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
京影校園網(wǎng)論壇。
“表演系的新聞通告你們看了沒,貌似出了個牛逼的考生?。 ?p> “膜拜大佬!我等撲街學(xué)長表示壓力好大!”
“撲街學(xué)姐膚白貌美,乖巧聽話,坐等學(xué)弟帶飛!”
“歌曲無感,演技碾壓我呀!我類個去,江依依和王佳博也就算了,這個叫安平是哪路神仙?求科普!”
“我轉(zhuǎn)發(fā)給父皇母后,兩位領(lǐng)導(dǎo)聽后表示我知道體貼了,一人發(fā)了個紅包,兩千塊到手!哈哈,機(jī)智如我!”
某個老年人微信群一改往日的冷清,熱鬧非常。
“喲,老江終于學(xué)會發(fā)短視頻了?哎喲,這小伙子唱得蠻好,可比那些情啊愛啊的好聽多嘍!”
“孫女發(fā)給我的,趕巧了,在山村老家呢,一晃幾十年沒回來了,又聽了這歌,情緒還真有些控制不住......唉,人老了就是念舊!今晚我就循環(huán)播放了?!?p> “不怕老嫂子嘮叨你?”
“噓,她正抱著照片本子抹眼淚呢,寶貝孫女都勸不住!”
“老哥哥老姐姐們,這個能弄成來電彩鈴嗎,怎么弄的???”
......
家里。
吃過晚飯,安平躺在床上查看系統(tǒng)。
“哎呀,聲望值漲了不少啊,這就十一萬多了,終于能抽獎了!”
“無量天尊,歐氣附體......”
安平裝模作樣地念叨了一陣,默念抽獎!
“叮!恭喜玩家獲得技能:書法?!?p> 系統(tǒng)倉庫出現(xiàn)了一本線裝古書,整的跟武功秘籍似的。
安平心情激動,趕緊學(xué)了,然后迫不及待想要試試效果。
翻箱倒柜。
好不容易找出初中時為了裝逼買來的一塊五一支的劣質(zhì)毛筆,蘸著藍(lán)墨水,揮毫潑墨!
哎,還別說,寫起大字來毫不滯澀,筆鋒雄勁,頗有神韻!
“哥,你干啥呢?”
安然踢踏著拖鞋過來了,看到桌上的毛筆字,驚得大呼小叫!
“哇,哥你啥時候會寫毛筆字了?還寫的這么好看!”
“哈哈,哥這叫天賦異稟,隨便學(xué)學(xué)就會了!”
安平站的筆直,右手提著毛筆,左手背在身后,大文豪似的牛氣哄哄的。
“吹牛!”
安然鼻子一皺,不相信。
不過馬上又抱著安平的胳膊晃晃,討好道:“哥,你好好給我寫一副,我拿去學(xué)校讓同學(xué)們羨慕羨慕!”
鬧騰好一會才回房睡覺。
第二天是元宵節(jié),山上苗寨有蘆笙歌舞表演。
吃過早飯,安平開著家里的三輪電動車,載著興致勃勃的小丫頭去看熱鬧。
苗寨跟安家村不在同一個鎮(zhèn)子,要繞過一座山,走不短的一段路。
跟安家村不同,通往苗寨的路是平整的瀝青柏油路。
最近幾年,苗寨發(fā)展民俗旅游,搞得有聲有色,在青山縣附近都小有名氣,尤其是元宵節(jié),有蘆笙歌舞大會,還有斗牛和舞龍表演,非常熱鬧。
苗族小伙子吹著蘆笙,苗族姑娘戴著銀質(zhì)霞冠、佩著銀飾,圍成一圈載歌載舞,周圍游人也喜氣洋洋。
安平領(lǐng)著小妹到處轉(zhuǎn)悠,不時買一點零食小吃,讓小丫頭玩得大呼過癮!
快中午時,要回家吃飯了,安然還沒玩夠,搖著安平的胳膊,撒嬌央求:“哥,咱晚上過來看舞龍表演吧,我都好幾年沒看了!”
安平點頭:“好,到時候我用手機(jī)給你拍些照片!”
于是小丫頭就高興了。
出了寨子,找自家三輪車的時候,稍遠(yuǎn)處一座亭子里圍了不少人,安平也帶著小妹過去圍觀。
亭子建在山坡平臺上,可以眺望山谷以及遠(yuǎn)處的群山,而冬季依舊青翠的松樹竹林,也頗有些蔥郁蒼莽的意境。
亭子內(nèi)有一張石桌,中間擺著一座紅泥小火爐,紅紅的炭火煨著茶水,一老年兩青年三人,正圍著火爐,或揮毫潑墨,或潛心作畫,一副寄情山水的瀟灑文人模樣。
圍觀的群眾全是一副肅穆敬仰的神態(tài),看得安平心頭酸溜溜的。
真會裝逼!
好羨慕呀!
好一會,老先生筆鋒一收,緩緩吁了口氣。
兩個男女青年也適時收筆,望著各自的作品,很滿意地微微點頭。
“畫的真好!瞧瞧,那梅花就跟真的一樣!這老先生是縣里下來的大畫家吧?”
“我看起碼也是市里來的!這水平怎么說的,對了,登堂入室啊!”
“嘖嘖,要是能弄到這么一副畫,還不成傳家寶了?”
“這兩副字也很好啊,我去年有幸拜訪一位市里的書法家,那水平也不敢說強(qiáng)過眼前這兩幅字!”
“乖乖,年紀(jì)輕輕就有這種水平,不得了不得了!”
“這才是真正的文化人啊,今天沒白來,長見識了!”
剛才連大聲呼吸都不敢的圍觀群眾,此時紛紛夸贊起來,部分人還絞盡腦汁地想要附庸風(fēng)雅一番,可惜肚子里存貨太少,夸人都夸不出太高的水平。
可憐肚里沒文化,一句臥槽走天下!
老先生儒雅清正,只是提筆望著亭外綻放的梅花,凝眉思索。
兩個男女青年則不禁喜上眉梢,面帶得色,卻還故作矜持,裝出一副不在意的模樣。
安平搭眼瞧了瞧,不得不說,兩人的字還是很漂亮的,筆鋒淡然飄逸,但卻有些別扭的感覺,應(yīng)該是刻意模仿別人,沒有走出自己的風(fēng)格。
安然墊著腳望了望,湊到安平耳邊,小心道:“哥,我看他們寫得也不怎么樣嘛,還沒你寫的好看呢!”
安平朝她擠擠眼,示意她別聲張。
但已經(jīng)晚了!
“小丫頭懂什么書法?小小年紀(jì)就亂說大話,家里怎么教你的?這么沒素質(zhì)!”
旁邊一個濃妝艷抹的婦人,隱約聽到了安然的話,就覺得逮住了討好眼前三位書法家的機(jī)會,說不定書法家一高興,幾幅字畫就賞了她了。
她訓(xùn)斥了安然,緊接著就討好地朝看過來的青年男女表功:
“大師,這小丫頭不知天高地厚,說什么大師的字還沒她哥寫的好看,這不是笑話嗎?小小年紀(jì)愛出個風(fēng)頭沒什么,但也不能這樣???大伙說是不是?”
“嘩眾取寵!”
“這么小就吹牛,長大了我看也不會是什么好姑娘,也不知道是誰家的孩子!”
“快跟大師們道歉!”
“趕緊離遠(yuǎn)點,擾亂了文化人的創(chuàng)作靈感,你們罪過大了!”
安然委屈得都快哭了,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大眼睛一眨,就控制不住地往下淌。
“我哥就是寫的比這好!我又沒亂說!嗚嗚嗚......”
她說得沒錯啊,又沒到處嚷嚷,壞人名聲,怎么在這些人眼里就成了十惡不赦了?
安平趕緊把委屈巴巴的小丫頭護(hù)在身后,怒視著人群,滿腔怒火地斥責(zé):
“干什么!一群大人欺負(fù)一個孩子?想巴結(jié)人就這么不要臉?我妹妹說句實話怎么了,殺,人了還是放火了要被你們這么指責(zé)謾罵?什么素質(zhì)!”
“嘿,瞧瞧,瞧瞧,怪不得是兄妹呢,都這么沒素質(zhì)!”
“趕緊滾,不要呆在這里!”
部分人被安平斥責(zé)得有些羞愧,默認(rèn)不語。
但一些人卻罵的更兇了,一副丑惡嘴臉,仿佛要吃,人,嚇得幾個小孩子往媽媽懷里鉆!
嘿,安平這暴脾氣!
正想揪出個老不要臉的上演全武行,一直風(fēng)輕云淡的老先生就發(fā)話了:
“請老鄉(xiāng)們靜一靜!靜一靜!”
老先生笑呵呵的,朝周圍拱拱手,安撫了眾人的情緒,不急不緩地說道:“老頭子時隔多年,重回故鄉(xiāng),今天帶兩個學(xué)生欣賞老家山水,沒想到給大家添堵了,真對不住各位!”
他又朝安平和安然拱拱手,抱歉道:“老頭子當(dāng)眾作畫,考慮欠妥,讓兩位小朋友受委屈了,老頭子給你們道個歉,希望兩位不要太受影響?!?p> “老先生客氣了?!?p> 安平很欣賞老先生的態(tài)度,趕緊拱手回禮。
瞧瞧,這才是有文化有修養(yǎng)的人!
小妹安然心里好受很多。
她抹抹淚,嘟囔道:“老爺爺,我真沒有吹牛,你們寫字很好看,我哥寫得也很好看!我也沒有大聲嚷嚷給你們搗亂!”
女青年走過來,掏出濕巾幫小丫頭擦眼淚,笑著安慰:“是是,小妹妹是個好孩子,大家錯怪你了?!?p> 男青年倒是很不服氣。
他覺得,一個山村里的小丫頭片子,恐怕毛筆字都不會寫,能有什么見識,不過是對哥哥的崇拜罷了!
“這位同學(xué),你妹妹口口聲聲說你寫得比我們好,那你來寫幾個字如何?不求你寫得比我好,只要還可以,我就求求在場的各位,大家一起給你妹妹道個歉!”
“就是就是,話誰都會說,得能寫出來!”
“說不定人家真會寫呢?”
“會寫怎么了,我也會寫呢!得寫得好才行!”
周圍的人紛紛起哄,只等著看兄妹倆出丑,然后再寬宏大量地安慰他們一番。
為什么是安慰?
因為這樣顯得有素質(zhì)?。?p> 回想剛才的表現(xiàn),不少人確實有些臉紅:呸,太沒素質(zhì)了!
“哥,你去寫吧!”
安然晃了晃安平的胳膊,祈求道。
她還想讓老哥幫自己出氣呢!
這個時候,安平自然當(dāng)仁不讓,不說給小妹出氣,他心里也憋著一肚子火呢!
看老子狠狠打你們的臉!
“好,我就厚顏獻(xiàn)個丑,給大家寫幾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