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大周歷法九月十五,這本該是個平常的一天但在大周西部邊陲的西秦邊疆有一座名叫居庸關的巨大關隘,在今日正是他們每月兩次的邊關軍事演練。
來自西部荒野上的大風如同金戈鐵馬的雄壯鐵騎攜帶著可以卷走一切地上不平事物的巨大氣魄殺向了西秦的邊疆但很遺憾的是在它們征伐前進的道路上一道巨大的屏障死死地擋在了前方。高聳入云的山峰地勢低平的河谷構(gòu)成了這道連綿起伏的巨大山勢,這道山脈名叫——聚龍。
在聚龍的中端有著一道狹長的峽谷這道峽谷的名字叫做斷龍峽,這條狹長的峽谷將這條巨大綿延的山脈給生生的分成了兩半并且這里還是這條不知首尾的山脈中唯一的突破口,人們總是喜愛給那些相貌綺麗的景色添加進一些自己的主觀色彩這條山脈也是不例外。他猶如在神話傳說中,飛翔于九天之上的驕傲的巨龍,狂風是他的翅膀,雷電又為他造勢而他的偉力又足以讓他移山填海,滄海轉(zhuǎn)做桑田,驕傲又有些自負的他憑借著
風勢扶搖而上想要沖上傳說的天界一睹其風采,
但這樣的行為引得天上的諸神狂怒降下的九十九
道天雷化作不同的武器紛紛的攻向了他但他仍然不為所動,這些讓凡人畏懼的雷電之力甚至沒有在他的鱗甲上造成一絲淺淺的傷痕。
“吼!”驕狂無比的他甚至還朝著天上厚重的烏云咆哮著肆意放縱著,向那些高高在上的神祇昭示著自己的神力,無所畏懼。但所換來的卻是更為嚴重的懲罰。
雷聲轟隆,青白色的電光在烏云中此起彼伏的閃爍著,狂風怒號猶如千萬只惡鬼在你的耳邊咆哮著訴說著身上那早已累積千年的孤寂與冤情。
面對著這般猶如地獄的景色巨龍卻仍是那般的昂然向上不做猶豫,“哄!”猶如巨浪拍岸的聲音巨龍便鉆入了這茫茫的黑色云海之中。但當他睜開雙眼之時入目而來的則是一派他從未見過的景色:金色與紅色交織的祥云在陣陣微風的帶動下卷起了好看的波紋,身披彩衣的不知名神鳥成群結(jié)隊的發(fā)出了讓人心情愉悅的歡快鳴叫在這七彩的霞光中來回的穿梭,近在他眼前的則是一扇巨大的門扉,打眼一看竟有三千丈那么高而在它的最上方看不清位置估摸著是牌匾,那里光芒正在不停的轉(zhuǎn)換著,耀眼奪目。兩扇大門緊閉門面上鑲刻著三千六百五十枚金色的銅釘在日光下閃閃發(fā)著光亮。
“吼!”望著眼前的巨門,巨龍的雙眼之中流露出來的是一份火熱同時還摻雜著一絲喜悅與亢奮,嘶吼一聲便朝著它全速的沖了過來。
“碰!”撞擊的巨響猶如悶雷聲,天門巋然不動。憤怒的巨龍運足氣力又連撞了三聲但莫說它動了,僅僅連輕微的晃動也是未曾發(fā)生,他抬起頭來眼神略微的有些迷茫的看著眼前的巨門,五彩的霞光依舊是那么的璀璨漸漸的迷茫消退取而代之的則是一股難以遏制的憤恨。
“碰!”,“碰!”“碰!”.....
在這寧靜祥和的環(huán)境下,撞擊聲不絕于耳并且聲響一次比一次的巨大,到現(xiàn)在為止巨龍的這種做法帶著一些賭氣的成分在這里,在他的心中已是無暇觀看周圍那讓人心曠神怡的風景,有的只有將眼前的這扇門撞到的執(zhí)念,這份執(zhí)念充斥著他的內(nèi)心。但這只會讓他覺得越來越絕望。
周圍那群沐浴在霞光中的美麗神鳥被這連綿不絕的撞擊聲驚擾的四處亂飛,斑斕的羽毛在剛剛脫離它們身上的剎那便化作了飛灰隨風飄蕩,而此刻從它們嘴里傳來的早已不是歡快的鳴叫,它們低沉沙啞的叫著,嗚呀亂飛著不斷訴說自己內(nèi)心中的惶恐與不安。
巨龍的撞擊仍然在持續(xù)著,若是此刻有旁人在這里的話一定會被巨龍的這種行為逗得哈哈大笑,巨龍的所作所為在他的眼中變得滑稽可笑了起來,因為直到現(xiàn)在莫說是撞倒天門,他就連撼動都是沒有撼動,但他內(nèi)心中一直都有著一種執(zhí)念在支撐著他行動,他想要看門后的風景,不管要付出什么樣的代價他都要如此,這份執(zhí)念在他第一次撞擊天門的時候便種了下來,并且在經(jīng)過了幾次的努力這份執(zhí)念便在他的內(nèi)心深處慢慢的扎根到最后的開花結(jié)果,這份感覺一直讓他心癢難耐讓他的聲勢也是變得愈發(fā)的強烈以至于他的雙瞳變得模糊了起來額上也是濕漉漉的他也毫不在乎。
不知過了多久撞擊的聲音終于是停了下來,巨龍癱軟無力的趴在天門的前方,他的鼻翼隨著他那胸腹的每一次起伏朝外面噴射出了兩道如令箭般的白氣,在他那模糊的視線內(nèi),那扇天門就如同在地變中演化了千萬年的亙古大山一般堅不可摧。
“哄!”一聲巨響響起在他的雙眼中布滿了震驚,那扇讓他數(shù)次折戟的天門這次竟在他的眼前緩緩打開,刺眼的金光從不斷擴大的門縫里溢出,漸漸的大門完全的打開,從光幕中走出了八名身穿金色甲胄的高大身影,手上拿著各式樣的長兵器,列隊整齊的朝著巨龍走來。
望著模糊的金色身影,巨龍數(shù)次想要掙扎著爬起來但每次的最后都是失敗告終,同時在他的內(nèi)心當中,無盡的酸楚與不甘要將他的心臟淹沒,曾經(jīng)自己的驕狂放縱到了如今竟是變成了一個天大的大笑話。
那八個身影看著面前變得如此狼狽的巨龍眼底中露出了不屑,天門在他們的眼中便是規(guī)矩與威嚴的象征,這條巨龍看似強勁卻是不自量力到頭來卻敗在了一扇門的前面,甚至他們連出手的機會都沒有。八個人飛快的架著巨龍邁入了門后消失在了光幕里,到頭來他所向往的門后的景色竟是以這樣的方式實現(xiàn)的,對于他的冒犯天上的神明甚至連面都沒有露便將這條不可一世的龍輕松擊敗,這還真是充滿了諷刺。
最后他的結(jié)局也只是在剮龍臺上被生生的腰斬成為了規(guī)矩與威嚴下的又一個犧牲品罷了只不過他的那兩只龍角成為了天上某位天神的戰(zhàn)利品。死后它的身軀被從九天之上拋到了凡間就落在了這里,但它的生性又是那么的倔強即使自己敗的徹底從萬丈高的云端打落進這塵埃里但仍然要充滿著尊嚴。他蜷縮的軀干四肢慢慢的變成了高山低谷,流出的龍血滋潤灌溉了周圍萬畝的土地,一切似乎并未結(jié)束眾神希望他腐敗在這人世間最低賤最低微的塵埃之中但很顯然這條巨龍依然再用自己的方式向著天上宣戰(zhàn),一直到了如今。
“這個故事倒是讓人心生敬佩??!”
“那后來怎么樣了呢?”
一間略顯空曠的帳內(nèi),一名身穿黑色半身甲胄的老者正經(jīng)的端坐在一方高腿馬扎之上,右手正捧起一只瓜瓢慢慢的飲著里面的清水,良久將碗放下喉嚨里發(fā)出一陣舒爽的叫聲,擦了擦嘴。
歲月在他的臉上刻滿了傷痕,深邃的皺紋就像是山脈里的溝谷一樣,相互縱橫,一張大臉如黑炭般黝黑,四四方方的仿若刀砍斧削充滿了棱角,他的上身挺直有力突出了他的精神矍鑠。此刻的他眼中充滿了得色看著面前的四名年輕人正用崇拜好奇的目光看想著他,內(nèi)心之中充滿了滿足感,眼神也是微微瞇起。顯然對于眼前幾名年輕人的崇拜他的內(nèi)心很是愉悅。
“這不明擺著呢嗎!”老兵的語氣略微有些重了,他感到嗓子一癢便輕微的咳嗽起來,“咳咳,咳,呼!他的故事講到這里若是還有后續(xù)那就奇怪了到時候咱關隘前就沒有那道峽谷了,西邊的那群畜生就可以長驅(qū)直入,把你們這幾個細皮嫩肉的小子給開膛破肚嘍!”
老兵得意的看著眼前幾個年輕人露出的恐懼之色,他便知道這些人都還只是一群新兵而已還都是個雛估計就連血都沒見過幾次因此心底里又再添了幾分愉悅之情,視線劃過卻有一人他的臉色倒是一直未變淡淡的看著他并且從開始到現(xiàn)在一言未發(fā)。
望著眼前的這名年輕人,老兵的臉色變得有幾分猙獰內(nèi)心里竟是生起了幾股無名火來。
“看看看,看什么看,去,今日輪到你去地牢了?!闭f罷便將手中的瓢狠狠的朝著他擲了過去。
“啪!”瓜瓢落地便即刻碎裂開來,聲響讓帳篷內(nèi)的其他人都是嚇了一跳。白野看了已經(jīng)碎了一地的瓜瓢又抬頭看了一眼那老兵,不斷起伏的胸膛以及變得鐵青的臉彰顯出了他此時心境起伏十分的劇烈,他依然是什么也沒說話,站起身來掀簾而去。
“頭兒,那人是誰???”
這幾人都是今日才到的新兵對周遭的事物還是不太的熟悉,在他們剛進這營帳的時候剛才出去的那人便已經(jīng)在這里了,看他臉上的那份淡然神采全然不是他們幾人臉上的慌亂與忐忑因此他們便猜測這也是一位老兵,而且與眼前的這位關系貌似不是很好。
“哼,一個心比天高,命比紙薄的無名小卒罷了。”老兵的嘴臉充滿了不屑?!耙院蟮氖虑榫腿冀唤o他做就行了,其余的別管,知道了嗎!”
“是是是!”眾人忙不迭的答應著。
走出營帳,來到了相對空曠的室外,白野只感覺自己的心情有沉悶變得開朗了起來,高大堅固的城墻為整座軍鎮(zhèn)擋下了大部分的狂風,因此白野現(xiàn)在只感覺到了陣陣秋風讓他的口鼻也變得清涼了許多。
他朝著伙房走去,行進路上不時的有一隊隊巡邏的士兵穿過,他們往往六人一縱,身上所穿的甲胄也比白野身上的要好上許多,其中最主要的便是光他的防護面積就是自己鎧甲的兩倍,行走之間肅殺之氣彌漫,讓人不敢靠近,遠處的校場之上還傳來陣陣的廝殺怒吼之聲。
“對了今日正是那閱兵之時啊?!?,白野忽然想到眼神變得有些振奮了起內(nèi)心一片向往但臉上的喜色卻是轉(zhuǎn)瞬即逝逝。“但這又與我何干呢?唉,同樣是這天下第一關內(nèi)的軍卒,差別可真是大啊?!?p> 白野晃了晃頭,內(nèi)心中想要將這股念頭壓下。其實他已經(jīng)不止一次的對此心生感慨,但要知道他現(xiàn)在只是一名輔卒,說好聽點算是一名修兵,但要說真正的這就是一個充當肉盾,敢死隊的活雖然數(shù)量眾多而且有一些人還粗一些修行之法但仍不屬于一關編制之內(nèi)但因為存活率極地,因此伍中的兵員一直處于更新當中,光是在白野的記憶里在這短短的一年當中,就有不下五批人聽那老頭的故事了。這般想著白野便已經(jīng)來到了伙房的棚房前。
白野與那伙長交談了一番說明了自己的來意,對方便表示出了一些驚訝稱白野不是昨天就已經(jīng)來了嗎,怎么今日還是他?
白野略帶微笑的推辭了幾聲,在伙長略顯奇怪的眼神下,提溜起兩個木桶小跑向離伙棚不遠的一個洞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