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死鴨子嘴硬

　　直到晚上十點多，老兩口才依依不舍地送走顧言，一邊收拾桌子，一邊贊賞：小顧這孩子就是不錯，時不時眼神還總瞟向林曉風，仿佛是故意說給她聽的。

　　某公寓，謝訓(xùn)拿著掃把，指著剛進門的顧言，義正嚴辭的說：“老實交代，你怎么認識林曉風的？”

　　“無聊，走開”顧言撥開掃把，徑直走了進去。

　　“哎呀，我不是對你的私事感興趣，坦白說了，林曉風那個朋友，趙瑾君，我挺中意的，你看你能不能問問......”

　　“不能，你自己想辦法吧。”顧言轉(zhuǎn)身回房，留謝訓(xùn)一人站在原地，咬牙切齒地說道：“讓你看看我謝大爺?shù)氖侄?，我一個人也能搞定！”

　　這句話真的不是吹噓，接下來幾天，謝訓(xùn)身上就像安裝了雷達一般，準確出現(xiàn)在趙瑾君的周圍，假裝偶遇了不下十回。剛好張有德兼任他的導(dǎo)師，這幾天一直忙著省里面的教學研討會，大四的課抽不開時間，于是就讓謝訓(xùn)去代幾天課，他自然是愿意的不得了，這回不用偶遇了，正大光明的去見她，心里別提有多開心了。

　　大四每周就兩節(jié)課，周二和周五，集中在下午四點。而且晚上還會開設(shè)數(shù)學自習室，雖說是自愿，但基本上考研的同學都會去。這也變成了數(shù)學系一道亮麗的風景，夜幕降臨，北方大學教學樓區(qū)陷入黑暗，唯有數(shù)學系，一棟乳白色的環(huán)形教學樓十分特別，位于二樓的自習室紛紛開放，暖黃色的燈光圍成一圈，從遠處看，就像空中的一個白色光圈，分外亮眼。

　　“同學們好，我是你們的學長謝訓(xùn)，林老師最近有事，我來代他的班，有什么問題都可以問我！”謝訓(xùn)走了進來，臉上帶著和煦的笑容，禮貌地向教室里的學生招招手。

　　周圍一堆冒著粉紅泡泡的女生立即圍了上去，紛紛嚷嚷著要問問題。至于是不是真的虛心請教，林曉風表示：嗯，看破不說破。

　　趙瑾君剛好有一個方程式，一直解不出來，奈何不太好意思，也擠不過那群人，只能坐在前排觀望著。好不容易等人散了散，謝訓(xùn)抬頭喝水，看著趙瑾君正盯著他，手里拿著卷子。謝訓(xùn)莞爾一笑，這女孩也太害羞了，放下水杯便朝第一排走去，“趙同學，你沒有題要問的嗎？”

　　“嗯...我...有，麻煩你了，”趙瑾君羞紅了臉，遞上演算本，指著最后一道大題說道。接下來的時間，謝訓(xùn)便一直坐在旁邊，美其名曰指導(dǎo)學習，眼睛根本就沒往書本上看，甜的膩死人的眼光，林曉風實在受不了，輕咳一聲以示提醒。

　　謝訓(xùn)朝林曉風眨眨眼，突然問道：“你跟老顧是怎么認識的？”

　　“他的導(dǎo)師是我爹，就這么簡單，你們怎么認識？”林曉風一邊算題一邊問道，算得上是隨口一問吧，畢竟對于這種瑣碎事，她一向不感興趣。

　　“我們是合租室友，他沒跟你提起過我們的關(guān)系？”

　　“沒有，我也不感興趣?！?p>　　林曉風收拾書包準備離開，見趙瑾君還沒有要走的意思，于是就先走了。那藥效果不錯，才過了三天，就已經(jīng)消腫了，平時走路的話，腳踝還是有點隱隱作痛。

　　剛走出教學樓，就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路燈下，是顧言?？吹搅謺燥L要下臺階，顧言小跑過來，將她扶了下來，寵溺的責怪道：“怎么不叫我，我不問韓笑，你是不是就打算自己這樣蹦回去？”

　　“我覺得我可以自己.....走回去......”林曉風聲音越來越小，低著頭不敢說話，活像犯錯后被批拼的小學生。顧言拉起她的手搭在自己肩膀上，踏著一路星光，將她送到了宿舍樓下。

　　“顧言，你為什么對我這么好??？”林曉風抬頭看著他，突然出聲問道。周圍安靜異常，只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顧言愣了半晌，語氣平淡的說道：“你是林老師的女兒，林老師是我最尊敬的導(dǎo)師，所以......”

　　“所以你是為了討好我爸？顧言，你可真虛偽！你撒手，我不需要你扶！留著精力去哄我爸去吧！”林曉風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一把將他推開，一瘸一拐的走進樓里，頭也沒回。

　　顧言企圖去拉她的手，默默停在半空中，眼眸暗了下來，清瘦的身影站在門口，抬頭看了看，失魂落魄的轉(zhuǎn)身離開。為什么？為什么自己要說謊，顧言知道，事實不是那樣的，可是卻始終說不出口，自己到底在害怕什么？

　　而另一邊，謝訓(xùn)的進展飛速，諾大的自習室中，謝訓(xùn)就坐在趙瑾君旁邊，認真細心的為她講解難題，直到突然熄燈，兩人才反應(yīng)過來，時間已經(jīng)不早了。謝訓(xùn)貼心的打開手電筒，等著趙瑾君收拾書包。

　　“走吧，太晚了，我送你回去?！?p>　　“謝謝學長，”趙瑾君的臉紅得發(fā)燙，還好周圍漆黑，要不然可就丟人死了。

　　趙瑾君回到宿舍時，就看到韓笑膽戰(zhàn)心驚地坐在一邊，瘋狂朝她使眼色。只見林曉風坐在書桌前，雙手環(huán)抱，氣鼓鼓地看著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放佛要把墻壁盯出個洞來。林曉風你可真是傻，顧言的為人你不是早就知道嗎？為什么還要問那樣的問題？你到底在期盼什么？

　　趙瑾君和韓笑兩人沒敢多問，各自洗漱后上床了。

　　而顧言那邊，情況也沒好多少，把妹成功的謝訓(xùn)，興高采烈地回到家，看到顧言一個人在家喝悶酒，桌子上瓶瓶罐罐散落著，看得出來已經(jīng)喝了不少。顧言臉上微醺，將手中剛喝完的空罐扔入垃圾桶，抬頭看到回家的謝訓(xùn)，“你回來了，沒事，早點睡吧！”說完便踉踉蹌蹌地站起來準備睡覺，結(jié)果不小心被空罐子絆倒，腦袋直直砸向桌角。

　　顧言成功進醫(yī)院了，第一次坐急救車的感覺真挺新鮮，鮮血逐漸蒙蔽了雙眼，眼前一片紅，只聽見謝訓(xùn)不停的在催著什么，接著眼前一片黑昏了過去。那晚周玲剛好夜間手術(shù)，一下手術(shù)臺看到傷者是顧言，著急忙慌的就開始處理，額頭磕到了桌角，傷口不大但是出血量不少，三角形的傷口冒著鮮血，周玲心疼極了，忙活了半宿，緊急縫合手術(shù)后，總算脫離了危險，細細包扎一番便送進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