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內十分寬敞,關欣能在里面站著車頂恰好抵住她的頭,除了駕駛室和頂部的一塊透明玻璃能夠看見外面外,周圍都是封閉的,卻并不顯得沉悶。
關欣看向頭頂?shù){的天空,驀然有些眩暈,她明顯感覺到車子正在火速向前駛進,身體幾乎要飄起來似的。
她坐在施凜對面的位置,努力壓制住胃里頭的翻涌。
她一手護在施凜身后以免他從座位上滾落下來,另一只手緊緊拽著旁邊的欄桿,才能在極快的車速下穩(wěn)住搖晃的身形。
關欣忍不住吐槽,這么高級豪華的車里都沒有安全帶的嗎?
在關欣七葷八素之時,猛地一個急剎車,她的身子差點被甩出去,頭磕在欄桿上,瞬間紅了一大片。
她正了正身形,揉了揉額角,又急忙去查看施凜。
見他大半個身子都從座位上移了下來,關欣過去使了吃奶的勁兒,才將施凜搬回原位。
在確保施凜仍安然無恙后,關欣才看向駕駛室里的男人,用有些虛弱的聲音詢問。
“大哥,發(fā)生什么事了嗎?”
坐在駕駛位置上的男人脊背挺直,好一會也沒有反應。
然而,在關欣看不到的地方,男人的額頭不知被什么刺穿,只見鮮血慢慢流至男人黝黑的臉,而后從下巴處滴落在地。
在封閉幽靜的空間內,關欣恍惚中聽見一顆又一顆水珠滴落的聲音,心下即刻涌起一股不詳?shù)念A感。
她皺著眉,心跳加速,朝駕駛室內那筆直得有些僵硬的背影走去。
“大哥?”
關欣在他身后試探性的喊了一聲,見男人還是沒有絲毫動靜。
她緩緩抬手,在觸及到男人的肩膀的瞬間,那已經(jīng)沒有氣息的身軀立即往旁邊傾倒。
在見到男人血淋淋的臉時,關欣不禁驚呼出來,而后自腳下蔓延起一股的濃寒,讓她一陣哆嗦。
駕駛室內散發(fā)出的濃烈的血腥味,讓她再也忍不住地趴在一邊干嘔起來。
雖然她之前見過比這更血腥的畫面,但這一幕比她看見腐爛兇狠的喪尸帶來的視覺沖擊要強烈太多了。
“注意外面!”
關欣被突然出現(xiàn)的聲音嚇得心頭一悸,她手撫著心口,連剛才涌上來的惡心也被這一驚嚇給壓制了回去。
“旺財!你是要嚇死我嗎?!”
關欣一邊埋怨突然跳出來發(fā)聲的旺財,一邊直起身子,眼神下意識的往外瞟。
那無盡的荒漠瞬時讓關欣晃了眼,帝都的環(huán)境已經(jīng)這么惡劣了嗎?
在眨眼間,她又發(fā)現(xiàn)半空中閃著的一個黑影。
儼然就是前兩次出現(xiàn)過的神秘黑衣人,只見那黑影在空中又閃了幾下,就像明滅的燈火,虛晃幾下便消失不見了。
又是他......
消失的這么快,讓關欣連罵人的對象都沒有了。
“他跟我有仇?!”
關欣緊皺著眉頭看向駕駛座底下原本想要盡快送他們去醫(yī)院的大哥,她艱難地吞咽了口口水,那人明顯是沖自己來的,卻連累了這個無辜的大哥。
她環(huán)顧四下,駕駛室的玻璃和其他部分并未有損壞的跡象,那大哥額頭上的傷口是怎么來的?
關欣攥緊拳頭,到現(xiàn)在為止她也沒有同黑衣人正面較量過,更不知道他的異能是什么,實力如何。
但從現(xiàn)在看來黑衣人雖是沖她來的,但幾次都沒有直接向她出手,而是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殺害了一個她剛認識的人。
像是在警告她,又像是在戲耍她。
但他在警告她什么呢?
而且,這幾次來黑衣人每次出現(xiàn)都處在其他人視線的制高點,讓人不得已仰視他,就像高高在上的神,睥睨蕓蕓眾生。
剛想到這,關欣立馬搖了搖頭,呸了一聲,這算什么神?頂多一個神經(jīng)病。
她轉頭看向旺財,想起自己剛剛被它嚇得不輕,她斜它一眼。
“旺財,你剛才怎么突然出來了?”
“自然是知道你遇到危險了?!?p> 他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遠離了酒店,旺財?shù)墓δ芤捕蓟謴土诉^來,在察覺到危險的第一時刻,它便立馬從壓縮袋里出來了。
關欣回到昏迷的施凜身邊,現(xiàn)在距施凜昏迷已經(jīng)過去十幾分鐘了,她明顯感覺到他的神情比剛才更加痛苦了。
她皺著眉頭,咬咬牙硬著頭皮走向駕駛室,在大哥的尸體旁拜了拜,才將他往駕駛座旁邊推了推。
關欣順利坐上駕駛位,腳旁邊是大哥的腦袋,這也不能怪她不尊重死者,而是她的力氣實在只能將大哥推在這個位置了,而且她現(xiàn)在也管不了這么多了,她怕再晚去醫(yī)院就來不及了。
然而,當她面對眼下復雜的按鈕時,又開始頭疼起來。
這輛車沒有方向盤,都是通過一個個按鈕來操縱的。
過了好一會,在她左一個右一個按鈕試完后,她才終于大致掌握怎么操控這輛車了。
“旺財,我知道怎么開了,你開始指路吧?!?p> 后面車廂里,旺財松開咬著施凜衣領的嘴,腿依舊緊緊扒拉著旁邊的欄桿。
剛才關欣的那一頓操作連它都要暈死過去了,要不是它嘴中死命拽著施凜的領子,都不知道他要滾到哪兒去了。
旺財觀察了會座位,發(fā)現(xiàn)它和車身并不是黏連在一塊的。
它找出一根繩,把施凜和他躺著的座位綁在一起,然后去駕駛室指路。
而后,形似坦克的高端車在關欣的操作下,以風騷的走位順利上路了。
旺財站在關欣的肩上,關欣突然錯按了下剎車,它便在慣力作用下往前摔去。
好在旺財是棉花身子,怎么摔了摔不壞,它若無其事地爬起來,卻發(fā)現(xiàn)自己竟摔在了大哥的身上。
“誒呀媽呀,詐尸了!!”
詐尸?關欣聽見旺財?shù)穆曇?,連忙又按了個剎車。
她過去將旺財提起來,瞥見地下男人臉上的鮮血已經(jīng)凝固,橫蔓在整張臉上,就像縱橫交錯的血管。
原本已受了致命傷的他,此時卻睜大著雙眼,空洞洞地看著車頂。
“他沒死?”
關欣想到這個可能,想要去試一試他鼻下還有沒有氣息。
“等一等!”
旺財突然間感受到死去的男人周身熟悉的氣味,立即出聲阻攔,然而還是晚了一步。
關欣的手徑直伸向那張可怖的臉,還未完全靠近便聽見旺財?shù)脑?,剛想收回手,卻不料原本毫無氣息的尸體突然張開嘴,惡狠狠地咬上她的食指。
“?。?!”
關欣忍著手上的刺痛,另一只手用力捏住男人的臉,好一會才將指頭從他的嘴中解救出來。
她顫抖地捂住流血的食指,連忙后退幾步。
“他成喪尸了?”
關欣喘著粗氣,防備地盯著躺在地上還保持張嘴姿勢的尸體,沒有要再攻擊她的趨勢。
“準確的說是半喪尸?!?p> 旺財轉頭看了眼關欣正在滴血的手指,它皺了皺鼻子,頓時有些心虛地將眼神轉向快要喪尸化的尸體上。
“我應該不會有事吧?”
關欣剛說完便暈乎乎倒向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