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無玉從外邊回來,聽了紅樓的事,又聽了書房的事,不由一嘆。鶴枯道:“公子,這會子,萬俟公子該怎么辦?”無玉道:“罷了,我去同左相說幾句罷?!闭f罷,去書房尋左相。
書房外的小廝將無玉迎進去,左相見了,行了一禮,道:“無玉公子來了。”無玉回了一禮,道:“無玉聽聞上午的事,特來瞧瞧左相。”左相嘆了一聲,道:“公子不知,接錦兒繡球的是一個殺人如麻的魔宮宮主,我怎么敢將錦兒嫁給他。”
“無玉與魔宮宮主舊曾相識,大略知曉萬俟涼的性子。怎樣胡鬧也不會亂大體,左相若恐鐘離小姐嫁他之后受欺凌,實則不必憂心。若實在掛心,左相可試他一試?!睙o玉笑道。左相聽了,道:“依公子所言?!?p> 無玉與左相來到鐘離絲錦的院子,丫鬟見了,要往里傳一聲,左相擺擺手,丫鬟便退到一旁。透過半開的雕花窗子,看得床上昏睡的鐘離絲錦,萬俟涼正守在床邊。
麻雀自窗前飛過,啾啾喚了幾聲。鐘離絲錦長睫顫了顫,睜開眼睛,看得床邊的萬俟涼,一雙秋水般的眸子又凝起淚來。萬俟涼將鐘離絲錦抱進懷里,輕擦她面上的淚痕,道:“錦兒醒了。”
鐘離絲錦纖手撫上萬俟涼額上的傷口,輕聲道:“你也不知躲一躲,不怕留下疤痕?!比f俟涼一笑,道:“怕,更怕娶不到錦兒?!?p> 聽了萬俟涼的話,鐘離絲錦把臉埋在他懷里,淚落得更厲害。左相見了,也是心酸。鐘離絲錦自小乖巧,沒了母親,兄弟姊妹也沒,無人陪伴,卻甚少哭鬧,懂事聽話。這一下,鐘離絲錦這樣傷心,左相亦痛心。
“試便不必試了,錦兒喜歡就好……”左相說下這一句,轉身走了。無玉瞧一眼房里的二人,牽唇一笑。
這一日天朗氣清,季雨都涼山寺開武林大會,江湖英豪大聚。各家大派、九流小門同聚,好不熱鬧。這一日又是公主府設宴的日子。鐘離絲錦著人來問落雪可去公主府瞧上一瞧,落雪一聽公主府住的是納蘭公主,搖了搖頭。預備著去涼山寺看比武打擂。出了院門,才要往涼山寺去,給早早就過來的無玉扯了回去。
“孟浪女,還要往哪里去?”無玉道。落雪笑道:“涼山寺?!睙o玉牽唇一笑,道:“你還敢說,你往那湊一趟熱鬧,該惹出多少事端?你也不拿算盤算算清楚?!?p> “原來你不舍得我去湊這一趟熱鬧,讓我聽你的話,除非,”落雪一笑,湊近在無玉耳邊輕聲說道:“除非你陪我。”無玉瞧一眼落雪,笑道:“我陪你什么?自己不安生,偏拿我來撒潑撒賴?!?p> 落雪抱住無玉的手臂,撇了撇嘴,道:“你這一個狠心狠意的,我造了什么孽,今生才栽在你手里。這樣折磨?!睙o玉看落雪一張小臉,道:“你不悅意了,只管走開,我又不留你?!?p> “好啊?!甭溲┣埔谎蹮o玉,笑道,放開無玉的手臂往外邊去,道:“我不去涼山,去公主府找錦兒。你不必來攔我,左右出不了什么大事。”無玉看落雪纖細的身影愈來愈遠,不由無奈一笑。
這一廂,公主府來了許多京都里的公子小姐,笙歌樂舞,嫣然笑語,一派樂和。鐘離絲錦正獨獨坐著,納蘭端了一杯酒過來,笑道:“鐘離小姐,許久不見?!辩婋x絲錦起身行了一禮,道:“公主安好?!?p> 納蘭扶鐘離絲錦起來,笑道:“你我之間不必拘禮,”說著,將手里的一杯酒送過去。鐘離絲錦接過,道:“謝過公主?!闭f罷就要喝下,外間傳了一句:“右相府表小姐到!”
只見一身紅衣的落雪來,膚勝雪,眉似黛,眸如水。清淺淡笑,風華絕代,傾城之姿宛若畫中人。眾人看這神仙妃子一般的落雪,不由生了癡呆,滿園寂靜。落雪看那一邊的納蘭與鐘離絲錦,唇際笑意愈深,走了過去,行了一禮,道:“問公主的安?!?p> “表小姐請起?!奔{蘭道。落雪看一眼鐘離絲錦手里的一杯酒,又瞧一眼納蘭,牽唇一笑,鐘離絲錦是不吃酒的,想來是納蘭給的,只是,納蘭那樣念著萬俟涼,能給鐘離絲錦好酒吃?
落雪拿過鐘離絲錦手里的酒杯,納蘭眉一皺,道:“表小姐,這是我給鐘離小姐吃的。表小姐若想吃,我再倒一杯便是?!甭溲┮恍?,道:“公主不知,錦兒向來不能吃酒的,還是我替錦兒吃了罷?!闭f罷,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納蘭冷了臉,不說一句話。落雪放下酒杯,接過丫鬟拿來的酒壺,倒下一杯酒,纖細微動,一些無色無味的粉末落進酒中。遞給納蘭,道:“公主請罷?!北娔款ヮ?,納蘭只好接下酒杯,道:“那便多謝表小姐?!闭f罷,一飲而盡。而后,轉身走了。
鐘離絲錦拉落雪坐下,道:“你怎么過來了,不去涼山寺看比武嗎?”落雪笑道:“看什么,無玉不給我去,就說我會生事。閑著只好來了這里。沒承想這里也無趣,只一群呆瓜瞧著我?!?p> “好家伙,你就知足罷?!辩婋x絲錦笑道。吃過午膳未多久,鐘離絲錦與落雪便告辭走了。落雪回到右相府,忽覺臉辣辣的疼,翻找了幾下柜里的丸藥,只找到一張方子,照著方子還得去找藥材,慢火煎了。因嫌煩,便不愿理會,睡了下去。
半下午的,丫鬟來喊落雪,見落雪一張臉青青黑黑的,嚇得喊了起來。落雪給吵醒,懶懶坐起身來,道:“怎么了?”丫鬟慌忙拿銅鏡子過來,道:“表小姐,你的臉……”
落雪拿過鏡子一瞧,一張小臉幾處青青黑黑的,丑怪不堪。也不急不慌,輕輕笑道:“沒什么大事,你且下去罷?!毖诀呖杉钡貌恍?,道:“表小姐,我這就把北堂神醫(yī)找過來,表小姐千萬不要傷心?!闭f罷,急急跑了出去。
院子里的丫鬟聽得聲,紛紛跑了過來,見落雪原本一張傾國傾城的臉毀成這樣,嚇得不敢說話,低聲抽泣起來。落雪看那些丫鬟這一個模樣,不由無奈一笑,找了張面紗,遮住了臉,道:“好家伙,不是我著了害,倒像是你們遭了天大的罪過。我沒事,你們別看就是了。”丫鬟聽了,更哭得厲害,勸也勸不住。
撂擔子
在百分之一的時候終于充上了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