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城看著手里的紙條，盯著“禮帽”這個詞，因為它就是解密的關鍵。
這頂禮帽一開始會出現(xiàn)在黃俊的司機的腦袋上，他會帶著這頂裝有情報的禮帽到咖啡館內(nèi)，然后把禮帽掛在一個衣帽架上。而日本總領事館的聯(lián)絡人也會到這家咖啡館來，坐在相鄰位置，把同款式和顏色的禮帽掛在衣帽架上。
雙方?jīng)]有掩飾，沒有交流。
只是在起身時，聯(lián)絡人會取走司機的禮帽，把裝有情報的禮帽戴上離開，司機會戴走聯(lián)絡人的禮帽，這就算是完成了一次情報的傳遞。
事件已經(jīng)非常清晰了，但現(xiàn)在的問題是，柯城無法知道這家咖啡館到底在什么地方？
南京這么大，如果從日本總領事館附近開始找的話，也是很費工夫的。而直接跟蹤黃俊的司機，又極可能跟蹤無結(jié)果，因為這情報的傳遞也不是經(jīng)常性的行動。
柯城當然想過這個問題，他最初的想法是刺殺黃俊，一勞永逸。
可后來一想這樣做呂芙蓉一定不會同意，因為自己前面所有指證黃俊的說法都是臆想，沒有實證。呂芙蓉還并不完全相信自己的話。
現(xiàn)在只能用最笨的辦法。
由于沒有照片，只能記下黃俊司機的長相和車牌號，然后到日本總領事館周圍的咖啡館去打聽。但是這種打聽也不能過于張揚，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柯城和呂芙蓉，于是就開始了掃街行動。
柯城怕呂芙蓉又會問他為什么要找咖啡館，就主動解釋道，黃俊情報的傳遞，極可能是跟日本領事館直接聯(lián)系的。而從日本領事館周圍的咖啡館開始排查黃俊的汽車是一個有效的方法。
呂芙蓉不管自己信不信，看他一副篤定的樣子，似乎是手到擒來的樣子，就沒有說話。
當然，一個日本領事館人員如果經(jīng)常性出現(xiàn)在離領事館很遠的地方，也是會引起軍統(tǒng)的懷疑。所以在日本領事館附近向外輻射尋找，也是一個好辦法。
兩人走了兩家咖啡館，柯城只約看了一下，這兩家咖啡館在座位旁邊都沒有掛衣帽的衣帽架。這不符合交換情報最重要的那個細節(jié)。
因為離日本領事館太近，他也沒找人問想問的信息就走了，呂芙蓉滿腹狐疑跟著他。
他也不管呂芙蓉怎么看自己，反正不是還有靈感一說嗎。
到了第三家，這里離領事館大約有500米的距離。這一家讓柯城覺得有點特別，第一這家咖啡館能透過窗戶看到大街，衣帽架就在座位旁邊，而且，人在大街上，可以看到這些衣帽架上掛的禮帽。
這顯然可以讓來取情報的人，一目了然就決定，是否需要走進咖啡館。
柯城拉住呂芙蓉，說道：“這家我們好好問問，但最好是先問問外面這些小攤販，黃俊的車是否會停在這個地方。只要有一個人有印象，那么這個咖啡館是他們聯(lián)絡點的嫌疑就最大。”
呂芙蓉也不知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反正自己完全跟不上他的節(jié)奏。
兩人就往路邊那些擦皮鞋和賣水果的、修鐘表的、賣香煙的小攤販走去。
這一問果然有了結(jié)果。
有一個賣香煙的記得清楚，偶爾會有一輛柯城說的牌號的小汽車停在此，司機通常會在他這里買一包煙。然后，那位司機會進咖啡館去，大約一個小時左右就離開了。
柯城問他，這個司機是不是喜歡戴一頂禮帽？
小販想想說，是的。
柯城心里暗喜，這個咖啡館應該就是黃俊跟日本領事館接頭傳遞情報的地點了。
他看著一臉茫然的呂芙蓉，笑道：“我們來對地方了。看吧，這就是我的靈感，他們就是在這兒傳遞情報的?！?p> 呂芙蓉：“你怎么這么肯定？人家也許就是來坐坐咖啡館的呢？”
柯城：“我做的一切，表面上看起來是有些玄乎，你先別問我的靈感來自哪里？你仔細的推導一番就發(fā)現(xiàn)，這個黃俊，就是日本人收買的間諜。世上沒有那么多巧合的事，他認識南造云子不是偶然，他又能接觸絕密級的軍事計劃……他派自己的司機到這個咖啡館來也不是閑坐。一個司機獨自一人到一家咖啡館閑坐，這本身就值得懷疑……這些都不是巧合，也絕不是我憑空想象的?！?p> 呂芙蓉順著他說的思路一想，也覺得他的話很有道理，問道：“那我們下一步又做什么？是在這里枯守嗎？”
柯城聳聳肩：“嗯，現(xiàn)在走到這一步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可能我們只有枯守在此。也看看我們有沒有那個運氣，能夠看到一次情報的傳遞?！?p> 呂芙蓉未置可否，她一定還是覺得這事太玄乎。
于是兩人就走進咖啡館。這家咖啡館是西式格調(diào)，靜謐而人少。
柯城打量著店內(nèi)的座位，就特意挑了一個可以看到全場的位置。
兩人坐下點了咖啡，呂芙蓉看著柯城把禮帽脫下，掛在衣帽架上，問道：“你剛才問人時，特別問了一句是否戴禮帽，是什么意思？而且在你的催眠狀態(tài)時，我還記得，你說到禮帽時有點激動……在那么有限的幾個詞中，禮帽這個詞寓示著什么？”
柯城看著自己的禮帽，笑道：“我不知道，也許禮帽寓意很復雜也簡單……它的寓意跟出現(xiàn)的大白腿一樣，只是一個意象，沒有特別的具象……反正，我們不忽視它也許就對了?！?p> “大白腿？南造云子的大白腿？”呂芙蓉的眼神有點別有意味，“我就很奇怪，你們男人是不是一想到女人，就會想到大白腿？”
柯城看她有點悻悻然的樣子，也不知她吃的哪門子醋，說道：“這很正常啊。在每個人潛意識里，我們心理活動的能量，靠的一個是性驅(qū)力，一個是攻擊驅(qū)力。所以說，每個人的地下室都有一個惡魔?！?p> 呂芙蓉：“你說的這個，我也懂。心理學有深度，也是要講高度的。我認為，每個人的心里，還有一個花園呢?！?p> 柯城豎起大拇指，“這句話說得很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