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小”兇手
午飯后,薇薇走到陽臺玻璃前看著天空發(fā)呆。
老實說,她開始有點害怕,不過現(xiàn)在還是白天,而且家里并不是只有她一個人,爸爸媽媽上班,奶奶就過來陪自己,待在客廳里,能聽到廚房里刷碗收拾東西的響動,稍微能安下心來。話說回來,那個玩偶,真的會動嗎?
那天,去幼兒園前,薇薇明明把玩偶靠在了自己的小床邊,可回家后卻看到它躺在地上,跟床隔著很長一段距離,玩偶很重,她自己抱不起來,每次上床都是爸爸或是媽媽給抱上去的。自己和爸爸媽媽都不在,它是怎么去到那里的?薇薇抱著玩偶,前后左右的細細觀察,但什么奇怪的地方也沒看出來。
奶奶說,她之前抽中了獎,中了一臺冰箱,玩偶移動那天,正好是冰箱送來的時候,可能是他們不小心碰掉的吧。
午飯吃的晚,等奶奶收拾完廚房走到客廳一看,薇薇已經(jīng)倒在沙發(fā)上睡著了,家里十分安靜,奶奶抱起薇薇來到她的臥室,輕輕放在小床上,蓋好被子,輕柔的在她的頭上拍了兩下。一轉(zhuǎn)身看到地上的玩偶,她胳膊上便唰地起了一聲雞皮疙瘩,身子也不禁一哆嗦。
很奇怪,那個玩偶看上去真的只是玩偶的感覺,可是不知為什么奶奶總是覺得有股陰森森的令人不舒服,玩偶的那雙黑的透亮的雙眸如同活的一樣,面前的人走到哪,它就看到哪。
奶奶按了按頭,大概是自己太累了,累糊涂了,她最后看了眼地上的玩偶,慢慢關(guān)上房門。
睡在小床上的薇薇做了一個怪夢,她夢見自己的娃娃能站起來,它正在她屋里來回走動,還翻看她的東西,薇薇不太高興,想叫她不要亂動,然而卻發(fā)不出聲音,身體也動不了,只得眼巴巴得看著她翻來翻去不知在找什么。與之前可愛的模樣不同,眼前這個玩偶有著張奇怪的臉,就像被什么東西擠壓過了一樣,十分不好看,舌頭一個勁的舔著干燥的嘴唇,它的嘴唇很厚,這么一舔立刻好像腫起來般發(fā)紅發(fā)紫。
玩偶轉(zhuǎn)了一圈,挪動碎小的步子來到薇薇的床邊,薇薇緊張的閉緊了眼睛,下一秒,她感到一只溫暖的手正撫摸著自己的頭……一下、兩下,仿佛媽媽那樣溫柔,不知不覺間,薇薇不那么害怕了,她逐漸放下心來,又一次沉入了睡眠。
醒來后,薇薇第一件事先去查看地上的玩偶,她把玩偶扶起來面對面坐在自己面前,伸手去摸玩偶的胳膊,硬邦邦的,又去摸玩偶的臉,一點熱度都沒有,最后,她開始解玩偶的衣服,想看看里面是什么樣的,正巧這時,奶奶聽見了屋里的動靜走進來,薇薇趕忙把手縮了回去。
“薇薇,你醒了,睡的好不好???”奶奶跪坐在地上,給薇薇擦去了額頭上的汗,“你這么喜歡這個玩具啊。”
“奶奶,我做了個夢?!鞭鞭币恢竿媾?,“我夢見它動了?!?p> 奶奶一怔,她突然想起前兩天發(fā)生的謀殺案,殘忍殺死那兩個孩子的正是一個會走路的人偶。
“奶奶,你怎么了?”薇薇瞧見奶奶半天不說話,拉了拉她的衣服,好奇的問。
“……你夢見它走,然后呢?它傷害你了嗎?”
“沒有,它翻我的東西,我還挺生氣的呢,后來,它走到我身邊,伸手摸我的頭,就像媽媽摸我時一樣非常舒服,我就不生氣了,因為我們是好朋友!”
“是嗎……”奶奶心不在焉的應(yīng)聲,余光卻一直沒離開玩偶的身上。
她一把抱起薇薇,“來,我們?nèi)コ渣c水果?!?p> 還是等兒子媳婦回來后在商量怎么處理吧,奶奶一邊往抱著孫子往客廳走,一邊這樣想著……
“我小時候就能看到不少東西,有次路過我們村水塘邊,見到一個女人,那天下著瓢潑大雨,打著傘都能淋一身濕,可那女人渾身都濕透了,壓根沒反應(yīng),我好奇走近她才看見,她根本沒有腳,嚇得我立刻扭頭就往家里跑……下一個故事是一個朋友從他朋友那里聽來的,有次中元節(jié),他朋友喝醉了跑上了不遠的一處山坡,在山頭上耍酒瘋,結(jié)果腳底滑了一跤,差點掉下坡去,幸虧他手快及時抓住一個跟樹枝,才不至于摔斷腿?!?p> “穆……”
“別打岔!回家后他朋友感覺身上沉沉的,好像背了什么一樣總是直不起腰來,自己尋思著指不定是摔倒了哪兒,也就沒當(dāng)回事,然而過了好幾天,背上的重量久久下不去,反而有種越來越重的趨勢,他這才害怕起來。有天下暴雨,夜晚陰黑的厲害,他照常脫了衣服去洗澡,浴室門口處掛了一面鏡子,他下意識往鏡子里看了看,結(jié)果一看不要緊,險些給他嚇?biāo)?,他看到自己背后有個臉爛了一半的老頭,正趴在他背上流著血淚,他朋友瞬間抱頭蹲在地上,嘴里不停念阿彌陀佛。第二天,他回到耍酒瘋的山頭,聽那兒的老鄉(xiāng)說,他摔倒那地,正下方正好有個墳頭,里面埋了個孤苦無依最后活活餓死的老人,他趕緊花錢修繕了墳?zāi)?,上了香又賠了罪,肩頭這才輕松了下來……你的鬼故事是什么,我們等著你的故事……”
穆恒晃著翹在桌子上的腳,饒有興趣地念著公眾號里的故事,其他人都在忙著自己的工作,有一耳朵無一耳朵的聽著。
“人偶殺人案爆出來一個星期,網(wǎng)上的鬼故事迅速暴漲,比萬圣節(jié)那天都多,你說他們也不怕念著念著就把鬼念到自己家里。”穆恒把手機揣回兜里說道。
夏晴沖了杯咖啡,眼下掛著巨大的黑眼圈,朝穆恒頭上狠狠拍了下,“你有完沒完!大早上的別制造不和諧氣氛,老娘煩著呢!那人偶殺玩人后的去向不是你負(fù)責(zé)嗎,查的怎么樣?”
穆恒一聽,笑的特別燦爛,“沒問題,查的可好了,我正打算上天找玉皇大帝問問,是不是又是他家哪個神仙的坐騎下來害人的呢?!?p> 夏晴:“……”
“姐姐,你讓我上哪兒查去,那東西鉆進山里就沒影了,那邊的道都沒修好,開了好幾個出口,人家肯定就順著哪個山道里出去了。”
夏晴一挑眉,“就憑那雙小短腿?”
“姐,現(xiàn)在有種交通工具叫汽車,操縱起來比火箭簡單得多,學(xué)幾天就能開,跑得還賊快?!?p> 夏晴抬手又是一巴掌。
“人偶分析的怎么樣了?”她把視線轉(zhuǎn)移到秦壬身上,不再去理會身旁不著四六的王八蛋。
秦壬從他三臺光速運作電腦后冒出頭,嘴里叼著一根胡蘿卜,還是生的,跟含了根雪茄似的,嘎吱嘎吱咬了幾口,口齒不清的開口:“我用了所有方式,努力放大并調(diào)整像素,因為是夜間,背景的光線明顯不夠,攝像頭離目標(biāo)又遠,費的功夫可不是一點半點……”
見眾人都在皺著眉頭瞧著他,而且夏晴明顯失去了耐心,秦壬便把胡蘿卜雪茄取下來,卡在手里,“人偶全身包裹的雖嚴(yán)實,但我在脖子處找到了一處接縫,證明人偶的頭是能取下來的,那應(yīng)該是套人偶裝,就像游樂園里跟小朋友拍照的那種,只不過兇手身上的材料更加堅硬,所以走路才會像個機器人,離開殺人現(xiàn)場后,他只要脫下人偶裝,換回自己本來面目,再像恒哥說的開車逃跑就行?!?p> 周延專注思考一個問題,“能對付兩個十八歲的男孩,說明兇手的力氣不小,玊老說孩子們身上的傷痕都很深,恐怕是用盡全力捅進去的。而且兇手的心理素質(zhì)與其說是高……不如說他很開心,所以才會在殺人后又吃又喝的慶祝,似乎從來不擔(dān)心留下證據(jù)被我們抓住,還有他臨走前回頭往監(jiān)視器那個方向看的動作,一點猶豫跟膽怯也沒有,反而正大光明,還頗有點挑釁的意味……”
“周哥,你想說什么?”夏晴問。
“我是說,這些事情,一個孩子應(yīng)該做不出來吧……”
穆恒差點從椅子上摔下去,秦壬嘴里一根胡蘿卜也險些當(dāng)導(dǎo)彈發(fā)射出去。
夏晴哭笑不得的雙手掩面,“周哥,醫(yī)院待了一段時間待傻了吧,我還以為你分析的頭頭是道的會得出一個驚世駭俗的結(jié)論呢,害我白高興了一場。兇手要是小孩,我把名字倒著寫。”
“可如果不是孩子,誰還能躲在這么小的服裝里?”周延不解。
“兇手是個成年人,智力健全,只是與常人有點區(qū)別罷了?!?p> 周延正說著,沈兆墨終于從快要生根的辦公室里走出來,自從昨天早上進去一直到現(xiàn)在,他一步都沒邁出去過,晚上更是直接睡在了里面,要不是看他上了幾趟廁所,穆恒簡直懷疑他連生理問題都在辦公室里解決了。
“呦,你總算舍得出來了?!蹦潞阏{(diào)侃了一句,馬上回到正題,“什么叫與常人有點區(qū)別?!?p> 沈兆墨打開一瓶可樂,仰頭喝了兩口,“兇手患有侏儒癥,因此才能將自己塞進那么小的人偶服中。桌上外賣中提取的基因顯示,身在案發(fā)現(xiàn)場的第三人的基因跟常人有點不同,經(jīng)專家檢測確定,殺害奉青山莊兩個男孩的兇手患有侏儒癥?!?p> 穆恒問:“侏儒殺人,可他怎么有這么大的力量?”
“我想心理恐懼占了很大作用,鄒博俊和嚴(yán)浩森因為害怕而導(dǎo)致無法及時應(yīng)對兇手的攻擊,加上兇手的速度很快,上去就把嚴(yán)浩森大腿動脈割破了,使他們更加慌張了?!?p> “他具有醫(yī)學(xué)知識?”夏晴問。
“可能吧,不過當(dāng)務(wù)之急是找到動機,弄明白這個侏儒癥患者為什么預(yù)謀殺害兩個孩子?!鄙蛘啄咨弦路?,一拍穆恒肩膀,又抬手招呼夏晴,“走,我們?nèi)フ亦u一峰?!?p> 酒店房間內(nèi)飄蕩著異常的悲傷感,客廳堆滿了換下的臟衣服,之前還有很多人進進出出,可這兩天相對冷清許多。
沈兆墨他們進去時,鄒一峰就坐在電視機前,雙眼無神的看著電視里新上映的電影。
“我兒子喜歡看這個……”
沈兆墨似乎聽他這樣說。
“鄒律師,我們這次來是因為有關(guān)您兒子和他朋友的死,我們發(fā)現(xiàn)了一條線索?!?p> 鄒一峰一個激靈,立刻轉(zhuǎn)頭緊盯沈兆墨,好像生怕他跑了似的。
“你們查到了什么?”
“鄒律師,您與您夫人有沒有得罪過什么特殊群體的人,比如說……殘疾人?”
鄒一峰的臉色瞬間陰了下來,“為什么這么問?”
“我們在您家桌上的外賣中提取到了嫌疑人的DNA,經(jīng)鑒定,這個嫌疑人患有侏儒癥。”
聽了沈兆墨的話,鄒一峰身體一軟癱進沙發(fā)里,目光逐漸變得空洞。沈兆墨也不著急催促,默默地等他自己回過神來。
半晌,只聽鄒一峰深深地嘆出一口氣,坐直身體,緩緩開口:“不是我,是小俊的媽媽,我的夫人,她曾經(jīng)手過一個游樂園的賠償案,游樂園是被告,而原告就是幾名患有侏儒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