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天和顧依已經離開了碧翠靈界,顧依的情緒好了很多,易天手里拿著傀儡蠶絲弓,但無論任他怎樣擺弄,都無法拉開弓弦,此時的傀儡蠶絲弓,還有那五只箭,已經賦靈完成,易天想起賦靈時的場面,到現在還有些心悸,一百個活生生的人,頃刻間灰飛煙滅,那時候在易天腦海中的易淳,不斷發(fā)出不安的警示,原因無他,一百個精靈族的靈魂過于強大,甚至是讓以靈魂存在的易淳,都感覺到了恐懼。
易天又擺弄了一會兒,見果真無法拉開弓弦,隨后也放棄了,將弓交給了顧依。
剛從碧翠靈界出來時,精靈族舉族哀痛,易天和顧依本就有些壓抑的心情更加不好,顧依還哭了出來,所以兩人也沒有快速趕路,只是一路步行,到現在也已經走了半個日頭,易天見顧依情緒有所好轉,在征得顧依的同意后,想要快速行進,可正當顧依向前邁出的時候,易天按住了她的肩膀,兩人都停了下來,顧依不解的看向易天,卻見易天抬頭望向樹梢,顧依跟著看去,見到樹梢上正站著一個人。
樹梢上的人,手里緊握兩把匕首,讓人知道他是來者不善,可從他身上散發(fā)的辟谷境的氣息,才是更讓人絕望的。
顧依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卻見易天又扭頭看向路旁的樹林,樹林之中,也有一人,手里拿著彎刀,同樣是辟谷境的高手。
易天沒有再向其他地方看去,他知道自己和顧依的身后,還站著第三個辟谷境的高手。而且在不遠處的一顆樹木后面,還有第四個人沒有露面,易天僅能用精神力感知到第四個人的存在,但他并沒有像前面這三個人一樣,散發(fā)自己的修為,易天也沒有去刻意探查他的修為,不管他的修為如何,只是已經露面的三個辟谷境的人,就足以致他和顧依于死地!
易天并不遲疑,一只手臂燃燒起火焰,揮向樹梢那人,火焰飛馳而去。隨后易天拽著顧依的手臂,兩人向前方掠去,與此同時,樹梢上的人單手打印,全身“砰”的一聲炸開,化作了樹葉,從樹梢上順著樹干卷地而下,火靈掌打了個空。這股樹葉猶如龍卷一般,向著易天和顧依卷去,很快便追上了兩人,鋪天蓋地的樹葉在兩人周圍無風飛舞。易天拽著顧依的手早就已經松開了,兩人誰都破不開辟谷境的靈氣,滿天的樹葉也一直在兩人身邊飛舞,驅之不去。
樹葉遮擋住了易天的視線,易天甚至除了樹葉什么都看不到,他擔心顧依會遭遇不測,顧不了其他,只能用出鯤演。透明的魚在地底穿梭,飛舞的樹葉干擾了他的精神力,他只能頂著不斷鋪面而來的樹葉,艱難的尋找顧依。樹葉飛舞的更甚,身后突然傳來聲響,易天知道,在他背后飛舞的樹葉匯聚成了人形,如果不用精神力,易天甚至不知道這個人已經出現在自己的背后,并距離他如此之近。這個人的兩只手上拿著兩把匕首,從易天脖子的左右分別猛的刺來。易天當然擋不住辟谷境的一擊。此時飛舞的樹葉,并沒有因為這個人的出現而停下,依然不知疲倦的飛舞著。當匕首離易天的脖子只差一紙之隔時,易天卻突然間消失在原地,突然到周圍飛舞的樹葉,適應不了突然消失的易天,片刻間,才重新充斥在易天消失后留下的空間里。樹葉依舊飛舞,依舊讓人除了樹葉以外,看不清任何東西,同樣也讓人看不清那個手拿匕首的人。
此時,易天已經帶著顧依用鯤演逃了出來,他幾乎是用鯤演,瞬間出現在樹葉飛舞的每一處角落,才找到的顧依,又帶著顧依,在瞬間逃出了樹葉飛舞的區(qū)域。
沒有對修為較弱的顧依出手,看的出他們的目標依舊是易天。雖然逃出了樹葉飛舞的地方,但易天和顧依卻沒有打算停下來,兩人的速度不慢,周圍的樹木一閃而過。在一閃而過的樹木當中,有一個人同樣沒有打算停下來,這個人手里拿著一把彎刀,似乎總能和兩人保持著相同的距離。易天仔細看去,發(fā)現他在使用輕功時,沒有躲避那些樹木,樹木也沒有被破壞,反而是他的身體融進了樹木當中,然后又從另外一顆樹里鉆出來,這樣,他便總能和兩人保持同樣的距離。
身后又響起了樹葉飛舞的聲音,“砰”的一聲,腳下的大地鉆出很多帶著尖刺的石柱,兩人在石柱當中左躲右閃,好不容易沖出石柱的范圍,身后的樹葉卻追來了。那些石柱轉瞬之間便被龍卷般的樹葉沖刷了一遍,與此同時,易天和顧依也被樹葉猛的追上。樹葉帶來的強大力道,將兩人沖倒在地,這一次飛舞的樹葉沒有再將兩人包圍,而是向著上方沖去。兩人的上方,便是長滿了樹葉的枝干,這些枝干遮蔽天日,飛舞的樹葉沖了上去,轉瞬之間便與之融為一體,好像沒有發(fā)生絲毫的變化,這片天地也沒有因為枝干混進來很多不屬于它的樹葉,而變得更暗。易天和顧依剛想站起來,不等起身,易天便感覺到,從枝干間灑落的陽光,變得閃爍起來,他猛的回頭向上看去,陽光再一次閃爍,他一把拽起身旁的顧依,隨后兩人便出現在另一處不遠的地方,身后響起了一連串的“叮?!甭?。易天再回頭看去,原本兩人所處的那片土地,此刻已經插滿了銀針,剛才的陽光閃爍,就是陽光照在這些銀針上反射而來的。
“走”易天拽著顧依的手臂,喊了一聲,隨后兩人便消失在原地。
在上方枝干的樹葉中,好像藏著一頭看不見的巨獸,它順著一個方向竄去,讓這些枝干無風而動,樹葉不斷的撞在一起,響起了風吹樹葉時,獨有的“簌簌”聲。
易天和顧依躲在一顆樹下,他們頭頂上方就有一個樹洞,不知道是哪一種善于偷襲的兇獸,在這里安了家,或許這種兇獸帶著毒,但易天和顧依卻顧不了許多,一番驚險的逃亡后,那里還有心情去挑一顆順眼的樹。
現如今,那四個人當中已經有三個人對易天和顧依出手了,手里拿著兩把匕首的人,可以全身化作樹葉,并控制這些樹葉行動。手里拿著彎刀的人,可以在樹木中自由穿梭。至于從地下鉆出來帶刺的石柱,那絕對是第三個人的手段。從未露面的第四個人,他既然一直都沒有露面,那么就不會輕易的暴露自己的手段,他只會在致命的時刻,給予易天致命的一擊!
易天和顧依的胸口不斷起伏,一番驚險的逃亡,兩人的心力和體力都消耗了不少,易天更是為了保命,接連的用出鯤演,雖然易天絕不想要這樣做,但只要能活下來,也顧不了許多了。
樹洞上方,一把彎刀從樹里面緩緩鉆了出來,對準了下方兩人的脖頸,隨后,這個人的腦袋和手臂也鉆了出來,底下的易天和顧依好像沒有發(fā)現,這個人帶著彎刀,緩緩的向下移動,當他移動到貼近樹洞上方的位置時,他估算自己手里的彎刀,已經到了足夠切斷下面的兩顆腦袋的距離,隨后猛的向下?lián)]去。彎刀上靈氣涌動,讓彎刀更加的鋒利,辟谷境的靈氣之下,就算是千年的寒鐵也只能一分兩半。
易天沒有抬頭,手臂一揮,火靈掌直沖樹梢,這棵樹瞬間燃燒起來,但不要以為易天練氣境的修為可以傷到辟谷境的人,彎刀上的靈氣輕而易舉的破開火焰,隨后沒有一絲遲疑的向下斬去。
易天早在用出火靈掌之時,便推著顧依,想要遠離這顆樹,但辟谷境的彎刀不等人,只聽見“錚”的一聲,是金屬相撞的聲音,彎刀終究是遲疑了一瞬。易天卻已帶著顧依遠離了樹下。此時,那棵樹已經被易天的火靈掌燒成了枯樹。身后又傳來“砰”的一聲,那棵樹直接炸開了藍色火焰。隨著藍色火焰中傳來一聲慘叫,整棵樹都被炸成了飛灰,只留下一個手里拿著彎刀的人,趴在地上,已經被炸死。易天和顧依當然不會錯過這個機會,連忙離開了這里,向著斷空城的方向掠去。那個手里拿著彎刀,已經被炸死的尸體慫動一下,一鼎丹爐從尸體下飛了出來,向著易天的方向飛去,正向前方掠去的易天,手一伸,便拿到了丹爐,隨后收進了乾坤袋中。
已經解決掉一個辟谷境的高手,但易天卻沒有絲毫的興奮,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殺死那個辟谷境的人,到底有多么僥幸。當他察覺到那把彎刀出現在自己和顧依的上方時,他知道自己絕對不能再逃了,鯤演使用的過于頻繁,這四個人一定都有了防范,他敢肯定,只要他帶著顧依用鯤演逃走,辟谷境的靈氣就會緊隨而至,下場無疑是一刀兩命,只有拼死一搏,才會有一線生機??上氡M了自己的一切武技和后手,也只有煉丹爐可以冒險一用,當彎刀斬下時,他的火靈掌也隨之用出,他不指望火靈掌可以拖延彎刀的攻擊,只要能掩護丹爐進入那個樹洞,方便他控制丹爐,給予這個手持彎刀的人致命一擊即可。
但事情往往不會這么簡單,他還是低估了一個辟谷境高手的攻擊速度,盡管他是在丹爐進入樹洞的一瞬間,便帶著顧依離開那顆樹下,可彎刀卻總比他快上一步,這樣下去,不等他控制丹爐中的爐火,他和顧依就會死在彎刀之下。迫不得已,他只能控制丹爐,從樹洞里飛出,撞擊在彎刀的刀身上,彎刀的速度因此遲疑了一瞬,丹爐也被彈回到樹洞中。也就是這一瞬,讓易天帶著顧依竄出了那顆樹下,也讓易天得以有機會控制丹爐中的火焰。
用丹爐的火燒死一個辟谷境的人,一般情況下是不可能的,但那個拿著彎刀的人,既然能讓身體與樹木融為一體,想必留在樹木中的身體,就不會再有靈氣護體了吧,那么說用丹爐燒死這個辟谷境的人,也就并非是不可能的了。
看似精妙的安排,其實存在了太多的僥幸,假如彎刀不是向下移動,而是直接一道刀氣,又假如丹爐打在刀身上,沒有被彈回樹洞,而是彈向了其他地方,又假如彎刀的速度再快上一絲,那么縱使他和顧依有幾條命,也不夠一刀殺的。
易天和顧依不斷加快速度,但他們兩人心中都清楚,他們是不會就這樣順利的到達斷空城的。上方不斷傳來“簌簌”聲,明明沒有風,易天卻總能看見自己頭頂的樹葉在無風自動。銀光閃爍,半尺長的銀針,從易天和顧依的頭頂,激射而來,易天拽著顧依的手臂,消失在原地,一堆銀針射在了地上,兩人出現在了離原來的位置,僅有幾步的距離,顧依的鞋跟就擦著一根銀針。敵人離他們太近,就在他們的上面,銀針的速度也很快,讓易天的鯤演來不及去太遠的地方。
銀針不斷射向兩人,易天帶著顧依一邊跑,一邊用著鯤演,每次的鯤演都去不了太遠,好在兩人可以不斷的閃爍身形,縱使銀針快切密集,一時半會也打不到兩人。
銀針就這樣鋪了一路,易天搞不清楚頭頂的那個人究竟帶了多少銀針,可隨著銀針越來越快,越來越密集的情形來看,等到自己靈氣用完的時候,那個人的銀針也不會用完,這是易天第一次怨恨起乾坤袋來。
顧依突然做了一個讓易天難以置信的動作,她猛的掙脫易天拽著她的手,隨后把易天的頭向下摁去,讓易天猝不及防之下,撲倒在地,隨后她自己爬在易天的身上,把她的后背留給了上方的敵人,那一瞬間,易天還以為顧依是想要犧牲自己,好讓他有機會逃走。不等他繼續(xù)往下想去,他便感受到銀針接連打在顧依的身上,他不敢再遲疑,重新拽著顧依,用鯤演離開了這里。等到他出現在下一個地方時,便聽見有東西從身后的枝干上掉了下來,易天下意識的回頭看去,那個手里拿著兩把匕首的人,身上插滿銀針,倒在地上,地上的血不斷從他身上流出,擴散到四周,可見他身上的銀針之中,有一些是打在了他的要害上。
易天又回頭看向顧依,發(fā)現顧依毫發(fā)無傷,知道是顧依穿了特殊的護身玄甲,把那些銀針反彈向那個控制樹葉的人,當即松了一口氣。至于那些銀針是如何打在已經化作了樹葉的人身上,就只有一種可能。這個人輕敵之下,看見自己的銀針已經注定要打在顧依的身上時,干脆從樹葉化回了人形,但他也沒想到,那些銀針會被反彈,一個辟谷境的人沒有防范下,受到了自己的攻擊,那也只有死路一條了。
現在,四個人已經死了兩個,一個是被易天的丹爐燒死,一個是被顧依的護身玄甲害死,剩下的兩個,易天已經不知道在用什么辦法殺死他們了,或許只能在他們殺死自己和顧依之前,回到斷空城才行了。
易天和顧依在原地回復了一下靈氣,隨后不敢停歇,馬不停蹄的向斷空城掠去,期間易天還帶著顧依用了幾次鯤演,既然已經暴露,那么在該用的時候也就不去藏著掖著了。
兩人一路上提心吊膽,但幸好剩下的兩人沒有再發(fā)難,一直到了能看見斷空城城門的地方,易天和顧依也不敢放松警惕,顧依還拿出了一把四品的玄劍,交給易天以防不測。能隨身帶著護身玄甲還有一把四品的玄劍,讓易天對兵神門的底蘊有了新的認識。
臨近城門,兩人依舊沒有放松警惕,一路上的驚心動魄,讓兩人只有進了斷空城才會松懈下來,任刺客有多大本事,也不敢在城內下手。兩人臨近的城門,是斷空城的南城門,路上總是覺得有打斗的聲音若隱若現,開始兩人覺得是一路上精神緊繃,出現的幻覺,可直到南城門盡在咫尺,他們才發(fā)現打斗的聲音確實存在,雖然聲音細不可查,但是能夠聽出是在東城門的方向,這讓兩人很吃驚,為何斷空城的城門處有人打斗,城內的守衛(wèi)卻不管不顧呢?
因為這股打斗的聲音,讓兩人愣神了一瞬間,但也就是這一瞬間,異變突生,易天和顧依腳下的大地震動起來,兩人前后的大地突起,前后各有利齒一樣的石刺,就像是隱藏在地下的兇獸,張開了嘴巴一樣。這張由石頭和泥土組成的嘴巴,覆蓋著辟谷境的靈氣,讓這張嘴巴堅不可摧,利齒無往不斷。隨著前后的利齒迅速閉合,就像這張嘴巴生怕自己的獵物會跑掉一般,要把易天和顧依撕成碎片!
劍光閃過,易天拔箭刺向腳下的大地,就在利齒離兩人的脖子僅剩一紙之隔,這把四品的玄劍也已經刺入地下。利齒停下了,隨后又化作石塊泥土,散落在兩人的腳邊。顧依松了一口氣,易天拔出劍,劍上面混合著泥土和鮮血,滾燙的鮮血混合冰冷的泥土,讓鮮血不燙,泥土不冰,而是一種溫熱的狀態(tài)。相比起前兩個人,能夠長眠地下,已經是這個人最好的歸宿了。
得益于顧依的玄劍還有自己的精神力,讓易天第一時間發(fā)現了在地下的人,又以四品玄劍的優(yōu)勢,斬殺這個人。這一次,易天能夠殺死他依然存在很多的僥幸?,F在還有第四個人沒有露面,危險依然存在,但隨著兩人進入斷空城后,卻是終于不用再擔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