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
“江依依同學(xué)?!”
安平大吃一驚。
他看看江依依,再看看一張老臉笑成了一朵花的江老先生,別提多意外了。
“這是我爺爺奶奶?!?p> 江依依還是那副甜笑的樣子,“安平同學(xué),沒想到這么巧?!?p> 望著安平驚訝的表情,江老先生十分得意,道:“中午我就看你有點眼熟,回到家聽歌的時候,才一下子想起來,原來你就是那個安平!”
說著,他拿出手機(jī)播放,赫然就是安平藝考的視頻!
安平無語,這也太巧了。
旁邊,一個老太太也和藹地笑著,夸道:“中午那幅字我也看了,確實好,歌也好聽!小伙子有才華,好好努力,未來都是你們年輕人的?!?p> “江奶奶您過獎了!”
安平趕緊謙虛,然后好奇道:“江同學(xué)來陪你爺爺奶奶過元宵節(jié)嗎?”
“過兩天我在蜀都有個活動,順道過來的,我還從來沒到過爺爺?shù)墓枢l(xiāng),正好也陪他們過元宵。”
江依依邊說邊看安然。
安然也是個好奇寶寶,兩人大眼對大眼。
安平趕緊介紹了。
兩人年紀(jì)差不太多,在這里也難得有同齡的小伙伴,于是兩人很快湊到一起,姐姐妹妹似的。
幾人一起返回三樓,江老先生把安平介紹給眾人認(rèn)識。
此時,眾人看向安平的目光,早已沒了質(zhì)疑,只是有些驚疑不定,不知道這到底是是何方神圣。
一個高中生,書法得好到什么程度,值得江老先生這么推崇?
“好,大家靜一靜。”
書法協(xié)會會長梁奎生站了起來,示意大家安靜。
“今晚元宵佳節(jié),又有江老先生遠(yuǎn)歸故鄉(xiāng),兩大喜事,所以我跟文聯(lián)的郭會長一商量,由書法協(xié)會和文聯(lián)攜手,舉辦一場元宵文會,既是歡度佳節(jié),也是歡迎江老先生?!?p> 梁會長說完,看向江老先生,笑著輕輕鼓掌。
周圍嘉賓也都紛紛鼓掌,一時間氣氛熱烈。
江老先生笑著擺擺手,示意大家隨意些。
文聯(lián)的郭會長站起身,接著道:
“今晚是以文會友,江老先生、我還有梁會長三人評點,以書法和詩詞雙重考量,優(yōu)勝者,將獲得江老先生墨寶,以及我們兩大協(xié)會提供的五萬元潤筆費(fèi)?!?p> 轟!
場面一下子沸騰起來。
五萬元潤筆費(fèi)也不錯,但跟江老先生的墨寶比起來,簡直不值一提!
墨寶本身的價格都遠(yuǎn)高于那五萬塊,更別說,在場的都是書法愛好者,在他們眼中,江老先生的墨寶比之國寶也不差了,足以成為畢生珍藏!
既能每日觀摩學(xué)習(xí),還能當(dāng)傳家寶,這是五萬塊能比的嗎?
不過,安平卻是眼睛大亮。
五萬塊?
這可不是小數(shù)目啊!
有了這筆錢,將極大緩解家里的窘迫,老爸老媽也暫時不用為錢發(fā)愁了!
“哥,五萬塊啊,好多錢!”
安然驚呆了,一雙大眼亮晶晶的,仿佛能看到倆金錢符號!
安平拍拍她的腦袋瓜,很自信:“看哥掙五萬塊錢回來!”
安然嗯嗯點頭,只是心中有些忐忑。
老哥的書法是很厲害,但是在場這么多書法家呢,老哥真的能拿第一嗎?
“題目限定元宵詩詞,限時兩刻鐘,好了,這就開始吧!”
江老先生宣布比賽開始。
幾十號人爭先恐后,但真正提起筆,大部分人卻又開始抓耳撓腮,賦詩一首又哪是那么容易的!
很多不擅長詩詞的人,都在心中暗暗嘆息,覺得這比賽對自己不友善!
不過時間慢慢過去,也總有出一些作品。
大家走動品鑒,也是想尋個思路,抄襲......咳咳,借鑒,借鑒一番!
“王禾這家伙,不愧是文聯(lián)有名的才子!”
“王禾這首詞,華美俊秀,又引經(jīng)據(jù)典,書法也是不錯,不出意外,應(yīng)該是今晚最佳了。”
“唉,不服不行啊,之前有風(fēng)聲說他要去省文聯(lián)了,看來也不是空穴來風(fēng)!”
聽著眾人的贊嘆,王禾口中謙虛,但臉上的得意怎么也掩飾不住,尤其是江老先生和兩位會長也過來品評,贊譽(yù)頗高,讓他更加得意。
他找了一圈,發(fā)現(xiàn)安平還在吃糕點,就暗暗撇嘴。
連上臺參賽都不敢嗎?
看來果然是被我說中了,不過是碰巧抄了首不為人知的古詩,還敢冒充原創(chuàng),真是不要臉皮!
再想起為了這小子,差點惹江老先生不喜,他心中就更嫉恨了。
“安平小朋友不打算參賽嗎?是對自己的書法不自信,還是想不出元宵詞?總不會是看不上江老先生的墨寶吧?哈哈,別當(dāng)真,開個玩笑!”
瞬間,眾人的目光再次集中到安平身上。
“這安平竟然沒參賽?他不是書法水平挺高嘛,中午還寫了首詩?”
“該不會真看不上江老先生的墨寶吧?這么傲氣?”
“書法到底如何我們又沒見過,誰知道是不是捧他呢!”
“這么年輕,我是不信!”
眾人議論紛紛。
江老先生瞥了王禾一眼,不喜他故意挑事,但也好奇安平為什么不參賽。
安平笑了笑,很無辜地朝眾人解釋:“尊老愛幼嘛,得謙讓!不過各位前輩已經(jīng)寫好了,我也抓緊時間。”
“哥,加油!”
安然握著小拳頭,給他打氣。
安平點點頭,上去選了支毛筆,沾足墨汁。
恰好此時,夜空中銀月如玉,火龍起舞,煙花升騰,一派鐵樹銀花的璀璨景象;蘆笙民歌也適時響起,整個苗寨,陷入了狂歡的海洋。
行不行啊,想這么久!
眾人等得著急,暗暗吐槽。
這時,安平動筆了:青玉案元夕。
“東風(fēng)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簫聲動,玉壺光轉(zhuǎn)。一夜魚龍舞。”
早已來到安平身后的江老先生,和梁、郭兩位會長,都忍不住暗呼一聲“好字”!
但越往下看,臉上的驚駭就越掩飾不住。
上半闕寥寥幾句,卻極盡繁華,生動描繪了此時的盛世狂歡。
嘆為觀止??!
三位老先生對視一眼,都能看到對方眼底的震撼。
王禾也圍在最前面。
安平寫出第一句,他就臉色一變,心中涌現(xiàn)出不好的預(yù)感,等上半闕完成,他整個臉色已經(jīng)慘白一片!
我擦,要不要這么狠啊!
殺豬用牛刀?
他又羞又氣:這次怕是又弄巧成拙了!
離得近的,全都驚駭不已。
但卻苦了外圍的群眾,他們目睹了三位老先生的反應(yīng),卻看不到安平到底寫了什么,又不敢出言打擾,這心中的好奇,貓抓一樣,難受得要死!
臥槽,你們別光顧著自己爽啊,哪個好心人也趕緊朗讀給我們聽聽??!
尼瑪,這真恨不得一板磚敲暈前面的攔路狗,自己擠到前面去!
安平寫了上半闕,抬頭笑了笑。
此時,安然和江依依被外面的煙花和舞龍吸引,笑嘻嘻地跑向窗戶,把安平給忘得一干二凈!
安平搖搖頭,繼續(xù)寫:
“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
他寫完再抬頭,卻發(fā)現(xiàn)這一眨眼功夫,安然和江依依竟然不見了!
好奇地四下找了找,終于在一處僻靜角落里,再次看到了她們,那個位置視角更好,兩人還真是一門心思看風(fēng)景去了!
江老先生等人,順著安平目光看去,也發(fā)現(xiàn)了這點,不禁失笑,那虛假的煙花有絕世詩詞好看嗎?
到底是孩子,就是愛玩!
再低頭,卻見安平寫道:
“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p> 三位老先生目光一凝,暗呼妖孽!
這可真是現(xiàn)場創(chuàng)作了!
而且平常不過的一點小事,在安平筆下卻秀美成詞,且暗含哲理!
多才近乎妖!
三位老先生覺得,只能如此評價安平了!
“江老先生,您給朗誦一下吧!”
后面的人紛紛請求。
安平見江老先生詢問的目光,就笑了笑,伸手做出請的樣子。
于是江老先生清清嗓子,高聲朗誦:
“青玉案、元夕?!?p> “東風(fēng)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簫聲動,玉壺光轉(zhuǎn)。一夜魚龍舞?!?p> “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這詞絕了!”
所有人都忍不住在心中喝彩!
此時再看安平,大家的目光哪還有半分輕視!
只有滿腔的震撼!
不少人心思活絡(luò),目光掃向面色慘白的王禾,心頭暢快:讓你整天上躥下跳的,今天成猴子了吧!
王禾被大家看得面色羞臊。
這首詞甩了他幾條街先不管,至少讓他那一番挑釁的話成了笑話,恐怕自此以后,誰提起他,都不免嘲笑一番,這將會是他一生的黑料!
流年不利啊,怎么就碰上這么個妖孽!
羅文薔早已驚得目瞪口呆,這還是她認(rèn)識的安平嗎?
她實在沒想到,平日在班里沒多少存在感安平,竟然有這么牛逼的一面!
羅正賢則是震撼又心酸。
唉,都是別人家的孩子啊!
江老先生朗誦完,靜靜佇立了好一會,緩解了情緒,最后朝淡笑的安平搖搖頭,笑罵道:“安平小友真是害人不淺!”
安平一愣,這話怎么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