清頗有情意。
姜姝徑直沖進(jìn)了堂屋,見姜子顏與周遠(yuǎn)山的面色極為沉重,心里一突,“娘,紅玉說得可是真的?”
姜子顏點了點頭,“確實如此。我們也沒想到會這樣?!?p> “夫人,這都是命,命該如此,我們也無能為力?!敝苓h(yuǎn)山寬慰了幾句。
姜子顏仔細(xì)一想,點了點,“你說得也是,不過到底是世交,又跟姝兒定過婚約,咱們也要盡盡心才是。姝兒,最近你多去宮府走動走動,開解開解宮夫人,也算是盡你兒媳的孝心?!?p> 周遠(yuǎn)山皺起眉頭,心中雖不贊同,可眼下說了也無意。
“姝兒!”
姜姝剛出門口就被周遠(yuǎn)山叫住了,疑惑地問道:“爹爹可有何事?”
周遠(yuǎn)山嘆了口氣,“只怕宮夫人此時傷心過度遷怒于人,而之前因為楊昀之事鬧得兩家所有瓜葛,心中自然不憤。我自然不愿你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去惹是非,可是于情于理確實應(yīng)該去?!?p> 姜姝心中一暖,她自然知道爹爹擔(dān)憂自己受到委屈,明眸中涌現(xiàn)暖意,“放心吧爹爹,我自有分寸。而且再怎么說我也是侯府小姐,宮夫人再怎么氣憤也不會做的太過。再說宮伯伯也是個明理和善之人,必然不會太多。我與宮玉清有婚約那是事實,這趟必去不可?!?p> 周遠(yuǎn)山見女兒行事愈加妥當(dāng),心中很是觸動。
“既然如此,爹爹就放心了。不過你時刻記得你娘是侯爺,而你是她唯一女兒,將來是要繼承她的爵位,你可不能因為愧疚事事遷就他人,讓人覺得柔弱可欺?!敝苓h(yuǎn)山極為慎重地囑咐道。
“爹爹,姝兒明白。爹爹請放心,任何人都不可欺負(fù)我。”姜姝回道。
周遠(yuǎn)山大為欣慰,“這才是周遠(yuǎn)山的女兒!”
“小姐,到了?!?p> 車夫蒼老的聲音傳來,姜姝應(yīng)聲從馬車中走出來。
抬頭一看,只見宮府門口掛滿了白綾,下人一身縞素,形容悲切沉重。
姜姝回頭朝車夫吩咐道:“柳叔,你先回去吧。我自會回去。”
“知道了小姐。”柳叔回完話立馬掉轉(zhuǎn)馬車朝北路去了。
紅玉跟著姜姝走進(jìn)了宮府。
此時宮府之中一片凄哀之聲,聞?wù)呗錅I。更有道僧作法念經(jīng)超度,香煙彌漫。
姜姝雖聞不慣這樣的味道,但也知不可矯情,免生事端,只是微皺眉而已。
隨侍從一路穿廊過巷來到宮家祠堂,只見四周掛著白幡,正堂之上擺著宮家的列祖列宗的牌位,而底下便是停放著宮玉清的棺木,只因在懸崖底下生不見人死不見尸,可謂尸尸骨無存,只能在里頭擺著對方的衣冠,以此安葬。
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這不管放在富貴還是貧寒之家都是相當(dāng)悲苦之事。自小宮夫人對自家三兒是真心疼愛著,此時這番光景真是折煞了她的命??!
“我兒,你的命這么可以這樣苦?。俊睂m夫人傷心欲絕,慟哭不已,用手直捶自己胸口,讓人看了更加痛心。
“夫人!還不快拉著?”宮大人一看這架勢,嚇得立馬讓眾人把宮夫人拉住。又好言相勸了幾句,可依舊如故,面色極為無奈。
姜姝見此,心里也多了一絲難受,畢竟若不是自己,宮玉清很可能無事。便走向前向?qū)m大人、宮夫人行了禮。
“宮伯伯、宮伯母,姝兒向你們來賠罪了。”
宮大人語氣溫和,目光疑惑,“你又無錯,哪里需要賠罪?若因玉清,大可不必,這玉清遭此歹運也是天災(zāi)人禍,你我如何能未卜先知,防范一二?”
姜姝一臉嚴(yán)肅,“不,身為女子,卻不能時刻關(guān)心未來夫婿動向,而在危機(jī)時刻卻不能及時出現(xiàn),已經(jīng)是大有不該,還請宮伯父伯母給姝兒一個彌補的機(jī)會?!?p> “機(jī)會?”宮夫人冷哼一聲,平日端莊祥和的面容上一逞寡淡和刻薄,“人都已經(jīng)不在了,你說這些有何用?當(dāng)初你辜負(fù)三兒的一番情意招惹他人,這事情我忍而不發(fā),不過是念及故交。若非如此,也許三兒就不會落得這個尸骨無存的下場?!?p> “夫人!玉清只是奉命行事,跟姝兒何干系?”宮大人忍不住勸道。
宮夫人冷笑道:“夫君,你難道不知是青檸公主特意在陛下面前提起三兒,才讓陛下動了讓三兒去剿匪的念頭。那山匪如何兇殘狡猾,之前官兵連連失事,卻也不得,難得我們?nèi)齼翰拍鼙忍?,可說到底還是一個文弱書生,如何能擋他們的銅墻鐵壁?”
宮大人無奈,目光復(fù)雜地看了姜姝一眼,嘆息一聲,“夫人,別說了。此事問起因果還真不是三言兩語都能說清的?!?p> 姜姝驚詫不已,面色無異,但心中卻已經(jīng)起了驚濤駭浪,她真沒想到此事系關(guān)自己所為。一切緣由追本溯源還真是自己。
“伯母,我真不知這些?!苯捳Z蒼白無力,面露愧疚之色。
宮夫人見姜姝真心真意,便松了口道:“你若真心,便替三兒吃齋念佛一月如何?你們雖未過正禮,但也有夫妻情分,這樣也不為過?!?p> “這些都是我該做的。若伯母不棄,姝兒想在玉清靈堂替他守靈三日,不知可否?”姜姝面容誠懇地問道。
“你說真的?”宮夫人不可置信地看著對方。
“這是姝兒替他能做的最后一點事情,還希望伯母成全?!苯f完,便躬身盈盈一拜。
宮大人與宮夫人目光交匯片刻之后,宮大人沉聲道:“也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