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筱影當然知道自己的字是不怎么樣的,她本就練字不多,當初請的先生也只是教她認,沒要求她一定要寫。
她剛來時偷懶是其一,想著以后自己做個鵝毛筆便是,練什么毛筆字?
其二嘛,自然就是原身的“病”。
一個呆傻了多年的人,一朝“開竅”就變得好學起來,又是讀書,又是苦練書法,這難免讓人覺得有些奇怪。
她也是在逐步讓周圍的人習慣這個自己,所以,她偶爾偷懶,偶爾好學,眾人只當她孩子心性,倒也不覺得有什么不妥。
于是到了今日,余筱影才勉強練成了這樣的字。
她又不去考科舉,字嘛,能認出就行,只要不是歪歪扭扭的,她倒也心滿意足了。
至于以后,等大家習慣了這個她,不管她再怎么好學,都不會有旁人覺得訝異了。
不過,想是這么想了,到底是個成年人了,還是會覺得有些沒面子。
“這個,我練字不多的,”余筱影面色赧然,“我如今是想先跟謝公子學認字的?!?p> 對,認字才是當務之急,現(xiàn)在大多數(shù)的時間都在途中,難不成她要在馬車上練字?這個難度太大了。
謝洛雖沒聽到她說出什么理由,但看她身邊那位嬤嬤欲言又止的樣子,想著這說不定關(guān)系到人家的家事。
他一個外人,管這么多做什么?難不成要讓她從今日起練字?想想就是不妥。
“倒也稱得上是工整,”謝洛抬頭看向?qū)γ娴膸兹?,“是余姑娘一個人學,還是這幾位姑娘都要學?”
這幾位姑娘指的自然就是余筱影身邊的婢女了。
“謝公子若是得閑,倒也可以指點她們一二?!?p> 話音落下,就聽到信兒的聲音。
“那我呢?”
“自然是我們兩人一起學,”余筱影挑眉看向信兒,“看我們兩人誰學得快?”
“哼,我可還是個小孩子!”
余筱影笑著瞇起眼,“我聽說,你這幾日都會來謝公子這里,難不成,你是來找他玩鬧的?”
“我,我……”
信兒面色漲紅,求救似的看向謝洛,卻見他正忍著笑意。
他念頭一轉(zhuǎn)就道:“這是我們男子之間的事,不跟你一個姑娘家說!”
“不錯嘛,都學會藏秘密了?!?p> 余筱影看轉(zhuǎn)頭看向謝洛,“謝公子與信兒之間有秘密嗎?”
“這……”
謝洛有些為難,學認字似乎算不得什么秘密吧?車隊里的人都知道啊。
“并不曾有什么秘密?!?p> 不錯,看來這位謝公子還是很公正的,余筱影繼續(xù)看向信兒,“你看,謝公子都說沒什么秘密。”
“那就是我一個人的秘密!”
信兒猶自不忿,謝公子為什么不幫他呢?
余筱影微微俯身,伸手拍著他的小肩膀,意有所指道:“那叫記憶,不是秘密?!?p> 記憶?信兒不解地撓撓頭。
等他回過神來,余筱影已經(jīng)開始在本子上做標記了,而謝洛正在旁邊指點。
他擠上前去,哼,管他秘密還是記憶,他如今還是先學認字吧。
就這樣,接連幾日,車隊里的人都能看到如此這般的場景。
一人在旁指點,一人細做標記,再加上一個偶爾嬉鬧的男童,還有不時傳來的婢女們的笑語。
逢到休息的時候,隨從們還會互相打趣著自己劃出來的名字。
一時間,車隊里似乎都多了些書香氣。
隨著這般清閑的日子過去,很快,重陽節(jié)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