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妖尊飛身上了石山,他直直地盯著千里,“青輪盤,聽風屏,全部被你亂竄的靈力震碎?!?p> “你答應(yīng)了我,作為賠償,會讓梅花樹開花?!?p> “所以我請了魂爺幫忙。她也試了,好像……”千里一臉為難,聲量略微放低,“不大管用?!?p> “人家樹百折不屈,魂爺我能怎樣?”我聳了聳肩。
這也不能強樹所難不是。
妖尊思索了一下,說,“你倆一起施法試試?!?p> 魂爺真沒見過這么愛梅花的男子。
我和千里便一起施了法。
梅樹光禿禿的枝椏上漸漸抽出嫩綠的新芽,淺淡的花骨朵如雨后春筍一般,紛紛冒出。正當千枝萬樹的綠色一片綿延一片,不知何時,花骨朵悄然綻放。數(shù)朵梅花傲立枝頭,紅如火,粉似霞,白若玉。
昏沉的暮色中,一株株嬌艷的梅花迎風綻放。遠遠的,仍覺香氣盈懷,沁人心脾。
魂爺我得承認,眼前的梅海確實是不錯,白里透紅的花朵,洋洋灑灑立于林間,空氣中帶著甘甜而清新的香,甚是怡人。
也難怪妖尊這小子對幾朵梅花癡心一片。
妖尊此時坐得端正,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眼前的梅花,眼中閃爍著亮光。
蘭蘭醉得一塌糊涂,拍著手大笑,“梅花!好多啊!好看……”
妖尊回神,看到滿臉通紅,生龍活虎的蘭蘭,微微驚訝,“你不是醉得睡過去了……”
不等他說完,蘭蘭又倒了下去,妖尊好心地給她用手墊了頭。
我打了個哈欠,幾日勞累,魂爺困了。
我伸了個懶腰,“沒事魂爺我走了啊?!?p> 千里伸展了身子,也正要站起。
妖尊手一伸,攔住了我們的起身,“不行,要等一日后,看梅花是否凋零?!?p> 千里頓時耷拉下臉,“要在這等一天一夜?”
“寶貝都他弄碎的,關(guān)我什么事?”魂爺我不由為自己抱屈。
千里滿臉不可思議,“哇,你這么無情?虧我還為你擋住了焱神的攻擊?!?p> “我不是都為了救你跑東海去了麼?你以為東海好玩啊?”
“最后還不是我跑到東海解救了你?”
“你想怎樣?這點破事還要追根溯源?”
“這點破事?我的事就叫破事?”
“你們給我閉嘴!”妖尊咬牙切齒地喊。
“好的,告辭?!蔽液颓Ю锂惪谕?,動作一致地迅速起身。
就在同時,我腰上的琉璃葫蘆猛然被拽住。
“想走?梅花未敗之前,誰都別想離開?!毖鹨皇肿е业牧鹆ШJ,一手拽住千里的衣袖,緩緩開口。
我和千里對視一眼,無奈坐下。
“就這么坐著干等?”我不滿地問。
妖尊手一揮,面前多了一張石桌,上擺著十幾盤精美肉食,糕點,和幾壇酒。
“請?!?p> 魂爺可吃不下了,我仰頭倒了下去,“我睡一會,你倆慢慢守吧?!?p> 梅花清風,綠林新土,靈氣純凈自然,梅林也算得上一個睡覺的好地方。
這一覺,魂爺睡得很好。
我似乎做了一個夢,夢里也是一片梅海。我在梅林中徜徉,奔跑,紅色的花瓣在風中旋轉(zhuǎn),起舞,拂過我的臉頰,擦過我的手臂,俏皮又不失溫柔,似乎在與我玩鬧。
我記得梅花貼在我臉頰上的感覺,是暖的,香的,柔的。
魂爺自認不是什么多愁善感的人,但也不大像什么天真活潑的少女,所以對夢中如此無聊又無趣的自己感到非常驚訝。
我睜眼。
千里單手支著額頭,閉著眼睛,許是正在小憩,安靜下來的面容頗帶幾分溫潤。
妖尊……竟直接趴在了石桌上,像是睡熟了。
到底是年紀不大,面上雖不顯,卻始終心高氣傲,偏要引靈入府,花費諸多精力與靈力,不累才有鬼。
我從石山上一躍而下。
眼前的一株株梅花沉靜如水,縱是冷風吹過也只虛弱地晃一晃,哪有魂爺夢中那般肆無忌憚。
我信步而去,無意識地,在一棵梅樹下頓住。
眼前是一樹妖冶的大紅,璨然如火。
我伸出手,撫摸上鮮紅的花瓣,一陣細流從指尖顫動,一直躥動到我的心臟。這花瓣里,蘊含著生生不息的靈力涌動。
果然是靈樹。
“花敗了?!?p> 妖尊喑啞的聲音消散在寒風里。
我環(huán)望了一圈,果然,一樹一樹的梅花正在逐漸凋零,在風中化為一縷一縷的青煙。
不過,魂爺眼前這棵樹沒什么變化。
妖尊也注意到了。
他飛身而來,步子里帶著難耐的激動。
我便讓了些空間給他。
千里負著手,長身直立,站在高高的石山上睥睨下方。
妖尊已是欣喜若狂,“竟有一株留下了!”
很好,起碼留下了獨苗。
他撫摸著梅花,驚喜,激動溢于言表。他又低著頭,手緊緊扶著樹干,遲遲沒有動作。
這小子,還是個妖尊,我怎么看都有些不大正常。
我拍了拍妖尊,“妖尊,淡定,不過幾朵花,這就哭了,顯得你眼界太低?!?p> 妖尊立即抬起頭,一雙星目黑亮有神,面容白皙清俊,不像是喜極而泣的樣子。
他瞪了我一眼,“胡說八道些什么。”
“當我沒說。”我撇嘴。
“這一株梅花當是因緣際會?!鼻Ю锏奈恢糜行└?,聲音縹緲,“其他的,時機未到,你也莫要過于強求?!?p> 妖尊垂眸,并未說什么。
“啊……”我伸了個懶腰,扭了扭腰肢,“總算是完事了?;隊斘揖彤攣砟阊鸬钸@游玩一趟了,畢竟昨日里我讓蘭蘭尋來的那酒還是不錯的。”
妖尊抽了抽嘴角,“那叫不問自取?!?p> 我挑挑眉,轉(zhuǎn)身重新飛上了石山。
石桌上的酒仍是擺放得整整齊齊,并未有人動過。
我席地而坐,天氣太好,忍不住打了個哈欠,“又煮茶?”
千里上身筆直,跪坐在地上,悠閑地煮茶。他那雙骨節(jié)分明的手,操作嫻熟。
能用法術(shù)解決的事,也不知道他為何這么喜歡自食其力。
“此地靈氣純粹,露水天然、清潤,適合煮茶?!鼻Ю镒旖菗P起一抹清朗的淡笑,不慌不忙道。
妖尊隨我之后上來,皺眉道,“怎么這朵小花還未醒來?”
我瞥了一眼,“喝多了都這樣。她甚少喝酒,一喝就喝完了整壇,不睡上三天三夜豈不怠慢了你這的好酒。”
妖尊微微皺眉,“不會出什么事吧?她修為這么低,我這‘梅花令’埋了近千年,酒勁非常厲害?!?p> “能有什么事?!?p> 梅花令,名字奇奇怪怪。不過確是好酒。
妖尊又道,“也不知道你們怎么找到的?!?p> 妖尊的表情是不大開心的。
我得意地笑,“哪兒的酒能躲得了魂爺?shù)姆ㄑ?。?p> 千里給我遞了杯熱茶,又端給了妖尊。
“你哪里來的霧青葉?”妖尊瞪圓了眼。
“啊……”千里眨了下眼。
“你后山上的?!鼻Ю镅a充,“我剛采的?!?p> “這你也找得到!”妖尊似是在磨牙,清俊的面容現(xiàn)出幾分猙獰之色。
“我不過離開一會,你竟然……”妖尊板著臉,腮幫子微微鼓起。
“法術(shù),你懂吧?”千里咧牙一笑,“隔空取物,不難的?!?p> “那是我護了上千年的樹,我從未傷過它一片葉子!”
這妖尊莫不是一個樹木愛好者?怎么如此愛惜這些樹木。
千里恍然,“難怪它長不高大。這樹偶爾也是要修剪修剪的。”
“你們兩個……真是遇到你們也不知是倒了什么霉?!毖鹨е?,恨恨地喝了一大口。
“這茶……”千里還未說完,只聽到妖尊一聲痛呼。
“熱的?!闭f完,千里搖搖頭。
魂爺我淡定地抿了一小口茶。
真沒什么味道。
妖尊狼狽地吐著舌頭。
“妖尊,你的樣子好傻啊。”蘭蘭睡眼迷蒙,小手指著妖尊,呵呵地笑著。
蘭蘭居然就醒了。
妖尊瞪了她一眼,死死地閉著嘴,臉憋得有些紅。
千里將茶端給蘭蘭,溫和一笑,“鈴蘭,喝點茶,這茶醒酒效果極佳?!?p> 嘖嘖嘖,聽過人有七竅玲瓏心,沒想到也會有多副面孔。
蘭蘭頭腦不甚清楚,一杯茶喝得七零八落的,灑得身上到處都是。
“你小心點喝,像什么樣子?!毖鸹謴?fù)了原來的樣子,開始一板一眼地說話。
千里又變了塊手帕出來,蘭蘭就趴在桌上擦臉。
茶真和魂爺不太搭,魂爺還是喝酒吧。
妖尊這里的酒確實不錯,可以帶回去兩壺。
想著,我打開了琉璃葫蘆。只一碰到葫蘆蓋,魂爺就覺出了不對勁。
手感不太對?;隊?shù)暮J蓋口因常年觸碰,是光滑的,而這個葫蘆卻有些許磨礪的粗糙。這個葫蘆和我的幾乎一模一樣,差別雖然細微,但魂爺絕不會弄錯。
乾坤罩!
我當即變了臉色。
“怎么了?”千里問。
我打開葫蘆,果然,里面空無一物。
“這不是我的琉璃葫蘆?!蔽也唤а狼旋X,“該死!居然偷到魂爺頭上了?!?p> 千里抿了口茶,問,“誰?”
“玉山大神!”
不是她還有誰,當時靠魂爺那么近,吃魂爺豆腐,居然是為了偷取乾坤罩。
世風日下啊,現(xiàn)在神仙都怎么了?
妖尊輕笑一聲,帶著得意,“報應(yīng)了?!?p> 我立刻起身,“走,千里?!?p> “去哪?”
“找她!”
千里語重心長地安慰道,“不就是乾坤罩麼,已經(jīng)沾染了魔氣,用不得了。何必惹麻煩呢。”
“誰管你乾坤罩了!魂爺要的是琉璃葫蘆,那可是魂爺?shù)膶氊?我還指望著它保存好酒呢?!?p> 魂爺我這心里急的。
千里默。
“町玉雪山,據(jù)說那什么山神在那?!毖鸷眯奶嵝?。
我立即招來小彩云。
“我一定要去嗎?”千里問。
“那可是你的乾坤罩啊?!?p> 千里淡淡地掃我一眼,“你不就為了你那葫蘆。”
“你也是個神,她最多有點美色,咱倆強強聯(lián)手,你怕什么?”我瞪著千里,自然是不容他拒絕的。
“我那茶……”千里猶豫。
“回頭魂爺請你去鳳棲閣,什么茶都有?!?p> 小彩云已經(jīng)飛走,遠遠地傳來妖尊的聲音,“這還有朵花!”
K歐
接下來,開始漸漸開啟魂爺?shù)墓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