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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的微光啊

第二十四章

你是我的微光啊 三三三水 3457 2019-12-18 00:00:00

  陳皪:

  顧聿明和劇中飾演女主角的女演員的緋聞在網(wǎng)絡(luò)上掀起了一場風暴,甚至引發(fā)潛規(guī)則上位質(zhì)疑,掀起一陣聲勢浩大的網(wǎng)絡(luò)暴力討伐,使電視劇也被卷入輿論風潮,大批的游戲粉紛紛氣憤地表示不會觀看改編的電視劇,甚至大批網(wǎng)友更換導演和演員重拍,可謂未播就先遭惡評,這部劇的前景陷入困境。當然,這并不是偶然。

  “那些照片都是一個多月前的。他媽的肯定有人故意在背后搞我。老子不會放過他。”顧聿明惡狠狠地咒罵了一句。

  “也許并不是沖你來的?!蔽艺f。

  “不是沖我難道是沖你???”顧聿明道,但很快他便明白過來,啞然地愣神看了我?guī)酌腌姴诺溃骸安粫???p>  “是的。如你所想?!?p>  “呵!這可有意思。”顧聿明露出一個叵測的笑,道:“這是要開戰(zhàn)?”

  “這只是給我的下馬威?!蔽艺f。

  “你說是你媽媽娘家人呢還是你爸那邊的?”顧聿明賤兮兮地問,還給我拋了個媚眼。

  “朱家?!蔽艺f。

  “你查到了?”

  “這不難查?!蔽艺f:“這種不入流的手段也只有朱家那個不成器的兒子才干得出來?!?p>  “呵~~”顧聿明很不屑地笑了一聲,道:“那你接下來是不是要以牙還牙一下?”

  ······以牙還牙,不知道算不算?我想起不久前在電話中和朱慶的對話。

  “查的挺快啊。有兩下子?!敝鞈c說:“我想你這么聰明也知道是為了什么?這只是個警告,希望你識趣,我也不想對你怎樣,畢竟你也算是我侄子?!彼ΓΦ煤苁氢?。

  “哦,您是想搞垮我的公司,讓我走投無路,然后接手我父親的產(chǎn)業(yè)嗎?朱先生?!蔽艺f。

  “嘴硬是沒用的,侄兒。”朱慶很是得意地笑了一聲。

  “聽說你花大價錢投資了一部魔幻題材的電影,準備今年春節(jié)上映?”

  “哦,聽說了?”

  “這倒是個洗錢的好手段,就可惜土了點,還有保密工作一定要做好,不然可是要出大事的?!?p>  “你怎么……”

  “這你不用管。朱慶,我只是提醒你一聲,在打擊對手之前,先要調(diào)查清楚對手是誰。”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吼叫,我隨即掛斷了電話。

  我抬眼看了看顧聿明,沒回答他的話,只是問道:“你被張眠甩了?”

  顧聿明顯然沒想到話題忽然轉(zhuǎn)到了自己身上,先是愣了一秒才發(fā)出一聲驚嘆,道:“······我靠,你怎么知道?”

  “猜的。”我說。

  “怎么猜的?”

  “聽說你去夜店買醉了?”

  “聽誰說的?那幫狗崽子······”

  “你和她究竟是怎么回事?”

  “怎么,你相信那報道說的?”

  “當然,不?!?p>  “那你怎么忽然有興趣打聽這些?”

  “張眠是林瑯的好朋友。”

  “喂,你這是見色忘義。”

  “是你臭名昭著?!?p>  “真沒想到老天居然用這種方式報應(yīng)我啊···”顧聿明哀嚎。

  “請你以后離她們遠點。”我說。

  “啊······”顧聿明震驚了,瞪著眼睛不可思議地盯著我。

  “林瑯說的?!?p>  “······”

  敲門聲起,是鐘聲,他看起來怒氣沖沖的,徑直盯著顧聿明。

  “那些報道是真的?”鐘聲壓抑著火氣,火苗還是從眼睛里噴了出來。他真是不會隱藏情緒。

  “鐘聲,別沖動,那些報道并不完全真實。”我趕緊從中斡旋。但鐘聲并不理會我。他想聽到當事人親口說出的答案。

  “你指什么?”顧聿明的語氣也并不友好,眼睛不躲不避地也注視著鐘聲。兩個人火藥味極重。

  “你真的搞潛規(guī)則?你真的對她···”鐘聲往顧聿明身邊靠近了一些,眼鏡片反射出一道凌厲的白光。

  “是真是假,你自己不會判斷嗎?”

  鐘聲顯然被這句話徹底激怒,忽然抓住顧聿明的衣領(lǐng)揮起拳頭就要打。眼見事態(tài)不妙,我趕忙上前拉住鐘聲,斥道:“你們當這是什么地方,這是公司。你們還嫌事兒不夠多嗎?”

  鐘聲憋紅了一張臉盯了顧聿明半晌,才勉強松了手。

  顧聿明一邊整理了被弄皺了的衣領(lǐng),一邊冷冷地道:“我告訴你鐘聲,在別人眼里也許你是海歸博士,天之驕子,但在我眼里,你就只是個目中無人的混蛋,明白嗎?你根本就配不上她?!?p>  “你···”

  “你不是想知道真假嗎?其實真假根本不重要,問問你自己的心,你究竟介意的是什么?”

  說完顧聿明便扔下愣在當場的鐘聲和莫名其妙的我揚長而去。

  “坐下喝杯咖啡吧?!蔽覍︾娐曊f。

  他坐下來,失神地愣了很久,才說:“我知道她是個好女孩?!?p>  中秋節(jié)前的某一天,鐘聲去劇組探班,在那里他遇見了張眠。

  “她穿著古裝戲服,一條很漂亮的綠色長裙,手上扶著一把長劍,很隨意地坐在一塊石頭上休息。那天剛剛好下過一場雨,空氣很濕潤,帶著微微的涼意,陽光穿過疏疏落落的樹葉撒落到她的身上,有一塊光恰好掉在她的眼皮上。石頭還沒干,沾了水,像一塊石墨。但她好像也不大在意,垂著眼,看著地面,好像她和周圍那個吵吵嚷嚷的世界并沒有什么關(guān)系,她那樣一動不動地,像睡著了一樣,但我知道她沒有睡著。她坐得筆直,腰身優(yōu)美,坐在石頭上發(fā)呆的樣子,像古畫上的人?!边@是鐘聲的形容。

  “你找誰?”張眠忽然睜開眼睛,問他。

  鐘聲回過神,有些慌張,忙回答:“···顧先生。”

  “顧聿明?”張眠抬了抬眼尾,眼波流轉(zhuǎn),飄蕩出一縷不屑一顧的光芒,卻連帶著三分嬌俏,目光往四周梭巡了一圈,然后抬起手,指了指不遠處一個喧鬧的人群,這才和他眼神對視,定定地看了他兩三秒,才道:“應(yīng)該在那兒?!?p>  “那雙眼睛和貓一樣。”鐘聲心想,貓的眼睛才是那樣,你以為它的一雙眼睛在凝視你,但其實你從來不在它的眼里。

  “謝謝?!辩娐曊f,轉(zhuǎn)身正要走,忽然又聽她問:“你叫什么名字?”

  “什么?”鐘聲以為自己聽錯了?雖然他不是沒有被女生搭訕過,但是被像她那樣的女孩用這樣豪邁的方式搭訕確實是頭一回。

  “我叫張眠?!睆埫呗冻鲆粋€微笑,細長的眼睛微微彎起。鐘聲覺得好像自己的嘴巴里忽然被人強行喂了一口奶油布丁,還沒來得及嘗便在嘴里融化了,只有甜甜的馥郁的奶油香氣還縈繞的口中揮之不散。

  “鐘聲?!?p>  “zhong ?sheng?”

  “鐘聲的鐘,鐘聲的聲?!辩娐曊f完便臉紅了,他知道自己說了很傻的話。

  果然,她“呵呵”地輕輕笑出聲來。然后說:“哦,知道了,鐘聲的鐘,鐘聲的聲。”

  鐘聲很尷尬地笑了笑。

  “我叫張眠,弓長張的張,寤寐思服,使人夜不能眠的眠。”

  “······”鐘聲的臉更紅了。最后,他在張眠殷切的目光中羞憤得滿臉通紅地走了。

  之后的一整天,鐘聲都在一旁看她們拍戲。張眠拍戲的時候很專注,和剛遇見的時候完全不一樣。只有在休息的時候,張眠會過去問他一些技術(shù)性的問題,比如她需要怎樣做才能讓后期出來的效果更好,絕口不提題外話,讓鐘聲感到十分吃驚,更覺得這個女人的心深不可測,卻又讓人止不住好奇。

  戲拍完已是深夜,劇組的工作人員都三五成群地結(jié)伴吃宵夜,或者回酒店休息,雖說是劇中的女一號,但說到底張眠也不過是個剛畢業(yè)的小演員,沒有助理,只能自己一個人把亂七八糟的一堆東西塞進背包,背上,然后走上回酒店的劇組大巴。

  鐘聲看著張眠瘦弱的背上背著沉重背包的背影,一種難言的滋味涌上心頭,具體是什么感受他說不清楚,總之這種感覺并不太好受。

  后來,鐘聲陸陸續(xù)續(xù)又去探了幾次班,和張眠逐漸熟絡(luò)了起來,漸漸地發(fā)現(xiàn)了這個女孩脆弱和敏感,并不像外表那樣冷漠而堅硬。不過那是后來的事了。對于張眠,他好像失去了一直以來冷靜精準的判斷力,對于她,他總是很苛刻,她的一些小小的玩笑就能點燃他的怒火。比如最近一次,張眠如之前很多次那樣用一種開玩笑的語氣對他說他戴那副新的銀色金絲邊眼鏡的樣子特別的性感,他聽著便莫名地覺得很不是味道便生了氣,然后用一種嚴肅又冰冷的語調(diào)對她說:“男女之間的界限,你懂不懂?是不是沒人教過你?”當然后來他很快就后悔了,他知道自己對她說了很過分的話,深深地傷害了她,但他卻不知道該怎么道歉。對于張眠,他很困惑,迷惘,像走進了一座迷霧中的森林,他想逃出去卻找不到路,只能在林中反復奔走徘徊迷失,讓他煩躁不安。到底是什么讓他變成這樣?他反復地思考著這個問題。他想起在他們起爭執(zhí)的一個星期前,看見了顧聿明撩撥她的長發(fā),她微笑著,細長的眼睛眼波流轉(zhuǎn),是那種世界上所有的男人見了都會為之魂牽的目光。大概那時候開始,一顆焦躁的種子已經(jīng)埋在他的心底了??墒菫槭裁磿a(chǎn)生那樣的情緒呢?他沒想過,也沒空去想。

  那天,他還記得,張眠定定地盯著他看了半晌,那個眼神是他從未見過的,像泡在水底的太陽,看上去是灼熱的,熱得發(fā)燙,觸摸卻冰涼,最后她終究沒有說什么,就頭也不回地走了,直到現(xiàn)在。即使他主動發(fā)消息和她道歉也沒有得到她的任何回復。

  鐘聲想,他應(yīng)該面對面親自向她道歉。但他這樣想著,戲已經(jīng)拍完了。除了微信,他再沒有張眠的其他聯(lián)系方式,更不知道她的住址。忽然的失重感,那種感覺就像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他在夢中遇見了一個美麗又奇怪的女孩,有一天女孩忽然消失了,他一腳踏了空,猛地醒過來。他想她是永遠消失在他的生命里了,不,也許不是這樣,她只是他的一個夢,從未曾真正走進他的生命,他想,于她而言,他也一樣?,F(xiàn)實總是更殘酷些。

  他再找不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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