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銜刀萬里

第十五章 不速之客

銜刀萬里 真的困 3133 2019-12-20 19:56:11

  原本尚且歡快的氣氛被鐘寧的一句話弄的冷冷清清。王沁只道是鐘寧本性純良,一個鄉(xiāng)野孩子不懂得門戶禮儀也無可厚非,小孩子鬧性子也屬正常,也就并未放在心上。苦笑一聲,道了聲無奈,一桌人接著寒暄起來。

  一旁的鐘寧現(xiàn)今是如坐針氈,手足無措。長著為兄,于這世間是在尋常不過的道理,真不知道楊一清的無名之火自何處來。蘇書的態(tài)度也將他對斷劍山莊剛起的一絲好感消耗殆盡。他置于席間實在是不自在,師父和兩位師兄所論之事又不知所謂。他決定離席去看看楊一清,是非清白得弄個清楚,還有事由他起,若是錯了,總該去到個不是才是。

  他頭壓的很低,起身嘀咕了一句,“我吃飽了?!北阕呦蛄撕笤骸R鼓焕_,后院一間臥房里華燈初上、燈火跳動。楊一清的哭聲已聽不見。鐘寧來到了門外卻又猶豫了起來,一直沒有勇氣進(jìn)去,于門外左右徘徊。一臉的無奈,伴著一臉的委屈,

  “蘇師兄,你可得為我做主,那小子剛上山?jīng)]兩天,先是搶了我娘,現(xiàn)在又這般的欺辱我。”屋內(nèi)傳出一串的嗚咽聲。

  “那是自然,你放心,清師妹,有你兩位師兄在,斷不會讓你受了委屈,是不是,小武。”蘇書心中也是不平,那楊一清平日里有如眾星捧月,幾個師兄誰敢讓她受了委屈,況且這次在蘇書看來確實是鐘寧那個小子不像話,義正言辭攛掇著吳小武跟著一起規(guī)勸。

  鐘寧在外面聽著心中一片的委屈,昔日往事縈繞心頭,平日里跟著父母,雖說家境清貧,但父母又何曾讓他受過一絲委屈,如今寄人籬下,凡事皆要看人臉色,而且在其看來自己并未行什么大錯,也未起欺辱她人之心,這楊一清這些話又是從何說起啊。

  “怎么在外面站著?。俊蓖跚呖磶讉€孩子相繼離席,心中放心不下,便辭了幾人出來看看。木語風(fēng)見人都走了,徒坐著也是難堪,于是便一并跟著過來了。王沁見鐘寧站在院中,房中師兄妹間所言也是聽的一清二楚,看著鐘寧一臉無辜和委屈,心中也是一陣心疼。

  王沁走到鐘寧身前,彎下身去,笑了笑:“怎么了?沒事。清兒是被我們寵壞了,過兩天就好了?!?p>  鐘寧抬過頭,看著王沁的眼睛,心中大是親切,生硬的笑了笑,笑容一隱即沒,王沁看出這孩子心事叢叢,多半還是心中不暢,便想著安排著鐘寧先行睡下,其他的事情明日間再說。今日早間只是安排了鐘寧居于楊覺之左的一間偏房,可具體如何未作細(xì)化。

  “這樣吧,你先去睡吧,有什么事明日里再說吧。清兒的事,你也別放在心上,她刁蠻任性慣了。”王沁轉(zhuǎn)臉看見駐足一旁的木語風(fēng),忘了這姑娘的起居還未安排,輕輕笑做一聲,領(lǐng)著鐘寧,先將木語風(fēng)安排在了靠邊上的一個房間,一來較為清凈,二來一個女兒家,比鄰而居,多有不便,況且日間也做了鐘寧安居之所。房屋幾日前剛做打掃,屋內(nèi)燒有熱水,以作洗漱之用,也不用再添什么物件。之后便領(lǐng)著鐘寧一路回了臥房,安排他睡了下來。

  這間臥房雖說不大,各種陳設(shè)一應(yīng)俱全。細(xì)軟鋪墊也都全換上了新的,比昨夜間睡著的那個大通鋪可舒服太多了。較之他以往那個家也是舒適大方??扇羰强赡埽妼帉幵富氐揭酝莻€家,一個墻上掛著獵弓、屋內(nèi)拄著梭槍的家,屋內(nèi)沒有太多的陳設(shè),只有兩張床、一張桌子和幾只凳子,地上躺著一臺織布機(jī),是全家以為營生的大物件,一只大黑狗就躺在腳邊,安安靜靜的打著盹。所有的一切恍如隔世,有如前世今生。那個魂牽縈繞的家,再也回不去了,甚至于昨夜間那個還不算壞的大通鋪也是回不去了。鐘寧迷迷糊糊,醒了夢,夢了醒,不知什么時候睡著了。他之后的十余年都鮮有好夢,經(jīng)常的被同一個夢驚醒。尤其是剛上山的頭幾個晚上。

  而另一邊楊覺夫婦將兩人安頓好之后,又勞神費力的將女兒哄好,帶著一肚子的疑問久久不能入睡,將才席間無人過問這女子的來歷,人多口雜,不是說事的地方,只能待得明日里再做細(xì)談。

  楊覺昏昏沉沉,外面又將風(fēng)起,漸漸發(fā)出呼呼的吼聲,遠(yuǎn)處的一出風(fēng)鈴隱約傳出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捻懧?,這樣的夜晚在風(fēng)嘯崖著實平常,可楊覺總感覺所有的事情皆撞在一起實在是惹人生疑,心中不安。

  睡至半夜,楊覺恍惚間聽見隔壁屋內(nèi)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動靜細(xì)小,加之屋外風(fēng)聲呼嘯,幾不可聞。楊覺打小居于此地,此間各項了如指掌。當(dāng)下心中一涼,翻被下床,起身取劍。身旁的王沁被其驚醒,剛想發(fā)問,楊覺輕輕“噓”做一聲,便頓時清醒。兩人心領(lǐng)神會,一前一后便出了門。

  昨夜還是星光漫天,今日卻是漆黑一片。一朵陰云飄蕩空中,將那皎潔的月色遮的透不出一絲的光亮。楊覺負(fù)劍立于鐘寧門前,厲聲言道:“屋內(nèi)的朋友煩請出來相見?!?p>  賢伉儷虛位以待,過不多時,轟然一聲,之間一條黑影破門而出,身形迅捷有如鬼魅一般,卻是后發(fā)先至,攜著孩子到了兩人身后,此人似乎無意與楊覺相斗,借著輕身功夫向著山下逃去。楊覺大驚失色,僅從當(dāng)時一瞥之下,此人武藝深不可測,恐不在自己之下。楊覺意動形起,腳下輕踏,疾行而去,王沁緊隨身后,快步相追。

  楊覺和王沁兩人心意相通,要想上的風(fēng)嘯崖只此一條道,若是身后緊追,怕無成效,于是王沁便借著周遭的嶙峋怪石,苦松楓木側(cè)翼相抄,那黑衣人帶著一個孩子本身腳力就卸下半分,消得片刻,王沁便卷身落地,單手執(zhí)劍,擋住黑衣人的去處。楊覺也如影而至,將黑衣人圍在了中間。

  那黑衣人轉(zhuǎn)過身來,一雙虎目輕蔑的打量著夫婦二人。此時近了身前,楊覺才看到此人通體黑衣,全身上下只能看到一對眼睛。可就單單這副眼睛,也似乎帶著透人心扉的死亡氣息。

  “敢問朋友何方來路,何以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睏钣X不敢有所懈怠,背后大劍已離鞘在手。

  那黑衣人并不說話,放下孩子,彎身取下腿間短刀,眉角微彎,猶如電光火石,奔襲而至。

  楊覺以身相待,支起開山大劍,擋下這致命一擊,刀刃抵住劍身,相交之下,濺出一星火花,而其身后一柄銀劍此時也隨即而至,那黑衣人卻并不閃躲繼續(xù)持刀期身前壓,楊覺生平使這一口重劍,本就力大,可此時竟被壓的連連后退。一直退到一處絕壁,楊覺只腿抵住,兩人才得短暫相持。這時身后的那柄銀劍卻被其反手一爪隔空擒住,劍身未及,只見劍身周遭氣浪翻滾,寒劍被震的錚錚作響,王沁大驚之下,抽劍不出,不料黑衣人鐵爪橫轉(zhuǎn),只見一聲清脆,劍卻做了兩截,而王沁持握不住,叮當(dāng)幾聲,銀劍脫手落在地上,王沁只覺右手一陣劇痛,玉手跟著泛起點點血花。

  楊覺護(hù)妻心切,借其發(fā)力之際,運氣擋開短刀。那黑衣人再想揮刀制住楊覺已是不得,楊覺一招為其期身,開山大劍施展不開,此時不給黑衣人喘息之機(jī),一劍接著一劍,或刺或撩、或砍或劈,劍招樸實無華,渾勁有力,劍威之下,短刀不敢與之相接。而身后的王沁片刻做緩之后再入戰(zhàn)局,與楊覺相互依仗,黑衣人投鼠忌器,不敢與楊覺全力相博。一時之間,三人竟是相持不下。

  黑衣人似乎看出利害所在,于是稍作抵擋開山劍的攻勢,卻下重手攻向一方的王沁。只得十余招,王沁便漸感不支,依著身形閃轉(zhuǎn)騰挪苦苦支撐,眼看黑衣人尋著一處破綻,渾然一掌劈來,王沁怕是轉(zhuǎn)寰不及,楊覺一凜,頓覺渾身冰冷,大劍驟然飛出,黑衣人眼明手疾,轉(zhuǎn)身一掌遞出,砰然一聲,與楊覺兩掌相接,虎威之下,兩人都被震出一丈之外。

  楊覺只覺得胸中翻江倒海,山崩地裂,他強(qiáng)忍著咽下涌入口中的一口暗血,強(qiáng)撐著穩(wěn)住身形,雙手緊緊的攥著,背于身后。

  王沁看出這一擊之威,躍至身前,焦急問道:“你怎么樣?”

  楊覺略作頷首,并無他話,想是那黑衣人也好不到哪去。

  “師父、師娘?!边h(yuǎn)遠(yuǎn)可見兩個火把,原是那朱定中和朱亭山聽聞了動靜,放心不下一路來尋。

  黑衣人雖也是強(qiáng)忍著,可一絲鮮血還是自嘴角流了下來,只是借著夜色和這一身衣服,尚不顯得狼狽,見人來尋,若長留于此想來也討不著好,心中退意萌生,暗下一聲苦笑,足下生風(fēng),遠(yuǎn)遁而去。

  待兩徒弟行至身前,楊覺再也支撐不住,一口淤血噴薄而出。任憑妻子和徒弟們怎么呼喊,楊覺漸覺模糊,周圍皆黯然無聲,毫無知覺。弟子們慌了手腳,在他們的記憶中,楊覺別說傷的如此狼狽,便是皮肉小傷也不多見,疾步上前簇?fù)矸龀种瑤е皇∪耸碌溺妼幓氐搅嘶仫L(fēng)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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