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爺,這里陰森森的,連一只鳥兒都沒見到,真的是妖尊住的地方嗎?”鈴蘭瑟縮著身體,緊緊地挨著魂爺我。
“蘭蘭,你不懂。那些有些頭臉的人物就喜歡這種深山老林,窮鄉(xiāng)僻壤,最好千山鳥飛絕的地方?!蔽遗呐乃念^,算是安慰道。
“像魂爺一樣嗎?”鈴蘭問。
我:…
我的千狐洞雖然隱蔽,也算不上處于千山鳥飛絕的地方吧?
我使勁拍她的頭,“魂爺?shù)亩锤?,處于人杰地靈,鐘靈毓秀之地,這里哪里能和魂爺?shù)那Ш幢??!?p> 之所以帶蘭蘭來,還是她自個兒的好心提議,現(xiàn)在我被封了靈力,千里又是這么個半死不活的樣子,確實需要一個懂點法術(shù)又體貼仔細(xì)的人照顧。
蘭蘭雖然單純傻笨了點,卻是朵極其熱心細(xì)心的好花。
我?guī)е粋€暫時定義為神的廢神,一朵花,和一朵云,彎彎繞繞地到了一座裝潢得富麗堂皇的殿堂。
碩大的門匾“妖尊殿”,閃閃發(fā)光,異常顯目。
其實也只是一座裝飾得有模有樣的洞府。
我們剛來到地面,小彩云一溜煙跑了。
搞什么?千里都不管了?
“蘭蘭,你守著千里,我進(jìn)去打探一下。”
從一座高大的石門進(jìn)去,映入眼簾是成群林立的……
樹干?干樹?
一株株梅花樹迎風(fēng)而立,挺拔直立,可是……沒有一株開了花。
現(xiàn)在雖是秋天,但這顯然是靈樹,不至于寸葉不生,如此蕭條,如枯敗之木。況且若是不能開花,又為何要留這么一大片。
里面很安靜,或者說冷清,光禿禿的梅花樹,石凳,石桌,和外面華貴的風(fēng)格并不搭。
我繞過一株一株的枝椏,走了很久,直到一睹結(jié)實的墻在我面前自動打開成兩半,形成了一道門。
我走了進(jìn)去。
唯一見到的活物,是一只黑色的雀鷹,他的眼珠子黑光透亮,仿佛能識人般,給我一種精明干練的感覺。
他見到我,撲哧著翅膀從橫梁上飛下來,從我肩上飛過,又用他豐滿的翅膀三番兩次劃過我的臉。
若非理智告訴我這是妖尊的地盤,我真想抓了他回去,然后煮了吃。
他只繞著我轉(zhuǎn)了幾圈,然后飛進(jìn)了一個屏風(fēng)后。我跟著過去,屏風(fēng)后有一個門。
我跟著雀鷹,慢慢走進(jìn)去。
嘩嘩的水聲不遠(yuǎn)不近地傳來。也許是天花板太高的緣故,里面的空間顯得幽靜而空靈。
這里似乎是一個石洞,只有最上方從石縫里擠進(jìn)來的幾絲光線,朦朦朧朧地能讓人看清一些東西。涼風(fēng)陣陣,倒也并不令人頭皮發(fā)麻。
走著走著,水聲越來越近。
“大黑?”一個爽朗悅耳的男聲響起。
我清了清嗓子,“敢問閣下可是妖尊?”
那男子似乎嚇了一跳,從水中一躍而起,慌忙披上了外裳。
“你是何人?”
他從石頭后緩緩走到我面前。
憑著有些黯淡的光線,我看清了這是一個介于成熟男子和懵懂少年之間的青年。
他眉目清朗,如高山松雪般,冷淡又疏離,如今不言一語,右手不緊不慢地整理左手腕的袖子。
一雙眸子在黑暗中熠熠生輝,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我。
不知為何,我對這地方,包括眼前這人并未有任何陌生排斥之感,反倒覺得挺有趣。
我露出一個禮貌的笑容,“我是個常年收魂的靈狐,道上人稱魂爺?!?p> 雖然有求于人,但還是要不卑不亢。
“魂爺…”他對著在空中盤旋的雀鷹,冷聲訓(xùn)斥,“大黑,你怎么守門的,不知道本尊的洞府閑人勿進(jìn)嗎?”
魂爺我倒是難得受到這般不待見的待遇。
我暗地里自是不爽,明面上還是笑著,“你是妖尊?”
他不答反問,“你找我?”
“有件小事想要請妖尊幫忙?!?p> “你先出去候著。待我收拾整齊了,會傳見你們的?!毖饟]了揮手,示意讓我出去。
我深呼口氣,告訴自己,要忍耐,這是別人的地盤,你有求于人。
我繼續(xù)禮貌地笑“好。我們會在梅林里等。希望妖尊不會如閨閣中的女子一般,收拾整理的時間,花都要謝了?!?p> “你當(dāng)本尊是你們這些麻煩的女人?”
“不是就好。”我微笑,走了出去。
我剛走到梅林,千里和蘭蘭已經(jīng)在那里了。
千里擰著眉,全身散發(fā)低沉的氣息。蘭蘭卷著手指,一臉不知所措,看到我簡直看到了救星。
“魂爺,你終于出現(xiàn)了!我和千里公子找你好久了?!?p> 千里看到我,暗暗松口氣,大跨步走向我,“沒必要帶我來找他,我一個人也能解決?!?p> “他?你這語氣,你倆認(rèn)識?”我疑惑道。
若早知道他倆認(rèn)識,魂爺就讓千里自己去跟那個自以為了不起的妖尊談了。
“遠(yuǎn)遠(yuǎn)見過幾次。他并不認(rèn)識我?!鼻Ю锇欀?,眼神閃躲,似乎有什么不便言說的事。
這種懷念又無奈的語氣是怎么回事??
“你倆是有什么愛恨情仇嗎?”我睜大眼,八卦之心熊熊燃起。
蘭蘭頓時精神了,小腦袋湊過來。
千里沉默了下,“也沒什么。你和他見面,他可有什么反常?”
千里這小心翼翼詢問的樣子,讓我更加確定了這倆有糾葛。
“頤指氣使,冷傲清高,好像很了不起,看了讓人想扁他,這算反常嗎?”我回想了一下剛剛的情景,簡單描述一下我對妖尊的看法。
“不算。”千里回答得很快。
“那沒什么了。”
“你讓他看看。若有法子讓你快點痊愈,你就接受。何必受那些沒必要的苦?我最不喜欠人人情,你偏偏要我一直欠你不成?”
我的態(tài)度表明了,不容他拒絕。
千里癟癟嘴,不說話了。
一會,那只雀鷹,叫大黑的,長嘯幾聲,帶我們進(jìn)去。
妖尊一身金衣華服,腰間系著一塊用金絲絡(luò)子串起來的青綠色玉佩。他端正地坐在寶座上,黑亮的眸子炯炯有神。
“你受了什么傷?”妖尊掃了千里一眼。
千里挑挑眉,“你要查不出來,也不用幫我治了?!?p> 妖尊的眉頭抖了抖。
我趕緊打圓場,“哈哈……妖尊莫要與他計較,他一直發(fā)熱,可能有點糊涂了。”
我轉(zhuǎn)頭對著千里“甜甜”一笑,以示“安慰”。
千里識相地摸摸鼻頭。
“聽聞魂爺收魂的本領(lǐng),世間罕見。不管是多厲害的妖,多厲害的仙,哪怕是神,只要魂爺想,都能收了。”妖尊睨著千里半晌,扭過頭去,“怎么突然轉(zhuǎn)行做些救人的事了?還是個靈息如此弱的家伙?”
千里哼笑一聲,“你探不出我的靈息,便說我靈息弱,小子你未免有點自大了?!?p> 見妖尊板著的臉上浮現(xiàn)幾分不爽,我趕緊回答,“他是我好友,是為了救我受傷的?;隊斘蚁騺聿幌矚g虧欠別人。所以希望妖尊你能幫幫忙?!?p> “我救了他,你欠我的人情你要怎么還?”妖尊突然直直地盯著我。
“嗯…你可以提任何要求,只要魂爺我能做到,定會答應(yīng)?!蔽疑裆?jīng)道。
妖尊站起來,氣勢龐大,一步一步向我走近,直至到我眼前“什么都可以?”
“自是?!?p> “我要你施法,讓我門前的梅花樹統(tǒng)統(tǒng)都開花?!毖鹕袂閲?yán)肅地說道。
我汗顏。
剛剛那個架勢,我以為要我做什么驚天動地的大事。這個要求未免有點兒戲了吧?
蘭蘭撲哧一聲笑出聲。
妖尊貌似嚴(yán)厲地瞪她一眼。
蘭蘭趕緊低著頭,努力地憋著笑。
“好?!被隊敭?dāng)然不會拒絕這么簡單的要求。
“你別以為施法讓梅樹開花那么容易。這些梅樹,我用了千年的時間,耗費無數(shù)精力,用盡所有方法,都無法讓他們開花?!毖鹫Z氣很是落寞。
我瞄了一眼千里,千里難得的安靜了。
妖尊恢復(fù)了正襟危坐,語氣隨意道,“我只是讓你試試。我這兒的規(guī)矩,能讓我院前梅樹開花的人,別說金山銀山,救命仙丹,就算他要我這妖尊之位,我也拱手相讓?!?p> 我去。這么隨便的嗎?居然到現(xiàn)在還沒人把他從這位子上推下去?
這要是實在開不了花,給變些假花也不難吧。
“不過,誰要是敢?;ㄕ?,敢對我的樹兒和花兒不敬…”妖尊一臉?biāo)菩Ψ切Γ壑斜懦隽鑵柕墓饷?,“本尊會讓他知道,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p> “不敢不敢?!蔽腋砂桶偷匦α诵?。
千里本是百無聊賴地倚著墻壁,他突然站直身子,語氣不容置疑,“這愣小子雖坐鎮(zhèn)寶地,但不懂加以利用,法術(shù)不精,千年來對幾朵梅花都施不了法,如何能解我之急?莫要浪費功夫了,走吧。”
似乎真的觸到他的逆鱗,妖尊情緒有些外露,他皺眉,“誰是愣小子?誰法術(shù)不精?有本事你去施法。本尊倒要看看你有多大能耐!”
千里涼涼地瞥了他一眼“欺負(fù)爺受傷了,特意……”
千里的話戛然而止,身子一時無力,如山般倒了下來,我順勢接住了他。
“他累了?!蔽覍χ馉N爛一笑。
妖尊收回視線,回到寶座,大手一揮?!澳惆阉粝拢尨蠛趲愫瓦@傻花去休息?!?p> 蘭蘭鼓著腮幫子,憤憤不平道“我不是傻花!你才是傻狐貍呢!”
魂爺我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裝作什么事也沒發(fā)生。
妖尊若有所思地看著蘭蘭,“這朵傻花,這雙眼睛還是不錯的?!?p> 我知道他是指蘭蘭竟然能一眼看出他的本體,這本領(lǐng)不錯。蘭蘭大概是怕妖尊想要她的眼睛,嚇得有點懵,乖乖地任由我拖走。
K歐
妖尊其實是個嚴(yán)謹(jǐn)認(rèn)真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