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子顏一臉擔憂地看著此時躺在床上還未清醒的姜姝,幽幽地嘆了口氣。
胡太醫(yī)替姜姝診完脈之后,拱手行禮道:“侯爺放心,大小姐洪福齊天,不會有事的。”
“那為何會昏倒?”周遠山焦急地追問道,作為自己唯一的女兒他比妻子更加心疼不已。
胡太醫(yī)忙道:“周大爺莫過擔憂。內經所言,悲哀憂愁則心動,心動則五臟六腑皆搖。這大小姐恐怕是因一時情緒過激而導致一時昏迷,只要多多開解,下官在配幾副安神藥,不出幾日便好。”
周遠山頓時松了一口氣,感激地笑著道:“多謝胡太醫(yī)?!?p> “豈敢豈敢?這乃下官分內之事。若是沒有其他事情,下官就先行離開了?!?p> “那多謝!遠山,你去送送胡太醫(yī)。”姜子顏聽女兒沒事之后眉目舒展了不少。
周遠山應承,“胡太醫(yī),這邊請?!?p> “請?!?p> 等無關的人員離開之后,閨房中只留下姜子顏和姜姝兩人。
姜子顏守在床邊,眼神柔和地注視著姜姝的眉眼。論容貌她的女兒繼承了她和夫君的全部優(yōu)點,甚至更為出色。精致柔美的五官,冰肌玉骨,每一處都長的恰到好處。這樣絕色的容貌出在高門侯府之家可謂是錦上添花。
只是自小冰雪可愛,她又難產生了這胎,往后很難再孕,所以如珠如寶地疼愛著,不曾讓對方受一點委屈,以至于如今長到十八歲還是一副天生爛漫,不知人間險惡的樣子。真不知該如何對待?
姜姝其實早就醒了,花了好半天才接受自己重生的事實。如今按照記憶這是她十八歲之時,因受高元煥的引誘深陷情網不可自拔,所以吵著要退婚。
說起這未婚夫還是師承天下最為神秘門派——無相派,讓高元煥都想收起麾下的驚才絕艷的宮玉清。
世人都稱他為絕世公子。
聽到母親深深地嘆息,姜姝深感自責,忍不住睜開眼睛道:“娘。”
姜子顏見女兒醒來,嚴肅的臉上柔和了不少,關心道:“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我沒事,是女兒沒用讓娘擔心了?!苯载煵灰?,面露愧疚。
姜子顏難得見固執(zhí)的女兒認錯,臉上難得有了一絲笑容,盡量用平和的語氣商量道:“算了。娘只問你,你真的想清楚了?若是退了宮家這門親事可就沒有回頭路了?而且宮家那小子我見過,是個不錯的孩子,將來定然能讓我們姜家昌盛不衰。至于高元煥家世寒微,不過是耕讀之家,而才能也在宮文清之下,還有讀書人的清高自傲。這也不是什么壞毛病,但凡有才之人,多少有點脾氣?!?p> 姜姝發(fā)愣,她想起前世她是怎么做的?當時大吵大鬧著一定要跟高元煥在一起,卻被母親關起來思過,之后又生一計,直接拉著高元煥私奔,生米做成熟飯,以至于最后母親也無法,只能忍氣吞聲地答應了這門親事。
畢竟一個侯門嫡女跟一個書生私奔對于姜家來說那簡直是奇恥大辱,甚至會淪為天下人的笑柄,影響母親的仕途。
但可恨的不僅僅是如此。這高元煥居然一邊哄騙她下嫁,一邊向母親施壓,若不答應,那么他就把她未婚先孕的事情公之于眾。
而那時她是怎么做的?她太相信自己狼子野心的枕邊人,幫著高元煥一起向母親威脅,鬧得她們之間的母女情分降入冰點,差點斷了母女情分。
結果呢?她因吃錯了藥被迫墮胎,以至于以后都不能生育,一輩子都不能當母親。后來高元煥以她不能生育為由娶了一個又一個,如今想來卻也可笑至極,而且極為愚蠢!
姜姝垂下眼簾,掩飾眼中的陰霾和怨恨。
“娘,姝兒知道錯了。娘說得沒錯,高元煥無論從任何方面都不如宮文清,的確不是女兒的良配。這門親事女兒覺得不退了?!苯⒉皇菍m玉清存有男女之情。
而且自從自己退了對方的婚后,對方也不知道走了什么霉運,或者是天煞孤星也未然,每次未婚妻不是橫死就是突發(fā)惡疾,要不就是運氣好的,敢于在成親前逃走,這才逃過一劫。
所以為了自己的小命,姜姝覺得還是把婚事給退了好,只是現在不可操之過急,需徐徐圖之。最好是把這婚事處理的漂漂亮亮,不讓人詬病。
姜子顏吃了一驚,她原本做好了妥協的準備,誰知對方居然想通了。
“你說的可是真話?不會誆騙娘吧?”姜子顏顯然不相信對方的說辭,面色狐疑,暗想著女兒是不是想以退為進,趁機做出讓人措手不及的事情來?
姜姝見對方警惕的眼神,無奈地嘆了口氣,“娘,姝兒說得是真心話,姝兒真的想通了。而且我已經發(fā)現其實宮文清挺不錯的,至于高元煥,女兒并不是那么喜歡,只是因為對方救了自己,所以才一時把感激當成了喜歡。”畢竟高元煥在大家面前表現的完美無缺,她若是突然說對方的壞話豈不是讓人懷疑?更何況對方還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姜子顏目光銳利地審視對方一番,見姜姝目光坦蕩,不像撒謊,頓時放下心來,松了口氣道:“這就好。既然他對你有恩,也就是對姜家有恩,那么就急對方所急就是?!?p> 姜姝靈機一動,忽然生出一石二鳥之計,極力掩飾嘴角處的邪氣。
“娘,您說得極是。”
姜姝躺了幾日,骨頭愈發(fā)疏懶,遂即伸了一個懶腰,撐著下巴望著窗欞外的明媚的陽光,閉目養(yǎng)神,感覺整個人輕松了不少。
“小姐,你怎么又起身了?不好好休養(yǎng)怎好?”紅玉走進門就看到起身的姜姝,忙放下手中的東西,從屏風上取來一件外衣給姜姝披上。
姜姝十分享受紅玉埋怨的小眼神,尤其是想到前世對方早逝,自己身旁雖然有忠心耿耿的紅衣,但與喋喋不休如姊妹一般關心自己一起長大的丫鬟總缺少點什么。
“紅玉,我不冷。”姜姝面露嫌棄,但并未拒絕對方的好意。
“小姐總是這樣不管不顧的,奴婢啊年輕還小就跟老媽子似的,小姐做主子的也不虧心?”紅玉不滿地嘟囔幾句。
姜姝笑著打趣道:“虧心?有什么虧心的?你跟著其他主子有跟著我這樣威風?而且像你這樣叨叨說道你群主子的人,遇到別的主子,還留你不成?”
紅玉仔細想著對方一番話,確實有點道理,點點頭道:“小姐,你說得似乎有點道理?!?p> “小姐說得哪里沒道理了?”姜姝見對方聳聳鼻子的動作有點意思,好笑地給了對方一個爆栗。
紅玉吃痛,小臉糾結在一起,看起來格外逗人,成功把姜姝給逗笑了。
“小姐!”紅玉生氣地撇撇嘴,不甘心地叫了一聲,“小姐再這樣,奴婢就生氣了!”
姜姝裝作吃驚樣,“怎么剛才不是生氣???”
紅玉面色一黑,“小姐,你竟然又拿奴婢取笑?奴婢不想離你,哼!”
就在主仆兩人笑鬧之時,門口站了一個人,成功地讓姜姝原本愉悅的心情一下沉到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