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幾年后,王玉就給他減負了。
已經(jīng)長成大姑娘的王玉,亭亭玉立,膚白體美。中考時,她選擇了讀衛(wèi)校,說自己的成績一直是靠刻苦得來的,估計考大學挺懸的,她也不忍心看爺爺和銀花奶奶為她這么辛苦,想早點上班掙錢。
實習時,我們把她弄進了我們科室,并讓她住在了家里——李響在BJ讀研究生,家里空著呢。
其實也談不上是開后門,因為我們科室本來就少護士。
在這里我也要為自己正一下名,我當年也談不上開后門,因為本來科室就少醫(yī)生,而且吧,你們要知道,為了不給李建民丟臉,我有多努力——實習期間,我做的筆記比我大學那四年都要多啊,而且還天天背,我大學時那些筆記,還都是最后考試的時候翻翻的。
要不然,我哪能實習一結(jié)束就差不多頂了張醫(yī)生和林志剛兩人的活呢?要不然,我的孩子也不會掉啊,要不然,我也不會李響上三年級后沒時間看就不買偵探小說了——我也根本沒時間看!
王玉非常懂事,家里的活都搶著干,和蘇州銀花特別要好,沒幾天就從李響房間搬出來直接和她睡一個房間了。
蘇州銀花整天樂呵呵的。
但沒多久,我居然懷孕了。
這太不可思議了,我四十一歲,李建民都四十八了啊。
因為是流過產(chǎn)再加上高齡,李建民堅決要求我歇下來,我想想也答應(yīng)了。
目前眼科我們所在的部門里除了那個讀了博士后回來的林志剛,還有個來了好幾年的黃醫(yī)生。
媽媽得知情況后,在一次王玉回去時,也跟著來到了蘇州。
但她哪是服侍我的料啊,反而添亂——她不懂啞語,偏喜歡用手勢與蘇州銀花攀談,把蘇州銀花弄得一頭霧水;蘇州銀花去做飯時,她就在屋子里瞎轉(zhuǎn)著圈,搞得我心煩意亂的。
老家銀花給的菜吃完后,蘇州銀花要出去買菜,我讓媽媽跟著去——鄉(xiāng)下人出身的媽媽買菜應(yīng)該在行,讓她認識了菜場,最起碼會給我和蘇州銀花一個小時的清靜吧。
沒想到,媽媽從菜場一回來,馬上打電話給老家銀花:銀花,你快來蘇州,這里的菜能賣大價錢,還有馬蘭頭、野菜都可以賣五塊一斤,挑好的可以賣十塊。
兩天后,老家銀花一大早和王木匠帶著大包小包來到了我家樓下。
原來,老家銀花這兩天挖了不少野菜、馬蘭頭,又割了好多家里的菜,非要王木匠不出工帶她來賣。
我媽帶著他倆奔赴菜場,居然到中午就賣得差不多了,一共掙了近四百元。
銀花嘗到了甜頭,午飯都不肯吃,又回去挖了。
我媽和蘇州銀花也不閑著,將賣剩的挑了下,第二天再出去賣,又拿回了八十多元。
來過兩趟后,老家銀花不要王木匠陪了。每隔兩天來一次,中午回去,賣剩的我媽和蘇州銀花挑挑干凈,第二天再出去賣,相當于平均每天掙兩百元。
王玉心疼老家銀花,不讓她賣。
老家銀花嘿嘿一笑:傻丫頭,等你繼娘生下孩子,蘇州銀花的兒子讀完書回來,這里就擠不下了,你得自己買房啊,多掙些,可以減輕你些負擔呢。
王玉眼圈一紅,沒有說話。之后,每逢雙休日老家銀花過來,王玉便一大早去車站接她,然后幫著拿菜。
媽媽打電話讓爸爸把我們家早就廢棄的那間養(yǎng)豬和堆柴草的房子拆了,讓老家銀花也種上菜。
至于李建民,他說自從我歇下來后,來醫(yī)院做視網(wǎng)膜脫落手術(shù)的人特別多,老要加床。夫妻這么多年了,在手術(shù)室,李建民只要一個眼神,我都能知道他的意思,但黃醫(yī)生,他使喚起來就沒這么順了。而林志剛吧,理論一套套的,動手能力還是不行,所以主刀的還主要是他,每次回家都很晚。
這視網(wǎng)膜脫落一般是來醫(yī)院檢查確診后再通知入院做手術(shù)的,加床的主動權(quán)是掌握在他這個副主任醫(yī)師的手里的,我讓他少接幾個病人。
”我多做幾臺手術(shù),可以多掙些錢啊,幫助老家銀花早日實現(xiàn)幫王玉買房子的夢想。你放心,我一想到要當爸爸了,渾身是勁呢!“
手術(shù)醫(yī)生的收入很多人都認為有紅包的存在,我不知道其它醫(yī)院和我們醫(yī)院其它部門是怎么樣的,反正李建民沒有拿過。不說好多病人他都沒有機會單獨接觸,就是給了他也不會拿的——視網(wǎng)膜脫離手術(shù)能保證病人的視力恢復程度是有限的,他不想讓病人因為給了紅包而對他寄予太多的希望。
所以他想提高收入,就只能是多做手術(sh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