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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感應(yīng)假說

第130章 失敗品

超感應(yīng)假說 八斗才雄 3836 2020-04-02 23:18:44

  我曾在心里默默的念著:愿我能聽見他骨頭碎裂的聲音,愿我能夠親眼看他痛苦的掙扎,那扭曲的面孔將使我興奮,他的痛苦將成為我最大的禮物。那是從心底里直竄上的殺意,那是哪怕閉上眼要咬碎牙齒也泯滅不掉的快感,他的呼吸,讓我感到惡心,真希望這雙手掐住他的脖子,讓每一個指尖嵌進他的皮膚,讓身上的每一處細胞體會到他生命的流逝。是的,我希望他死,愿死神降臨在他身邊,愿他在下輩子受盡痛苦!或是讓他殺了我,用我的死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想,我是瘋了……

  澹臺梵音撥開搭在她肩膀上的手,有些狼狽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隨后拽了一下被自己無意之中擰皺的衣服,目光平靜的令人害怕,就像是兩灘毫無波瀾的水灣,透明、純粹,在大喜大悲和黯然神傷消失后,更加的深不可測。

  她徑直走到門口,打開門,對著外面路過的服務(wù)員說了些什么。

  沈兆墨靜靜地注視著她,沒有出聲詢問,任由她從服務(wù)員手中接過紅酒瓶,取出杯子,倒好,舉到口中慢慢的抿了一口。酒精順著她的喉嚨流入五臟六腑,混合著回憶所帶來的悲傷,猛烈燒灼著她的心臟。澹臺梵音仰起頭,悲涼的笑了笑。

  “不好意思,我講的是不是有些亂?這段經(jīng)歷我從未跟人提到過,就連我母親也沒有,因為我擔(dān)心她聽后會害怕?!?p>  澹臺梵音頓了一下,隨即放下酒杯,她不喜歡喝酒,僅僅是情到此處產(chǎn)生的一刻的沖動罷了。

  “你應(yīng)該清楚施虐性人格的罪犯是什么模樣,他們以殘忍的虐殺滿足心理或是生理的刺激,從施加傷害的對象上得到樂趣,古羅馬的那群貴族就是這樣,競技場內(nèi)奴隸之間、或奴隸和猛獸之間的相互廝殺,給他們帶來無比的喜悅……我差點變成這樣一個人。”

  沈兆墨咬了咬自己發(fā)僵的嘴唇,努力撫平情緒,以還算溫和的語氣,問道:“后來,發(fā)生了什么?你為什么想要殺人?”

  “人類自相殘殺的動機有很多時候簡單到可笑,我也是一樣,更何況那時我年輕氣盛,加上剛剛覺醒的變態(tài)性格,想要一個人的命,很難理解嗎?”她講的云淡風(fēng)輕,就像在對某個案件進行客觀分析一樣,宛如,這場痛入心骨的災(zāi)難跟她毫無關(guān)系。

  “同在一個屋檐下,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吵上幾次,很容就心生芥蒂,無論血緣上有多近,都逃不出這個循環(huán),不同的僅僅是需要更多一些時間而已,老爺子心氣大,看不慣就連國家領(lǐng)導(dǎo)人他都想管,就別提我這個外孫女了,因此刺激他對我來講并不是什么難事……”澹臺梵音笑了一下,“就是為了看他氣的不成樣,那感覺,太舒服了。”

  沈兆墨深吸一口氣,好半晌,才開口:“然后呢?”

  “然后有一天,我把他氣的心臟病發(fā)作進了醫(yī)院,然后,開始實施第二步計劃?!?p>  “你是故意的?”

  “自然是故意的,單純的吵架已經(jīng)無法滿足我了,我一有空就跑到醫(yī)院盯著病床上昏迷的外祖父,從外人的角度看,我這個外孫女簡直孝順的不行,而我想的卻是怎樣才能悄無聲息的殺了他。那是間單人病房,下手方便,我想過打空氣針,想過摘除氧氣面罩,想過給他點外界刺激讓他一命嗚呼,手無數(shù)次的摸到氧氣罩,我曾趁人不注意摘下過一次,等到他喘不過氣、難受的呻吟時才給他戴上,由于沒定好怎樣事后全身而退,殺人計劃一拖再拖……這是不幸中的萬幸?!?p>  把謀殺轉(zhuǎn)變?yōu)槭鹿?,再把自己摘得干干凈凈……這竟然是一個少女思考的問題。

  沈兆墨的心跳像是漏了一拍,澹臺梵音說道這,一抬頭正好和他逐漸嚴峻的目光對上,“別擔(dān)心,我沒做,幸好意識里還存了那么一絲的良知?!?p>  沈兆墨清了清嗓子,“你沒下手,是有人阻止了你?”

  “硬要說的話,老天阻止了我,好巧不巧的讓我遇到一個爆炸現(xiàn)場,又剛好讓一只炸斷了的手臂進入我的視線,這一刺激,倒是給我刺激正常了。”

  “不是……這,怎么會?”

  “誰知道呢。”澹臺梵音聳了聳肩,“也許因為太過血腥了,直接把我不正常的人格給嚇走了,又或許……是由于我在聽音樂時偷偷將音量調(diào)到最小,趁機打瞌睡……”

  沈兆墨一愣,隨后馬上明白過來,“是那些音樂?”

  澹臺梵音點點頭,“《黑色星期五》,世界禁曲,凡是聽過它的人都無一例外的選擇了斷生命,它是利用了次聲波和旋律節(jié)奏等手段刺激大腦皮層神經(jīng),使其產(chǎn)生共振,造成無法用意志力控制的絕望與悲痛。以此類推,如果可以在原有的音樂旋律上進行改動,創(chuàng)作成與《黑色星期五》和《第十三雙眼睛》異曲同工樂曲,通過聲波和其他手段直接刺激大腦神經(jīng)。十二歲到二十歲,是人類性格和心理最容易產(chǎn)生波動、也是最容易受到影響的階段,而十四到十七、甚至十八歲的青少年,掌管喜怒哀樂的神經(jīng)傳遞物處于分泌最旺盛階段的同時,也是最脆弱的,倘若這時候遭受外界干預(yù),就會如病毒侵蝕一樣,導(dǎo)致神經(jīng)傳遞系統(tǒng)紊亂,傳遞物分泌異常,借由外力人為修改人格、創(chuàng)造出人格障礙,不是不可能。我相信每個孩子顯露的變態(tài)性格都不同,而我,以家庭爭吵所帶來的怨恨為契機,產(chǎn)生了虐待型人格?!?p>  沈兆墨說:“然而,不是所有孩子都適合,因此才會進行前邊的圖片測試,你們腦袋上的玩意兒并非按摩儀,而是腦電波掃描儀吧。”

  “恐怕是,他們讓我們看圖片,從美麗的風(fēng)景轉(zhuǎn)到血腥的戰(zhàn)爭或是謀殺,為的就是從腦電波上看出每個人的反應(yīng),尋找出適合的孩子。冷漠、興奮、鎮(zhèn)定,最好是孩子本身就潛藏不正常心理,就最完美了?!?p>  沈兆墨:“……”

  他感到今天晚上,自己以往的世界觀要土崩瓦解了。

  “為什么……”沈兆墨抹了一把臉,聲音低下去許多,“難道是為了組建一支犯罪軍團?”

  “也許吧?!卞E_梵音靠在墻邊,背后是冰冷的玻璃,“我那一批留到最后的有五個人,其中,有一個在第二年自殺;一個在成人后因殺人罪判處死刑;另外兩個不知所蹤,我針對這兩人調(diào)查了一下,發(fā)現(xiàn)他們身邊都發(fā)生了不正常的死亡事件,兩人在嫌疑洗清后沒過多久便失去蹤影?!?p>  “失蹤?”

  “你以為我為什么要結(jié)識那幫只知道敗家的少爺小姐,那些人雖然玩世不恭,消息卻都很靈通,根據(jù)從他們那得到的消息,我做出了一個推斷……我是誤打誤撞考進了個罪犯養(yǎng)成班,他們以補習(xí)為借口,尋找適合的孩子,通過次聲波手段強硬改變他們的人格,接著暗中監(jiān)視,一旦發(fā)現(xiàn)有人在犯罪后能全身而退,便立刻收為己用?!?p>  “你認為有人監(jiān)視你?”

  “當(dāng)然,要不我家老太爺能正好住進單人病房?我清楚的記得單人病房是主治醫(yī)生提議的,說是老人年紀大,為了讓家屬照顧方便,看來,我的監(jiān)視人正是那位醫(yī)生,負責(zé)提供殺人的場地,至于能不能成,就靠你自己有沒有這本事了?!?p>  “然后,他們坐收漁翁之利,招攬智慧型罪犯,壯大組織勢力。照這樣說,你就相當(dāng)于失敗品,既然如此,為何要命令詹毅黔接觸你,還有‘思想者’,也是他們的人吧?!?p>  澹臺梵音基本上算是半坐在窗臺上,聽了這話,十指交叉的手微微一收,目光一沉落在了沈兆墨身上,分明仍是神情自若,卻細微的發(fā)生了變化,給人感覺帶著一種難掩的愴然。

  “我清醒以后,心底對于施虐的蠢蠢欲動卻沒有消失,我害怕上學(xué),害怕跟家人朋友接觸,只能不斷找借口請假,一個人躲在房間里拼命抑制住涌出的恐懼……然而,我,顯然承載不了罪惡感和施虐欲相互碰撞生成的巨大折磨,才會另尋解脫……想要自殺?!?p>  “上次你告訴我是跟你媽吵架,一時想不開才割腕的,又騙我?!鄙蛘啄f給她一個責(zé)怪的眼神。

  “抱歉,大部分雖然是編的,但有一點是事實,我確實是因為太疼而清醒了?!卞E_梵音有些無奈的說,“我差點弒親,性格在極短時間內(nèi)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還有多少跟我有一樣遭遇的孩子?是誰、為了什么、有多大權(quán)利、持續(xù)了多少年,這些都一無所知。我花了幾年的時間,利用身邊的人脈,尋找當(dāng)年參加特殊課程并且留到最后的人,正當(dāng)我快要挖出些蛛絲馬跡時,他們威脅了我?!?p>  沈兆墨驚愕的看著她。

  “你不是問我沒有實戰(zhàn)經(jīng)驗怎樣做出的分析?我的實戰(zhàn)就是跟那邊派來的人玩了一個月的‘貓戲老鼠’的游戲,以我朋友的生命作為代價,他們留下線索,由我來找,如果錯了……就把我朋友身體的一部分切下來寄給我?!?p>  沈兆墨半張著嘴好半天,也沒說出一個字來。

  看到他的樣子,澹臺梵音兩處彎眉輕輕地緊了緊,“是我的錯,動作太大,追的太猛,結(jié)果遭到報復(fù),害了我的朋友,好在沃爾特警司及時營救,她才救回一條命,卻少了兩根手指頭。這件事對我的打擊太大,我放棄了攻讀犯罪學(xué),轉(zhuǎn)而研究神秘學(xué),同時停止了一切調(diào)查。但那些人的好奇心似乎被我給勾起來了,想看看我這螻蟻能掙扎到何種地步,因此才會派詹毅黔來,至于‘思想者’,怕是我協(xié)助你們辦案招來的?!?p>  話音落,兩人同時沉默下來。沈兆墨閉上眼消化著龐大的信息,還真是不問不知道,一問結(jié)結(jié)實實的嚇了一跳,大腦被這場“水落石出”砸了個七葷八素,差點停了擺。

  澹臺梵音手在酒瓶和茶壺之間來回切換了一番,最終捧起茶壺倒了杯熱茶,喝了一口,緩緩的說:“兆墨,就算非我所愿,但我做出那些事卻是事實,我不知道會不會在將來再次失控,連我自己都擔(dān)心。”

  帶一點顫抖的尾音一出來,沈兆墨心中涌出一絲苦意,要不是想等她把話說完,他早忍不住沖上去把這個人抱進懷里。

  “干出那種事,我很可怕吧……”

  沈兆墨默了默,搖搖頭,低聲說:“老實說,確實令我大吃一驚,興許你是對的,有些事不知道最輕松……”

  澹臺梵音嘴唇緊抿,眼睛閉上,下一刻又慢慢睜開,凝視了他片刻,才好似萬念俱灰的張開了嘴,“你如果覺得累,覺得無法接受,我們之間的事我可以當(dāng)作什么都沒發(fā)生,我們就此結(jié)束,恢復(fù)成……”

  她的話被巨大的聲響打斷了,沈兆墨突然站起身,椅子瞬間倒在地上,由于腿碰到了桌子,酒瓶被震的向旁一歪,接著一滾,準確無誤的摔在了地上,濺了一地的紅酒和玻璃渣。沈兆墨沒理會,大步越過一地狼藉,靠近澹臺梵音,目光死死的釘住她,帶著一股濃濃的火藥味,以及從未見過的攻擊意味。

  “再給我說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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