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血口噴人
無憂卻往前走了一步,眼里滿是戲謔:“父親這個時候能夠?qū)⒋笠棠飵н^來,想來心中也是有不少嘀咕的。”
祁承聽她這么說,心里別提多么氣了,甩袖都帶了力氣:“我祁承的女兒和孫兒哪能是他一個將軍能夠欺辱的,難不成真的讓那上不得臺面的東西看去了!”
她沒說話,但是劉么么卻已經(jīng)先將祁承領(lǐng)到前堂去了。
祁氏就在屋內(nèi)也不說話,一直低著頭,眼里到底是落寞還是苦笑誰也不知道,沈緣站在她身側(cè),扭頭見她低頭,心中心疼不已。
“芽兒。”她也只能喚著祁氏的名字。
她搖頭沒說話,但是卻已經(jīng)有眼淚從她的眼眶里打轉(zhuǎn)。
無憂扭頭,原本還帶著笑的嘴角忽然收回了弧度。
沈緣看著無憂收起了嘴角的笑意,心里忽然一動,雖然只有短短十幾日,但是她已經(jīng)將這個孫女看到明白了,她心里排在第一的便是自己的女兒,她的母親祁氏。那怕是幾人說笑或者是做事情的時候,她這個孫女的目光從來沒有離開過自己的母親。
如今這會兒見祁氏眼里有眼淚,她心里已經(jīng)開始有些動作了。
沈緣隱隱之中開始有些擔(dān)心樂宗和那個妾室的下場了。
“軟玉,領(lǐng)著我們?nèi)デ疤??!睙o憂稚嫩的聲音此刻一點(diǎn)的感情都沒有。
祁氏不敢看無憂,因?yàn)樗芨杏X到無憂那冰冷的目光正在打量自己。
軟玉跟在前頭也不敢說話,她依然還記得之前樂宗幫著大姨娘她們冤枉夫人和小姐時,那讓人抓狂的回?fù)?,每一次都將老爺和大姨娘她們瞬間從天上送到地上,每每都讓人懷疑那處跟老爺和大姨娘作對的根本就不是一個不過十來歲的姑娘。
那處沒多遠(yuǎn),幾人便已經(jīng)到了前堂,軟玉領(lǐng)著無憂幾人到了屏風(fēng)后,坐在那處聽著外面的聲音。
祁承早就到了,一進(jìn)大堂便見樂宗正在給何春兒遞上茶水,那帶著笑意的表情任誰見了都覺得兩人才是一對。
“本相當(dāng)以為是誰來了呢?原來是上不得臺面的玩意?!彼贿M(jìn)門就滿口的諷刺。
樂宗和何春兒這才見祁承進(jìn)門。
“岳父大人?!睒纷谮s緊從凳子上站了起來,對著祁承就是行禮,祁承甩袖從他身邊走過,哼了一聲也沒讓他起身,而是自己坐到了正座上。
何春兒起初也不行禮,就看著祁承坐下,等祁承坐下后她才從凳子那處站了起來,跪到了祁承的面前:“妾身見過丞相?!?p> 說完她竟然嚶嚶嬰的哭了起來,她不過二十多年華,再加上人長得很是美麗,如今一哭更是我見猶憐。
劉么么就在一側(cè),見了何春兒這般也是心里冷笑,難怪小姐這么多年在丞相府吃不到好處,如今見了這個姨娘,且不說年齡上占優(yōu)勢,尤其是這做作的姿態(tài),想罷一般人也是做不來的。
她撇了何春兒一眼,便走到了那簾后。
沈緣手里捏著手帕,見何春兒這般愣生生的將手帕給撕破了。
無憂面無表情的坐在那邊看著前堂里發(fā)生的情況,若不是這里還有她的家人,這會兒這個叫何春兒人已經(jīng)死了。
樂宗一見何春兒哭了馬上道:“岳父大人,實(shí)不相瞞,小婿本是不想叨擾岳父與妻兒相聚,怎奈實(shí)在是無法這才前來?!?p> “前段時間,得知夫人要省親,小婿也是心里歡喜,這么多年了,總算是解開了岳父與夫人直接的誤會。碰巧那日夫人與我府中的大姨娘共同出府,可沒多久,大姨娘便遭受到了襲擊,人受了傷,在府中養(yǎng)了好些日子才好起來,可是沒多久,府里便出現(xiàn)了尸體,也不知是誰投到了大姨娘院子里,又是將大姨娘嚇得病了。后來細(xì)細(xì)想來,這其中定是有些不對勁,小婿便想到了當(dāng)日夫人也去了,大姨娘又擔(dān)心夫人,便死活與小婿前來,如今來這兒也是想確認(rèn)夫人是否安全?!?p> 祁承眉頭一皺,這話是什么意思?
這不是明擺著過來找茬的嗎?距離那日已經(jīng)過去十幾日了,如今十幾日后才想起來詢問自己的妻兒是否安全?
“不用你操心,芽兒和憂兒完好無損,你且回去吧,莫帶著不上眼的東西臟了我這前堂?!逼畛卸挷徽f開口便開始趕人。
何春兒一見祁承要走,膝蓋跟長了咕嚕一樣,直接滑到了祁承的腳下,那小臉哭的都已經(jīng)花了。
“丞相,求您給妾身做主啊。”她拉著祁承的衣角,愣是將祁承給拉住了。
“你放手!”祁承本就是大老爺們,哪里與這個小娘們有什么交纏。
樂宗見何春兒這樣,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沈緣哼了一聲,甩著袖子就出來了。
“什么東西連我夫君的衣角都敢碰!來人,把這個臟東西給我扔出去!”
沈緣這么一叫,當(dāng)下便有家丁過來直接將何春兒連拖帶拽的扔到了府門外。
樂宗看在眼里趕緊跟著跑了出去:“住手!”
這些家丁不是將軍府的,更別說會聽樂宗的話了。
沈緣和祁承跟在后面,看到了堂堂的平賀將軍如今模樣心中更是氣憤,可見她的女兒在府中是多么的不受待見!
丞相府本就處于繁華的鬧市當(dāng)中,這會兒門前走路的人更是不少,見著那丞相府拖出了人都是好奇的湊出了頭。
“誰啊,這是?”
“祁丞相府難得能夠丟人出來,想來應(yīng)該是找事兒的?!?p> “丞相出來了?!?p> 不知道誰喊了一句,當(dāng)下便有許多的人群跪了下來。
“參見丞相,夫人?!?p> 祁承見諸多百姓都在,心里頓時就開始有一種不好的感覺,沈緣卻一臉憤懣,見這處人多也不畏懼,嚷著便讓人將何春兒直接丟了出去。
何春兒見人都到了,頭一甩,腳一登,人直接從那拉著自己的家丁手里沖了出去,瞬間整個人便撲在了地面上。
樂宗一出來便見何春兒整個人臟亂的趴在地上。
“岳父大人,岳母大人,有什么事情二位沖著小婿來便是,大姨娘雖然是個妾室可也是個女子,怎能如此對待與她!”
樂宗聲音頗是有些大,瞬間周下的人便聽清了。
私語聲便傳了出來。
“原是平賀將軍和他的大姨娘??!”
“真是讓人有些摸不清,怎的將軍夫人不在,倒是把姨娘帶到了岳父家中?!?p> 何春兒一臉的可憐,此刻在風(fēng)中更是弱不禁風(fēng),這會兒聽到下面的私語聲,那櫻桃小口便帶著顫抖和哭腔:“丞相,夫人,妾身雖然是妾室,可是怎么說都是府中大小姐的母親,雖然大小姐喚我姨娘,可怎的都是妾身親生的。妾身也知老爺與姐姐恩愛似重,可是姐姐未能生育,而偌大的將軍府世世代代為國出力,孝敬朝廷,怎么能絕了后。妾身雖然愛慕老爺,可是怎的也不至于做了破壞姐姐與老爺恩愛的罪人??墒且幌氲饺羰菍④姼疅o了后,那妾身豈不是整個龍棲的罪人?想罷,妾身就算是背負(fù)上了罵名也要為將軍府開枝散葉!”
她哭的讓人甚是心疼,那周圍的百姓立刻心中的船帆便傾斜了。
“哎呦,說起來也是。祁丞相的掌上明珠可是平賀府的主母,多年來倒是一直沒有所出,難怪將軍著急納妾呢,原是如此也情有可原。”
“不是啊,我可是聽說了,將軍夫人可是有個女兒呢?那可是將軍府的嫡女?!?p> “是有這個,可是,我也聽說了,將軍夫人所出的嫡女是個病秧子,無多久活頭了?!?p> “那可真的是不怪將軍了?!?p> 祁承和何春兒都跪在地上,何春兒這一番話說的所有人都覺得她們是對的。
沈緣氣啊,張口便罵道:“你不過一個小小的妾室,如今跪在我這丞相府誠心抹黑,哪管你是什么心,我女兒在將軍府多年你帶著府中妾室如何欺辱她,你莫不是不敢說出來?”
“這中間看開還是有些故事的?!彼较掠珠_始了。
何春兒手上有些淺淺的傷口,聽到沈緣的話便將自己的衣袖撩開,那白皙的手臂上竟然全部都是傷痕。
“不瞞丞相和夫人,妾身自從進(jìn)入將軍府后便無一日安生,妾身本不想說,可今日到此也不得不說了。姐姐并非是大陸盛傳的才女,她見妾身進(jìn)府后得寵,心中很是妒忌,每日便鞭打妾身,妾身背后沒有丞相府,更不是什么耍心機(jī)的女子,所以日日受著,如今,已有十幾年了,妾身從來不敢說。”她抬頭一臉的可憐看向了樂宗。
“老爺也是知曉的,可是他敬重著丞相,因此也沒有將這個事情說出來,可今日被逼如此,已經(jīng)不得不說了。”
她身上的傷痕每個都是特別的鮮艷,有的甚至是已經(jīng)有些結(jié)疤了,無憂就站在門口,見那傷痕竟然都是真的。
百姓都是些無腦的,聽到何春兒這么說,又見那雪白的手臂上滿是傷痕便一個個都開始指責(zé)丞相府,指責(zé)祁氏。
沈緣一時間竟然被堵的沒有任何的話反駁,那就更別說祁承這個從來不與女人糾纏的大老爺們了。
風(fēng)從地上吹過,那卷起了一片片的枯葉,人潮后不遠(yuǎn),那層高的酒樓正對著丞相府的大門,那二層的隔間里,一身藍(lán)衫的男子纖長的五指正捻著酒盅,他姣好的面容上覆著一面冰冷的銀甲,聽得樓下的聲音頓時將手中的酒水飲下聲音很是慵懶輕松:“這將軍府的大姨娘當(dāng)真是有意思,這后院的事情都帶到主母的的家中來了。”
那對面的兩個男子聽到他的笑聲都是湊了過來。
“喲,光年,你過來看,這不是你父親嗎?”那左側(cè)穿著綠衫的男子,長著一顆可愛的老虎牙,眼睛此刻睜得很大,那纖細(xì)的五指則是去拉著正在不遠(yuǎn)處喝酒的樂光年。
他本就是習(xí)武之人,底下發(fā)生的事情早就已經(jīng)知悉了,聽到范宇的喚聲也不過是嘆了一口氣對著正在看戲的藍(lán)衫男子道:“絕王,您今日已經(jīng)猜到了父親會帶著大姨娘來此了吧?”
“呵呵呵,不僅是絕王,我等也是已經(jīng)知道了?!蹦莻?cè)青衣男子面容即是溫柔,那讓人忍俊不禁的側(cè)顏更是透著柔和。
范宇嘿了一聲,伸手搶過了身邊男子的酒盅,語氣里滿是好奇:“方予安,你到底打什么鼓呢?平日里絕王不在,我約你可從不出來,今日怎的了?居然一說出來喝酒你便出來了?”
方予安看著被范宇搶走了的酒盅搖搖頭淡笑:“在府中悶了太久,今日忽的想出來,便出來了?!?p> 他嘿嘿的笑了將方予安的酒盅還給了他:“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