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一:初遇
世間還無記載時,盤古開天,女媧造人,夸父逐日,天地一分為二,各自孕育出人,獸,神,鬼,魔,妖六類。
人是主宰者,獸是配屬者,而神鬼魔妖皆各自歸位消失于天地之間。
與此同時,天地孕育出一類特殊的存在,名為‘靈’,此類不歸任何管束,游蕩天地。
安元年農(nóng)歷143年,大陸天池朝一分為二。
天池歸隱消失,再無問世。
大陸匯集能人異士,互相殘殺,最終名帶‘龍’字一脈勝出,并重開朝堂,號為‘龍’國名:“龍棲”。其敗者各自擁立能者開設(shè)分支與‘龍棲’之下。
分是‘延年’‘隴西’‘號鳴’三國。
此延續(xù)共維持六百年。
千百年間,‘靈’沉睡出世,生于暗處因人開設(shè)一間當(dāng)鋪。
此鋪世界萬物皆可包攬,無人拘束,無人看管,一直維持至六百年后‘龍棲國’十七任皇帝‘龍鳴’的出現(xiàn)。
‘駕,駕,駕!‘
幽深的森林里一陣打馬的聲音狹長而來。
馬車?yán)镒呐樱裆苍斢帜?,她身著一身暗紫色的綢緞長袍,一看便知是當(dāng)朝大戶人家的夫人。
身側(cè)的丫鬟正緩慢的將身邊的暖爐送到她的懷里。
“夫人,今兒晚上,怕是趕緊趕慢也要晚晌才能到‘寒山寺’,天冷,您要不先歇會兒吧?!?p> 丫鬟心疼的往她身邊坐了坐。
女子好一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嘆了一口氣:“加急趕吧,若是到了晚晌,這雨大了,車程就更不好往前進(jìn)了?!八p輕的咳嗽了一聲:”咳咳?!?p> “夫人?!北环Q作軟玉的丫鬟趕緊將懷里的帕子遞了過去。
她緩了一下?lián)u著頭,隨手挑開了馬車窗簾的一角。
龍棲國進(jìn)入初冬后好似已經(jīng)許久未下過雨了,這日的雨下的有些突然,但是卻沖刷了許久以來的沉悶,倒也是讓人心情有些舒暢。
她輕輕的咳嗽了一聲,剛要放下窗簾眼角卻瞥見不遠(yuǎn)處的路邊站了一人。
那人看外形像是女子,留著一頭漆黑的青絲,臉上帶著面紗,她步子緩慢的順著馬車的方向往前走,一身白衫,雨水順著她的衣角往下滴答,見她露出來的半張面容,似乎是天之嬌容,菱角可磨,皮膚頗是光滑,但看半張便已經(jīng)讓人想入非非。再見她的額頭,竟有著如同花瓣一樣的花甸,任雨水傾灑而下卻毫無任何融化之意。女子的雙眼狹長,瞳眸好似毫無波瀾的水面,哪怕是在這樣的天氣下,也依舊如此的平靜,就是這樣的女人,那露出的雙眼卻讓人有意沉陷在里面。
“劉伯,停車?!?p> 她喚了一聲正在打馬的馬夫。
劉伯聽到夫人叫她,御了馬。
“御~夫人,怎的了?可是身體有些不大舒爽?”
軟玉見她停馬要下車,趕緊取了身邊的雨傘:“夫人,怎么了?”
劉伯見她下車,也動了腳,下馬車,將她從馬車?yán)飻v扶了出來,軟玉將傘撐起來,兩人這才見那馬車不遠(yuǎn)處緩緩走來一人。
她的衣角已經(jīng)全部被雨水打濕了,雖帶著面紗,但是從那蒼白的臉上可見,應(yīng)當(dāng)是冷急了。
她的白衫已經(jīng)有些污濁了。
“夫人。”軟玉有些擔(dān)憂.
她知道軟玉擔(dān)心什么,她拍了拍軟玉的手背示意她安心。
劉伯從馬車上拿了一把傘:“夫人莫擔(dān)心,老奴去將那姑娘接過來?!闭f罷劉伯便向那邊去了。
她看見那姑娘愣了一下,隨后看向了自己,她沖著那姑娘笑了笑,隨后劉伯便將她帶了過來。
她初見女子時,也被她的半張面容驚艷到了。
若是摘下那半張面紗,想罷也是傾國傾城的美人。
見她形單只影,祁氏有些心疼:“姑娘,你出身何處?為何這么冷的天氣,還孤身一人在此行走,可是與家人走散了?“
那姑娘看著她慈祥的面容忽然笑了:“小女子名喚無憂,并非與家人走散,只是,晨日出來散步,恰逢大雨起霧,一時之間迷了方向,便在這邊行走尋找出路。“
她笑了:“若不介意,便跟著我上了馬車吧,你去何處?正巧我要去寒山寺,我與寒山寺的掌門有些淵源,你可跟著我,等到明日雨歇了,我再讓劉伯送你回去。“
她看著那奢華的馬車,有些猶豫:“只是我渾身濕透,進(jìn)了夫人的馬車恐是臟了馬車?!?p> 軟玉捂著嘴笑了:“姑娘不必介意,我家夫人自幼心地善良,怎會因此而生氣,您是女子,身體纖弱,若是在雨中淋壞了可就不好了?!罢f完她伸出手將無憂攙扶進(jìn)了馬車,劉伯也將夫人攙扶進(jìn)了馬車。
無憂看著面前慈眉善目的夫人,忽然想起了很多年以前,那個同樣場景下救了小小她的女人,也像今日一樣,下著雨,夫人還是那個夫人,但是救的孩子卻長大了。
“隨身未帶什么衣衫,我的衣衫你恐是穿不下,換了軟玉的衣衫倒是有些合適?!狈蛉丝粗行┪⑽⒉话驳臒o憂柔聲道。
“天氣多變,今日多謝夫人搭救。“她默默的換了衣衫,臉色好了一些。
祁氏看著無憂,臉色安詳:“你家里可還有人?“
“未有了,只有我一個和兩個隨從,今日隨從未隨過來?!?p> “倒是可憐,你的父母對你也是心狠,怎的忍心拋下你一人。“
她低下了頭:“夫人呢,您的子女呢?“
祁氏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軟玉也有些遺憾,看著祁氏眼里滿是心疼。
無憂卻笑了:“夫人如此善良,想罷很快便會有喜事了。“
祁氏有些糊涂,看著無憂有些不太明白。
她拉著祁氏的手聲音很是溫和:“不瞞夫人所說,其實小女祖上有些岐黃之術(shù),小女自幼跟隨祖父,雖說祖父已去,但是卻也是學(xué)了一點(diǎn)皮毛?!八龑⑵钍侠w細(xì)的手掌分開:”您看,您的手掌紋路很是清晰,尤其是這條生命線,狹長而又飽滿,在生命線的中間部分還分出了一根,這分出來的一根便是您的喜事?!?p> 祁氏看著一本正經(jīng)和自己說著喜事的女子,心中有些溫暖,但是將軍府的情況她是一清二楚的,這孩子怕是不會有的。
“呵呵,無憂姑娘,謝謝你?!捌钍蠠o奈的笑了。
無憂知她不信,沒有多說,而是依靠著一角閉上了眼睛。
軟玉輕輕的將毯子蓋在她的身上,祁氏也有些乏了,靠著軟玉便休息了。
這一場雨下的有些急,但是走的也有些快。
到了晚晌,幾人便到了寒山寺。
那頭的主持聽到祁氏來了,便讓僧者跟著去迎,很快便將祁氏與無憂等人迎了進(jìn)來。
劉伯牽著馬車去了馬廄,而祁氏和無憂軟玉則是去了大堂跪拜。
無憂看著那高坐上金光閃閃的尊像,沒有跪下來,而是雙手合十閉上了眼睛。
祁氏則是跪了下來,對著尊像跪拜了好一會兒這才起身。
“阿彌陀佛?!?p> 起身時,一身金紅袈裟的方丈,在僧者的陪同了進(jìn)了大堂。
他面色慈藹,手中掐著佛珠,再看金紅的袈裟,想來便是寒山寺的主持了。
“寒山主持。“祁氏對著寒山行了禮。
他同樣回禮:“阿彌陀佛,如此天氣,夫人還是來了?!半S后他才注意到祁氏身后的無憂,表情忽然怔了一下,但是很快便恢復(fù)了。
“這位姑娘好生面熟?!?p> 無憂對著寒山主持手掌合十:“想來,小女與主持也有些淵源。”
祁氏微微愣了一下,隨后笑了:“原來無憂姑娘與主持識的?!?p> 寒山輕笑:“多年前曾與施主有過一面之緣,小施主當(dāng)年也是施善來的,說起如此,夫人才是心善,想來佛祖也會多眷顧夫人。”
無憂聽出了寒山主持的話中的意思,笑了笑沒說話。
“今日誦經(jīng)已經(jīng)結(jié)束了,施主,貧僧讓緣長帶夫人和軟玉姑娘先去禪房。“
他身邊的小僧說了句是,便將祁氏與軟玉帶去了禪房。
“那無憂姑娘呢?“軟玉見無憂不去有些擔(dān)憂。
“姑娘放心,主持與那無憂姑娘想來多年前應(yīng)當(dāng)是見過一面,有些說辭要與那姑娘說,隨后夫人和姑娘便能看見她了?!澳切∩α诵Α?p> 祁氏當(dāng)是無憂佛緣好,便沒說話了,領(lǐng)著軟玉便去了禪房。
大堂里,寒山主持默默的走到了一邊燃起了香,隨手將那香插在了鼎爐之中,好一會兒才嘆了一口氣。
“沒想到,幾十年后還能見到掌柜的?!?p> 無憂也笑了,面紗下的臉看不清什么表情:“主持放心,今日若不是多虧了夫人,想罷我可能還在雨中,此次只是想報個恩而已?!?p> “夫人一生慈悲為懷,可卻遲遲未有所出,幾乎隔幾日便會來寒山寺跪拜,想罷在將軍府是吃了苦頭的,掌柜的,您看在夫人頗為善良的份上,莫對她出手?!?p> 寒山主持搖了搖頭,行了禮便出去了。
她站在原地,看著外面磅礴的大雨,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但是她記得百年前她與自己有恩,這恩,是要報的。
晚日,整個寒山寺除了尊像的大堂,其余處幾乎都熄了燈,雖是下雨,但是外面的月亮卻是格外的亮。
月光順著那走廊的屋檐打在地上,將無憂的身影拉的格外的長。
她站在走廊里,抬頭看著那明月,腳邊忽然卷起了一陣風(fēng),好半晌才化成人。
那人身著一身紅色的束腰紗衣,較好臉上很是清冷,她雙目冰冷,手中握著一把閃著寒氣的長劍,見無憂站在走廊下,緩慢的走了上去。
“主人?!?p> 無憂沒有看她,但是說出來的話卻是清冷的:“她在府中過得如何?“
她是誰?
當(dāng)是今日搭救她的夫人祁氏了。
名喚喋赤的女子眉頭忽然擰到了一起:“我今日在典當(dāng)行查看了平賀府將軍府以往的生活簿,夫人在府中前幾年和將軍過得倒也是如膠似漆,可是因為一直無所出,導(dǎo)致在府中過得很是不如意,而將軍也在兩年納了大房二房和三房,不僅如此,夫人為了躲避麻煩搬去了最偏僻的小院。將軍也僅僅過去看了三眼,其中一次還是因此他又納三房小妾前去通告夫人。如今六房皆有所出,只是夫人….“
無憂眼神有些冷冽:“繼續(xù)說。“
“六房母憑子貴,對夫人更是羞辱,而將軍對六房也是睜只眼閉只眼,夫人在府中的日子并不好過?!?p> 外面的大雨忽然被一陣?yán)滟娘L(fēng)劈開了,不遠(yuǎn)處的樹木也被一分為二。
喋赤彎著腰:“主人可是需要與夫人典當(dāng)?“
無憂搖頭,面色不是特別的好:“她百年前與我有恩,曾經(jīng)救下過什么都不知道的我,如今我能活下來也是多虧了夫人。典當(dāng)什么失去什么,我不想因此害了她?!?p> “典當(dāng)行的規(guī)矩是您親手定的,若是…..“喋赤有些擔(dān)憂的看著她。
無憂嘆了一口氣,想了好一會兒:“你先回去吧?!?p> 喋赤應(yīng)了聲,便消失了。
走廊的屋檐上滴滴答答的開始往下面滴水,水滴落在走廊干濕的地板上,聲音清脆,她的嘴角忽然上了一抹微笑,隨后甩著衣袖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