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鋒沉聲喝道,但凡伊雅稍微承認了一星半點,他總有辦法把她放大了,再端到董事會的桌子上。
“我何錯之有?難不成怪我雞蛋拿價太便宜了嗎?肖大店長?”伊雅聲音洪亮,不卑不亢的環(huán)顧眾人臉色。
目光炯炯的直視肖鋒的眼睛反問道:“身為一店之長,難道你半分責任也無嗎?”以彼之矛攻彼之盾,肖鋒眼神閃躲,竟無語干瞪著伊雅。
“既然如此,那我便知曉了,肖店長既然想讓我背鍋,請想好一點的背鍋理由,否則太幼稚的原因,我可不接招?!币裂懦么缶忠讯?,便不再此浪費時間,背包一甩,婀娜多姿的往門外扭走,細跟的紅色高跟鞋,被伊雅故意踩得用力,在空寂的夜里,敲出咯噔咯噔的韻律,只怕肖鋒午夜夢回,腦海里依舊難以將這聲音剔除干凈。
“這報表還發(fā)群里嗎?其他各店的都已經(jīng)上傳完畢了。”小程顫著聲線問道。
“發(fā)!”肖鋒目光陰狠,甩下一句后也快速融入黑夜當中去了。
關了燈的天空霓虹閃爍。高跟鞋清脆的敲著地面,引得李易天心頭泛起陣陣漣漪。
“天這么黑了,我送你回家吧,一個女子孤身走在夜里不安全?!崩钜滋斓穆曇敉蝗粡亩呎ㄆ?,嚇得伊雅一哆嗦,后背不自覺的冒冷氣。
“不用,我有車。”伊雅快速的平穩(wěn)情緒,躲進了車里,開了小半個車窗回道。
李易天見伊雅警惕得可愛,忍不住笑了起來:“你不用怕,我是人民警察?!?p> 伊雅心里暗暗誹謗,哪有摸黑嚇人的警察?
“所以,警察同志,你等在這里有什么事嗎?我可是遵紀守法的好公民?!?p> “沒事,我就是想跟你解釋一下,我跟小田是兄妹關系。”
伊雅噗嗤一聲笑了:“您和那小姑娘是夫妻關系或是兄妹關系,干我何事?”
“你吃醋了?我怎么聞到醋酸味?”
“這還真沒有!”伊雅暗自誹語,誰能對一個莫名其妙見過三面的警察產(chǎn)生莫名其妙的好感?伊雅又不是懷春的少女,能輕易被別人嘴里的一顆糖,誘惑得失了分寸。當初在醫(yī)院對他有所留意,不過也是為了好奇罷了,人一旦閑下來,就容易胡思亂想,大抵是富縣長治久安時間長了,才慣得他如此異想天開。但伊雅卻又不愿明面上得罪公家的人,只好賠著笑臉聽他胡扯。
“你看!”李易天伸手指向上方,伊雅不明就里的看著李易天的手指。
“看天空!今夜繁星似錦,你確定要辜負這般良辰美景?”
“你到底是人民警察還是語文老師?說起話來文縐縐的讓人背后陣陣發(fā)涼?!?p> “那我再扮個天文學家考考你?!?p> 伊雅酥莞一笑,并不接話。
李易天尷尬的撓撓頭,硬著頭皮繼續(xù)發(fā)問:“天上的星星有幾克?”
伊雅垂眸細思,不知答案幾何,面上卻裝作不感興趣的模樣,生怕被李易天看了笑話去。
“八克!”
“嗯?”
“因為星巴克!”
“真是好老的笑話!沒有什么事的話,我想先回去了。”
“你們小姑娘不喜歡這些東西嗎?抱歉,第一次追女生,沒有什么經(jīng)驗。你喜歡什么,直接跟我說,只要在我能力范圍之內,我都給你弄來?!?p> “不好意思李隊,你的話我不是聽得很明白,我今天累了一天了,我感覺自己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幻聽的跡象,我需要休息!”
伊雅戀愛經(jīng)歷不算少,卻第一次被一個“莽夫”如此直白的求愛,倒是萬分不適,也不知如何回應,只好猛踩油門溜之大吉了。
一路疾馳回去的伊雅,將自己浸入浴缸內,心緒才稍有點平緩,這才能靜下心來細細琢磨。
李易天突如其來的表白令伊雅分寸大亂,差點誤了正事。
伊雅趕緊摸出手機,已經(jīng)是凌晨一點了,也不知道費林鵬睡下了沒有?伊雅只是偏僻山區(qū)的一個采購,總部的報表群,管理群,工作群無一在內,今兒富縣的營業(yè)報表也不知道在總部炸起了怎樣的滔天水花?以往有費林鵬撐著,這些消息數(shù)據(jù)伊雅自是不缺,如今被費林鵬逐出師門,真真是猶如盲人摸象,只憑感覺和經(jīng)驗在與人交戰(zhàn)。
所幸今日得以與費林鵬有片刻交談,并把此事當作償還師恩的禮物,以費林鵬的脾性,盡管再不喜自己,就沖著伊雅這份心,他總不至于讓伊雅折損于此。
不得不說,多年相處,伊雅早已經(jīng)把費林鵬的脾性摸得一清二楚。此時雖已凌晨,可今日富縣一事發(fā)生,總部領導少不得要陪著董事會召開緊急的視頻會議。
職場是個食物鏈,投錢的股東在會上不管不顧的大罵管理層,管理層使勁的瞪著各店店長,大店長出奇一致的將罪魁禍首——富縣店長肖鋒給推出,肖鋒委委屈屈的把矛頭全部指向伊雅,可惜,伊雅作為食物鏈最底層的蝦米存在,根本連參會為自己辯白的機會都沒有,只能乖乖的束手就擒。
費林鵬抽著煙,坐在視頻前,見桌上的手機震動不停,拿眼一瞥,見是伊雅來電,干脆理都不理,繼續(xù)聽著李易天奮力賣慘。
這倒不是費林鵬不愿出面保下伊雅,只是最上頭的董事長一直黑著臉坐在原地沒坑過一聲,費林鵬無法揣測董事長的想法,若董事長因自己相同的遭遇而記恨伊雅,而費林鵬還為伊雅說話,雖不至于丟了飯碗,卻也能在董事長心里狠狠記上一筆,況且富縣還有程德邦的存在,今日瞧那情形,似乎他與肖鋒私交不錯,卻與伊雅處處針鋒相對,局勢已經(jīng)分明,自己強辯又有何用?
且伊雅已不在是自己的徒弟,這是在調伊雅去富縣時,與各路領導都言明的關系,如今保她是情面,不保亦無傷大雅,斷不會因此讓人覺得他涼薄自私。
20多位股東加50多位店長及十多個高層管理,各路人事嘰嘰喳喳,擾得董事長的眉頭約皺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