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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歡期貨

第二百三十六章 岳石有話說

悲歡期貨 匯派 22 2021-09-13 05:31:40

  再次見到岳石來公司,已經(jīng)是幾個月后的事情了。

  岳石找到薛睿的時候,正是早盤剛收盤的時候,他帶來了兩套盒飯,放在薛睿的桌子上:“知道你這個時候有空,找你聊聊天。沒有太具體的內(nèi)容,就是閑扯淡?!?p>  薛睿接過一盒盒飯,打開看了看:“咱不帶把盒飯搞得這么奢侈的?!?p>  岳石笑道:“一人一份,吃吧,好久不見了。我出事的時候,你正好去了上海。”

  薛睿擺擺手,示意他不要從頭再提:“你來了,一定有些其他事情,就從現(xiàn)在說起吧?!?p>  岳石道:“我今年三十六,昨天我二十二。昨天的這個時候,我還是個剛到???,正忙著找工作的小屁孩。那時,我們幾個人坐在海口公園人才墻附近的馬路牙子上,正有一搭沒一搭地閑扯淡呢。

  “可巧那一刻有一個漂亮姑娘從我們面前走過。我們幾個人坐的位置比較低,需仰視才見。也因此,那一雙移動的美腿就顯得夸張的修長而白皙。

  “她就那么昂著頭,從我們面前走過,驕傲得像丹頂鶴一樣。我可以清晰地聽見旁邊發(fā)出的一致性的驚嘆聲,也不難想象了他們口水滴答的丑態(tài)。

  “不知是哪根筋搭錯了,我當(dāng)時居然不以為然地說了一句:‘不至于這么一驚一乍的吧,漂亮當(dāng)然是漂亮的。但她白得不頂新鮮,缺乏光澤?!?p>  “結(jié)果,我的這番言論,到讓那幾個家伙抱作一團(tuán),轉(zhuǎn)而集體攻擊我的狂妄自大。那時候的我,就這么各色,再漂亮的女人,都要試著挑出毛病來。

  “可是,幾個月前,我回到老家,經(jīng)歷了看似平常的一件小事。

  “那一天的傍晚,我正在回家的路上,再過一個路口就要到家了,卻在路口遇見了金繁。

  “金繁是我初中的同桌,名字還挺好聽,可她卻是我們班里最丑的女生。我在知道和她同桌的時候,曾強(qiáng)烈要求班主任老師給我換個座位,結(jié)果被老師嚴(yán)厲拒絕了。

  “郁悶,貫穿了我多半的初中生涯。

  “因此,再遇見她,我只想了裝傻低頭走過去。不料她卻親切地叫我的名字。

  “我只有站住了,陪她在馬路邊上聊天。她的模樣,并沒有在十八歲之后發(fā)生任何‘變異’。

  “但她應(yīng)該是混得還算得意。她的臉上有氣定神閑的光。據(jù)說她在一家非常牛逼的大公司里,干得不錯,不少賺錢,人也大方,同學(xué)聚會的時候,多是由她主動買單。

  “那些‘吃人家嘴短’的同學(xué)們,有幾次在我面前用力過猛地夸過她呢。

  “我原是礙于情面站住了,預(yù)備聊上幾句就離開。沒想到她有極強(qiáng)的傾訴欲,說起來竟沒完沒了。必須承認(rèn),盡管外貌變化不大,但她在其他方面的變化,還是超出了我的預(yù)料。

  “她變得非常自信、從容,也很善于聊天,并能很好地掌控了節(jié)奏,把我?guī)虢巧?。也就那么幾分鐘下來,讓我覺得和她聊得非常投機(jī)。

  “這時候,當(dāng)我開始注視她的時候,晚霞初上,映紅了她的半邊臉。有那么幾個瞬間,我竟覺得她很有些好看呢,甚至都仿佛聽見自己略有加速的心跳聲和本不該急促的呼吸聲。

  “這段經(jīng)歷,讓我覺得匪夷所思,也稍稍地困擾著我。怎么剛剛跨越三十五歲,我就由一個‘看見再漂亮的女人都要挑出毛病’的人,變成了一個‘遇見再丑的女人都能發(fā)現(xiàn)她的美’的人了呢?

  “慈祥,怎么突然就不期而至了?而歲月,竟能輕易改變了一個人的審美情趣?”

  “這件事,也提醒了我:如果不是抱有目的地喜歡一個女人,千萬不要和她走得太近——不同的距離決定了不同的場效應(yīng),要小心身不由己、不由自主的情感發(fā)生。”

  岳石的這段話很密,薛睿沒有打斷。聽了這么長長的一段話,薛睿也沒想明白岳石究竟要表達(dá)什么意思。

  走近了單娟,因為近距離“場效應(yīng)”的不同,而令他岳石失去警惕?做了違心的事了?

  少來!單娟到底也是個大美人呢。這和看到金繁的莫名心跳,不可混為一談。

  見色起意和不挑食,根本就是兩碼事。

  薛睿腦子里如沸騰一般,化作一個對抗岳石的最強(qiáng)音,嘶吼一般抗議了岳石的每一句話。而他所完成這一切,都生于內(nèi)心止于內(nèi)心。他的表情卻控制得極其平靜,波瀾不興。

  薛睿一點兒也不喜歡自己性格里的曖昧和黏滯的部分,不干脆、不痛快、不愿直面矛盾。

  但薛睿也的確不清楚他該反駁或是該指責(zé)岳石些什么?就憑他,領(lǐng)先一步,“搶”了單娟?

  岳石并不清楚薛睿激烈的內(nèi)心戲,但他接下來的談話卻是實實在在把薛睿拉進(jìn)了他的隊伍。

  “我來時就說了,我們今天只是閑扯淡,扯到哪里算哪里。我說的內(nèi)容,與單娟之事,沒有任何關(guān)系。其實,最可以懂我的,恰恰是你?!痹朗溃骸拔覀z,才是真正的同病相憐呢。都是一不小心,就栽在‘大戶的女人’身上了?!?p>  薛睿萬沒料到自己就這么被岳石用一句輕飄飄的話,籠絡(luò)成了“他的自己人”了。還說什么同病相憐?怎么不說是“志同道合”呢?

  你丫是被捉在床,我那只是莫須有。這特么是哪跟哪啊。薛睿被岳石的幾句話,刺激得只覺得六月飛雪,百口莫辯。

  “但是,無論什么冤情,對你我來說,都算不得什么?”岳石不顧薛睿的表情變化,再接再厲道:“這次事件,恰恰激發(fā)了我一直想做一番大事的野心。以前總是藏著掖著。這件事情之后,我意志堅定,目標(biāo)明確。”

  薛睿不情愿被岳石拉進(jìn)“同冤”的隊伍,更不屑于他的辯白:“我知道你志存高遠(yuǎn)。那些在各處風(fēng)景上刻下名字的人,保不齊都在惦記了留名千古。只是,絕大多數(shù)人,連自己的風(fēng)流快活,都由不得自己。還怎么惦記了改變世界?你要改變些什么?讓那些冤枉過你,或者也可以算上冤枉過我……的人,自慚形穢嗎?因為什么?。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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