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一場好戲
“哦?是你?。俊蓖醪哂行┎幻魉?,一時間不知道怎么回話。
汪處長驚了一下,他沒想到,眼前這小子,還真和王總認識。
徐憐笑了笑,道:“王總上個星期與我約好了在今天見面,難不成忘記了么?”
王策沒有說話,他還是沒想通其中的曲折。
就在這個時候,蔣毅凡走上前,說道:“既然王董和徐教授早就認識,那就沒必要爭了。汪處長,我說了吧,這就是徐教授。”
汪處長聞言打了個哈哈,退到了一旁。
反觀王策,眉頭一挑,終于聽出了其中的玄機,于是對徐憐說道:“難怪能把一張柜臺說得天花亂墜,我道是誰,原來你就是徐憐教授啊?!?p> 話里到?jīng)]有什么機鋒,像是單純陳述一下事實。
說完這句話,王策笑了笑,側(cè)身做了個請的姿勢。蔣毅凡連忙上前,引著徐憐朝古琴臺園中走去。
古琴臺依湖而建,除一面是墻外,其余三面皆臨東湖。園中有一小亭,是為真正的古琴臺。
王策早在亭中的石臺上泡了一壺清茶,布上了三只茶碗、三把木椅,顯然是做了清談的準備。
徐憐也毫不客氣,先行落座,然后王策、溫婉依次坐下。蔣毅凡等人,則悄悄地退到遠處聽不見交談聲的地方,假裝在欣賞東湖美景。
“徐教授,我現(xiàn)在才回過神來,原來昨日你的一番話,偏偏是說給我聽的?”王策端起小壺,往三人杯中依次倒上了茶水。
徐憐笑了笑,倒也不去辯解,回道:“昨日與溫助理隨意游玩,倒沒想到遇上王先生。若不是臨別時您的那席話,我還真不知當面何人?!?p> “你的年紀不像傳言中那么大,反而顯得…”
“青澀?”徐憐幫他補充道。
王策沒說話,不置可否。
“王先生最初來信,說想與我見一面,可是為了那一篇關(guān)于物流中心布局的論文?”徐憐決定單刀直入。
王策微笑,開口道:“那篇論文只是理想化的模型,并不適用?!?p> “所以王總想見見我,看看這個徐憐有沒有能力設(shè)計一條實際的布局方案?!毙鞈z打斷了他的話,道:“如今王先生見面前坐著的,只不過是一后輩小兒,是否大失所望?”
“若是第一次見你,我恐怕真會有些失望。但是有昨天的交談在前,我反而多了幾分別樣的興趣。”王策看似隨意地說。
徐憐站了起來,指著眼前的東湖,道:“昔年,俞伯牙位列楚國上大夫,而鐘子期不過山間一樵夫,地位可謂天差地別。伯牙過此地,奏《高山流水》,鼓琴詠志,同行百十人不明其志,卻被子期一語道破??梢?,上位者的知己,未必就是與他朝夕相處的身邊人?!?p> “哈哈哈哈?!蓖醪呗勓?,大笑了起來,“要不是你昨日那番話,我今日只會當你胡言亂語。不如這樣,你來講講我這曲《高山流水》,到底在奏些什么?”
徐憐松了一口氣,王策到底是對自己的說辭起了幾分興趣。至于王策此時糾結(jié)的事情,他卻很清楚。
前世的豐達集團,在地產(chǎn)業(yè)務(wù)上執(zhí)著于高檔市場,因此出現(xiàn)了戰(zhàn)略性的失誤,導(dǎo)致在未來幾年時間里被地產(chǎn)同行搶占了大量的市場份額,最終地產(chǎn)業(yè)務(wù)迅速萎靡,淪為了市場經(jīng)濟的淘汰者。
而另一方面,由于王策在2010年的大膽改革,把物流業(yè)務(wù)的經(jīng)營方式由加盟制變?yōu)橹睜I制,在經(jīng)歷早期的陣痛后,最終化繭為蝶,在隨后的幾年里成為了物流行業(yè)的絕對龍頭。
梳理了一下記憶中的資料,徐憐自信地看向了王策的眼睛,道:“王先生是想改變豐達集團物流業(yè)務(wù)的經(jīng)營方式?!?p> 王策不動聲色,回道:“這并不難猜到,畢竟正是因為那篇物流中心布局選擇的論文,才有了今天的這次茶會。”
“那么,我再斗膽揣測一下,您想改變的,正是加盟制。”徐憐說完頓了一下,觀察了一下王策的表情。果不其然,王策的眼里閃過了一絲精光。
“是直營制吧?!边@句話是陳述語氣。
“?。??我,我是來看看要不要換壺茶?!毙鞈z的身后突然響起一個慌張的聲音。
說時遲那時快,王策急忙把茶杯摔碎在了地上,大聲斥責:“什么直營制???一派胡言!”
接著,他猛地站起來,看向徐憐身后,道:“汪處長,安排小蔣把徐教授和溫女士送回酒店。我和徐教授沒有什么可以講的?!?p> 原來,來人正是那個汪處長,之前明明在遠處看湖景,也不知何時走了過來。
“王總,徐憐說話沒有分寸…”溫婉見這態(tài)勢,焦急了起來。
而王策卻沒有看二人,伸出右手,輕輕撥動著手掌,意思是趕人。
溫婉沒了撤,只好回眸看向徐憐。誰知道徐憐看也不看她,眼瞼低垂,拉著她的手,徑直就向門外走去。
汪處長一臉茫然地掃了幾人一眼,有些不知所措,只好應(yīng)承道“好,我這就去通知小蔣。”
上了車,徐憐板著一張臉,也不說話,溫婉則皺著眉頭,將頭依靠在了車窗邊。
蔣毅凡敏銳地感受到了氣氛的凝重,于是一路上老老實實開著車,沒敢向兩人搭話。
二十多分鐘后,到了酒店門口。蔣毅凡準備像之前一樣,幫兩人打開車門,但徐憐早已自己下了車,正伸手幫著溫婉出來。
于是蔣毅凡只好站在徐憐身后,說:“徐教授,王總說了,讓二位在漢昌多玩幾天,酒店已經(jīng)幫二位訂到了五天后?!?p> 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便拉著溫婉頭也不回地走進了酒店。
蔣毅凡見此情形,只能深深了嘆一口氣。
徐教授人年輕,有活力,關(guān)鍵是學術(shù)水平相當高。他本有心結(jié)交,誰知道偏偏和王總鬧翻了…
為了自己的前途,他也只有和徐教授保持距離了。
想到這里,蔣毅凡又上了車,踩了一腳油門,揚長而去。
但是,蔣毅凡不知道的是,徐憐二人上了樓,進了同一間房,而就在房門關(guān)上后的一瞬間,原本愁容滿面的兩人,突然轉(zhuǎn)過身來,相視一笑。
“演得真不賴啊,溫女士?!?p> “你也是,徐教授。”
“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