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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戰(zhàn)國之常磐紅葉補更

第八百八十七章 誅心

  天正八年(1580)8月27日傍晚,鳥取城南城外的紅葉軍軍營中的評定會議上。

  “您說什么?”

  朝比奈泰平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愣了好久后才在主帳內喃喃地道:

  “八郎自殺了?”

  “羽柴家的人說,宇喜多八郎不愿意成為被羽柴軍用來脅迫宇喜多直家的人質,先是絕食,后來則趁著看守不注意,跳入千代川里自殺了?!庇昵锲綄⒂鸩裥慵蛠淼耐▓髲褪鼋o了朝比奈泰平聽。

  “怎么…為什么…怎么可能啊…”朝比奈泰平脫力般地跌坐在了地上,聲音里沒有哭腔,可是淚水已經(jīng)決堤般自顧自地往下淌了?!鞍死伞∽印死伞?p>  “不可能啊殿下!”朝比奈泰平愣了半天,忽然站起身來,攤開雙手高聲道,“八郎怎么可能自殺???他不是會自殺的人啊?他如果要自殺,當時在岡山城外就已經(jīng)自殺了?怎么會現(xiàn)在自殺呢?”

  “可能羽柴家逼迫他寫勸降信給他父親了吧…他不堪受辱?”雨秋平斟酌著給出了一個解釋,卻被朝比奈泰平高聲反駁道:“可八郎他之前還在和我說,他想要去勸降他父親讓他別打了,讓我也來給宇喜多家說情留他們一命!他怎么可能因為不想成為人質就自殺呢?怎么可能呢!”

  “嘛…我也不知道?!庇昵锲降拖骂^來應道。

  “尸體呢?”朝比奈泰平向前一步,沉聲道。

  “羽柴家說找不到了?!庇昵锲嚼^續(xù)低聲道。

  “什么啊…怎么會找不到???照羽柴家說的,八郎之前都開始絕食了,那些守衛(wèi)怎么還會放任他一個人到河邊呢?怎么會不看著點呢?”朝比奈泰平氣得渾身都已經(jīng)開始發(fā)抖,說話也有些說不清楚,“之前…捆那么死。之前,明明…在我們安全的主帳里把八郎捆得那么緊,怎么可能到了河邊上反而不管了呢?”

  “殿下!”朝比奈泰平忽然反應過來什么似的,驟然提高因調道,“八郎不會是被他們害死的吧?下毒了?還是怎么了?害怕驗尸所以把尸體毀了?”

  然而雨秋平卻只是沉默不語,沒有回答。見雨秋平不吭聲,朝比奈泰平語無倫次地追問道:“殿下您說??!我腦子笨想不明白這些啊!八郎真的是被他們害了嗎?這才三天啊,才走三天啊怎么人就沒了?您之前不是有說什么,羽柴殿下想把尼子家和浦上家都害死,就是圖他們的領地!那現(xiàn)在羽柴殿下是不是想圖宇喜多家的領地所以把八郎害死了?。课颐靼装?!我不懂這些啊!您說啊!”

  見雨秋平還是不說話,朝比奈泰平狠狠地一拍桌案急道:“殿下!您倒是說話??!您這樣算是什么意思??!”

  “注意你的態(tài)度?!眲偛乓恢睕]有參與進來的本多忠勝沉聲呵斥道,“朝比奈泰平,不得對殿下無禮!”

  “隊長?”朝比奈泰平抬起頭來,求助般地看向本多忠勝,“到底是怎么回事?您知道嗎?八郎是被害死的嗎?他怎么可能會自殺??!明明當時走的時候還笑得那么開心呢啊!”

  “這不是我們該考慮的事情?!北径嘀覄贀u了搖頭,低聲道,“到此為止吧?!?p>  朝比奈泰平條件反射般地服從了本多忠勝的命令,向后退了幾步回到了隊列里??墒请m然身體動起來了,但是思緒卻亂得一塌糊涂。他看了眼雨秋平身側同樣面色不好的真田昌幸和福澤諭楠,再聯(lián)想到剛才雨秋平反常的沉默不語,心中已經(jīng)模糊地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后來的會議上講了什么,朝比奈泰平已經(jīng)什么都不記得了。散會后,他立刻抓住了森蘭丸,把他拉到了一旁的角落里。

  “蘭丸,你平日里腦子最機靈了,一定看得懂的吧!別瞞著我!你如實和我說!”朝比奈泰平雙手摁在森蘭丸的肩膀上,用乞求般的語氣低聲道,“如實和我說!八郎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森蘭丸咽了口口水,猶豫著不知如何開口??墒窃谒哪抗夂统饶翁┢侥情W著淚花的雙眸接觸后,他還是敗下了陣來。

  “朝比奈前輩…”森蘭丸支吾了一下,隨后沉吟著低聲道,“我覺得您剛才猜得沒錯…宇喜多八郎就是被害死的…羽柴殿下可能想獨吞宇喜多家的領地,而不想接受他們的投降。所以他要除掉所有宇喜多家的嫡系…于是就趁現(xiàn)在兵荒馬亂的,先把宇喜多八郎給…不然我覺得,以羽柴家對這樣一個關鍵人質的重視,是萬萬不可能出現(xiàn)讓八郎得以自殺的致命紕漏的。”

  “真的是這樣嗎…”朝比奈泰平的雙手驟然顫抖了一下,嘴角也抽搐得厲害,“那為什么殿下不肯和我說?”

  “這…羽柴殿下畢竟是友軍啊…這是他們的私事,我們只是他們的同僚,輪不到我們來管?!鄙m丸看到朝比奈泰平的情緒有一些不穩(wěn)定,匆忙開口解釋,“就像之前羽柴軍陷害了尼子家,我們不也沒說什么嗎?”

  “尼子家是尼子家,八郎是八郎,我不管!”朝比奈泰平甩開手來,頭也不回地向著雨秋平的大帳翻身走去,“我要去討個說法!”

  ·

  朝比奈泰平?jīng)]有經(jīng)過通報就直接掀開了主帳的門,一旁值班的日海被朝比奈泰平的表情嚇得不敢阻攔。雨秋平正一個人坐在桌案前辦公,看到朝比奈泰平氣勢洶洶地就闖了進來。

  “殿下,別瞞我了,八郎是被羽柴家害死的吧?”朝比奈泰平開門見山地低聲道,“和我說實話吧!”

  “知道這些又有什么意義嗎?人死不能復生,八郎已經(jīng)不在了?!庇昵锲椒畔率掷锏墓P,長嘆了一口氣,心平氣和地低聲道。

  “如果真實被害死的,我要給他報仇?。 背饶翁┢揭а狼旋X地低聲道,“我當時答應過他的…我答應過他的??!要是有人欺負他,我就要給他出氣的!如果他被人害死了,我就要把害死他的人全殺了!八郎是都么好的孩子啊…”

  “你想殺友軍?”雨秋平聞言一愣,看著朝比奈泰平道。

  “所以殿下承認是羽柴家害死了的嗎?”朝比奈泰平敏銳地聽出了雨秋平的失語,沉聲逼問道。

  雨秋平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想要開口解釋卻不知道該怎么說才能讓朝比奈泰平信服——后者顯然已經(jīng)到了暴怒邊緣。

  “我沒說過。而且無論如何,不可以對友軍出手?!庇昵锲缴钗艘豢跉?,把手搭在了朝比奈泰平的肩膀上,低聲勸誡道,“我知道你很難過,我也很難過,八郎他是個好孩子,我也不想看到事情變成這樣。但是既然已經(jīng)發(fā)生了,你就要保持冷靜,怎么可以…”

  “怎么可以為了給八郎報仇就去殺友軍是嗎?”朝比奈泰平聞言怒極反笑,第一次對雨秋平用不敬的語氣開口道,“殿下的意思是,八郎的命就不是命是嗎?就活該這樣不明不白地被害死?”

  “我沒有說…”

  “您不就是這個意思嗎!”雨秋平的話剛說一半,朝比奈泰平就高聲打斷道,“如果是個盜賊殺了八郎,您會不允許我報仇嗎?為什么羽柴家的人害死了八郎,就不行了呢?殺人償命,有什么很難理解的嗎?他是我的小弟啊,他敢我叫大哥啊,他是那么好的孩子?。∥以趺茨茏屗幻鞑话椎鼐妥吡??”

  “因為羽柴家是友軍啊,羽柴殿下是和我平級的軍團長,他們的懲處只能由主公來決定,我們說了不算!你為了報仇對友軍動手,和謀反無異啊!如果你真的真的非常不滿,那我就把這件事情報告給主公,請求主公來處置此事!”雨秋平苦口婆心地勸說著朝比奈泰平,可是后者顯然不買賬,繼續(xù)高聲道:

  “您覺得織田大殿會因為一家被滅掉的大名家的少主而處罰羽柴殿下,讓羽柴殿下交出兇手嗎?可能嘛?不可能啊!是誰害死的八郎?告訴我??!到底是誰???”

  雨秋平被朝比奈泰平說的啞口無言,沉默良久后才嘆道:“你現(xiàn)在不明白。等你成熟了就明白了,不是每件事情都能以正義結尾的。這是亂世…有些時候,光明向黑暗妥協(xié)是無法避免的。這樣的事每時每刻都在這亂世上發(fā)生著…尼子家不就是這樣嗎?我們也能說什么呢?為了一個孩子和羽柴家翻臉嗎?”

  “如果所謂的成熟就是顛倒是非,那我寧可一輩子都不成熟!”朝比奈泰平聞言重重地在雨秋平身前的桌案上拍了一掌,把桌上的硯臺都給震了下去。匆匆趕來的森蘭丸和門口的日海想要沖進帳來,卻被雨秋平給揮手趕了出去。

  “殿下,您知道嗎?我一直都很崇拜您!我前幾天還跟八郎夸您呢,說您是最正義的好人!您和那些同流合污的武士們不一樣!只有您才會做出為了正義,為了百姓,為了親情和友情而舍棄利益的事情!別的武士們不會這樣??!”朝比奈泰平說著說著越來越激動,把手死死地抓在雨秋平身前的桌案上,幾乎把木板都給抓破,淚流滿面地吼道:“結果您干了什么呢?您就眼睜睜地看著八郎被人害死卻無動于衷,就因為想要維系和羽柴秀吉那廝的關系嗎?那八郎又算什么呢?正義又算什么呢?我之前和他夸您的話又算什么呢?九泉之下,若是八郎問我,紅葉殿下為什么沒有正義地給他報仇,我又該怎么說呢?我對您好失望?。∧趺茨芨沙鲞@樣的事情呢?那您和那些草菅人命的武士又有什么區(qū)別?”

  “我怎么可能不給八郎報仇呢?他是我的小弟??!殿下,如果當年您被人害死了,您覺得我父親不會給您報仇嗎?”

  語無倫次地大罵一通后,朝比奈泰平狠狠地一使勁,把桌案給甩翻在地,自己一言不發(fā)地轉身沖出了帳外。雨秋平怔怔地望著朝比奈泰平的背影,忽然覺得有些熟悉。他在他身上看到了熟悉的影子。

  不只是朝比奈泰亨。

  還有年輕時的雨秋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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