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也不是存在扮豬吃虎之類的想法。
他只是不善于把自己表現(xiàn)給他人看而已,換句話說,他是個極其內(nèi)向的人,不善說話,更不善表達。
遇到高興的事情,嘴角淡淡一笑,繼而又馬上恢復(fù)了平靜,好像給人沒有情緒波動的感覺。
悲傷的時候就更加沒什么額外的表情了,面不改色就是最好的答案,古井無波的端坐在那里,手里依舊干著之前還未完成的工作。
若是對方以為是自己沒有說清楚,導(dǎo)致殷若拙沒有聽清的話,再說一遍,他也只會是緩緩抬起頭,對著對方然后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沒有動怒,更不會有淚流滿面......。
他就是這樣一個感情淡薄的存在,高興與否?痛苦也罷?皆是如此。
可是。
誰能告訴他,為什么明明是深更半夜,堂堂蜀山大師兄,自己的“便宜大哥”,居然半夜不睡覺,打算做一個梁上君子。
不知道打擾人睡覺是一件很不道德的事情嗎?
是可忍孰不可.......還得忍。
胳膊擰不過大腿,作為一個不想惹是生非的三好青年,他覺得即使自己有些異常,但是應(yīng)該也不會被對方發(fā)現(xiàn)才對。
但理想與現(xiàn)實總是背道而馳的。
.........
“小師弟,原本我還奇怪師傅為什么在談到你的時候表情很是奇怪,如今我似乎明白了......。”
“大師兄,我......”
“從今天起,你就跟在我身邊,由我親自教導(dǎo)你平日的功課?!?p> “大師兄,我......”
“小師弟你聰慧無比,我也就不那你當(dāng)做一般人對待了,且看好了,這是我蜀山所有弟子在筑基之前都會學(xué)習(xí)的玄元天水訣,修煉之后可以彌補人體根本上的缺陷,還可以調(diào)理經(jīng)脈,為日后的筑基做準(zhǔn)備.........?!?p> 昨晚我真不是在修煉啊!
我只是在數(shù)星星而已........。
也許是姜明真的沒有把殷若拙當(dāng)做小孩,因此,他的話語很是干練,告訴了他玄元天水訣的修煉方法,又給他演示了一遍四象劍法。
溫人如玉,得體大方,因為擔(dān)心殷若拙看不清,在演練招式的過程中,還時不時的停下詢問他。
這讓殷若拙的內(nèi)心更加的......心慌了。
吃過晚飯,天已經(jīng)黑了,后山深處似乎還時不時的傳來幾聲鴉鳴,秋風(fēng)吹在樹干上,枯黃的樹葉三三兩兩的從空中滑落飛舞。
這不禁讓他莫名的想到了一句話。
葉子的離開是風(fēng)的多情還是樹的不挽留.......。
都不是,這只是脫落酸的緣故。
自嘲的翹起嘴角,這個笑話沒能讓他憂傷的心情變得有所改善,眉頭更加的緊皺了。
一轉(zhuǎn)眼就過去了大半個時辰,瀟瀟樹木,呼呼風(fēng)聲,似乎讓他暫時忘記了白天姜明對三番兩次打斷了他的話所產(chǎn)生的郁悶。
他很想解釋,你還是把我當(dāng)做小孩子吧!
我今年才四歲,還是個寶寶。
經(jīng)歷過一次從小孩到大人的生活,他由衷的希望自己可以永遠(yuǎn)長不大,雖然那是個不可能實現(xiàn)的愿望,但是,這么神奇的事情他都能經(jīng)歷第二次,誰能保證不會有第三次呢?
.........
轉(zhuǎn)眼間,新的一年過去了。
生活一層不變,雖然他不知道自己在何處漏了把柄,導(dǎo)致無論是姜明,亦或是姜玄天對他的要求都與日俱增。
可重來的生命來之不易,他可沒有忘記這是一個危險的世界。
身體的記憶有時候比腦海中的記憶保留的時間更長一些。
他只要一想起那個猙獰的獠牙,心里就有些害怕,一害怕他有時候就顧不得那么多了。
也正因為這樣,偶爾語出驚人,偶爾的大成劍法都讓姜明感慨連連,不愧是師傅的弟子,將來肯定能達到師傅那樣的高度,成為一代劍仙。
這段時間里,姜明時不時的下山幫助普通老百姓,時不時的下山除掉幾個魔頭妖邪,抓幾個妖精扔進鎖妖塔里面,剩下的時間基本上就是教導(dǎo)殷若拙,和管理蜀山的大大小小的雜事。
最近,沒有妖族入侵,也沒有邪魔降世。
蜀山雖大,事物雖雜,但多數(shù)都有了固定的處理方式,門內(nèi)長老們似乎都已經(jīng)在為蜀山第二十六代掌門鋪路了。
這也是讓殷若拙放下心來的其中一部分原因。
因為他的年齡問題,門內(nèi)對他的安排很是寬松.....呃....很寬松。
以前好歹還有早課,但是現(xiàn)在似乎連吃飯都不叫他了,當(dāng)初小師弟小師弟的叫得很是親切,結(jié)果一轉(zhuǎn)眼全跑到大師兄那里去獻殷勤了。
心中松了一口氣,似乎自己想多了。
這樣也不錯,反正他早已習(xí)慣了一個人呆著。
每天沒事的時候,他就喜歡到后山大樹下練劍,因為被人看著總是有一種羞恥感,也許是他自己太多疑了,總會聯(lián)想到一些非常中二的事情。
也或許他還未曾適應(yīng)這個世界。
玄元天水訣他第二天就學(xué)會了,剩下的就是按部就班的每日打坐,吸收外界的靈氣。
至于四象劍法,也被他學(xué)會了,雖然不算熟悉,但應(yīng)該也差不多了。
蜀山畢竟是道門,無論是典籍,亦或是劍法、心法,全都與道家經(jīng)典有關(guān)。
什么兩儀劍法、水源訣、孤鴻九劍、太一真經(jīng)、五行化云手、飛龍?zhí)皆剖值鹊?......。
藏經(jīng)殿里面的道家孤本更是多不勝數(shù),多是一些他上輩子都沒有聽說過的人物,讓他稀罕了一陣子也就沒有興趣了。
別人只道他和尋常弟子有些不一樣,早慧、悟性驚人,但具體如何?
誰也不曾見過。
即便是姜明、姜玄天也是如此。
修煉了好幾遍劍法,殷若拙左手握緊木劍收在后背,“目中無人”的回到房里,其他弟子見到了也習(xí)以為常,畢竟是姜玄天的帶回來的人。
今天房里也沒有幾個人存在,很多空曠的地方被子被折疊得很是整齊,雖然比不過后世經(jīng)豆腐塊,可也比起他的漢堡包強多了。
山下,鄰近蜀山的一個小村子最近發(fā)生了瘟疫,而且似乎正在向外蔓延,死上了不少人。
這一個月,門內(nèi)的師兄們有空的都下山去幫助人了,也不知何時才能回來。
他有點擔(dān)心。
他覺得自己應(yīng)該做點什么?
“不行!”
果然,沒等他把想好的理由說出來,姜玄天一口就回絕了他的請求。
期期艾艾半響,他都不知如何開口求情?
“若拙,我知曉你的心思,但是山下現(xiàn)在很危險,你身子還弱,這些事情讓師兄們?nèi)ヌ幚砭涂梢粤?,總有一天你會做得比師兄們更出色的?!?p> 興許是看出了他的情緒不佳,姜玄天難得的寬慰了他一句,心中感嘆不愧是自己的弟子,小小年紀(jì)就有如此心腸,未來定是不差,然后一邊埋頭于桌上需要的事物,一邊對著絡(luò)繹不懼前來的師兄們吩咐。
看到這一幕,殷若拙也不好在待下去,他現(xiàn)在只是個累贅。
他從來都不是一個不識趣的人,有多大能力做多大事,當(dāng)然,還要加上一個前提,那就是那件事并不復(fù)雜。
他有他自己的小心思,但是卻沒多少勇氣去實施。
不久后,大師兄姜明帶著下山的弟子回來了。
這也讓眾多長老們一直懸著的心終于放下來了,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看著被簇?fù)碓诖蟮钪行牡慕?,幾位胡須發(fā)白的長老們相視一笑,是那么的寬慰和滿意,連臉上蚯蚓般的皺紋和梅子般的斑點都變得,可愛了一點。
大師兄姜明,無論從哪一點看,都是可以完美繼承蜀山道統(tǒng)的存在,他的魅力足以折服整個蜀山上上下下。
與此同時,殷若拙面無表情的帶著一個秀麗女子來到客房,也就是他剛來蜀山的時候躺下的地方,之后確認(rèn)了他的蜀山外門弟子身份之后,他就和眾多弟子一樣,搬出了這里,睡在了通鋪。
“小兄弟幾年多大了?”
“五歲了?!?p> 他很少說話,尤其是對陌生人的時候。
因此,面對一直想和他親切交流的女子,殷若拙一點面子都不給。
如果可以的話,他甚至想要對這個女子做點手腳。
可惜,他不能,也沒有那個能力。
............
三天后,蜀山禁地傳來一道撕心裂肺的吼叫聲。
等到殷若拙趕到那里的時候,只看到姜玄天拼了命的在施法,而對象.....卻是一座高塔。
蜀山、鎖妖塔!
果然,這是要逼我成為記憶中的劍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