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四章 出賣
與此同時，織田軍的營地內(nèi)，所有的士兵都在收拾行裝。
“北畠大人，這到底是什么意思？現(xiàn)在撤軍，不是相當(dāng)于放棄上月城嗎？”雨秋殤從評定大帳里走出來后，立刻就找到了北畠景家，“為什么評定會議上，羽柴殿下一定堅(jiān)持要撤軍？父上已經(jīng)打贏了海戰(zhàn)，紅葉軍的支援馬上就要來了??？現(xiàn)在局面大好，為什么我們反倒要撤？”
“咱們殿下雖然贏了，但是紅葉軍的支援怎么說也要下午才能到。羽柴殿下覺得心虛，不敢和毛利家對峙了?！北碑兙凹蚁仁侵貜?fù)了一遍羽柴秀吉在評定會議上給出的理由，隨后看了一眼周圍，確定沒有人后，壓低聲音對雨秋殤道，“但是少主…在下覺得，這不過是個借口。此次撤軍，搞不好是陰謀?！?p> “什么意思？”
“你看，我們這里一撤，毛利軍那邊就奔著上月城去了?！北碑兙凹抑噶酥肝鞣焦俚赖拿姡殖鴰づ衽伺?，“而且你沒看到嗎，來的只有黑田大人，竹中大人沒來。這次發(fā)布命令也沒有蓋之前的聯(lián)合參謀部的章，而是以羽柴家的名義發(fā)布的?！?p> “大人的意思是…”雨秋殤眉頭一皺，仿佛理解了。
“對，羽柴家私下已經(jīng)和毛利家談妥了。尼子家是毛利家的心腹大患，一刻不除，那毛利家在中國的領(lǐng)地就一刻不消停。羽柴家以出賣尼子家給毛利家為條件，換取毛利家不要進(jìn)軍播磨，放我們撤退。這樣一來，尼子家一完，原本要分給尼子家的10萬石領(lǐng)地自然就落到羽柴家手里了。而羽柴家也有充分的理由解釋這次撤退——毛利軍人多勢眾，咱們殿下的支援遲到，他只能撤退?！北碑兙凹矣行o奈地苦笑了一聲，“這種做派，竹中大人肯定不會答應(yīng)。所以這黑田大人直接自己跑出來，讓羽柴大人繞過聯(lián)合參謀部發(fā)布命令?！?p> “那這命令…”雨秋殤一下子止住了腳步，站在了原地，“我們還要服從嗎？”
“服從吧，反正對我們也沒壞處，尼子家是他羽柴家的與力家臣，又不是我們的?！北碑兙凹依硭鶓?yīng)當(dāng)?shù)攸c(diǎn)了點(diǎn)頭，“殿下臨走前，也囑咐我們聽羽柴殿下的命令?！?p> “好吧。”雨秋殤有些為難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跟著北畠景家往回走去。
“幸好阿佑已經(jīng)回來了?！庇昵餁懶睦锇底詰c幸。雨秋佑之前給雨秋平寫信，說他沒有跟去上月城，而是放棄任務(wù)回來了。如果雨秋佑真的在上月城，現(xiàn)在可要擔(dān)心死了。
就在雨秋殤回到營寨，準(zhǔn)備帶著收拾好行裝的部下們撤退后，一個鴉的密使忽然不經(jīng)通報就進(jìn)入了雨秋殤的大帳。雨秋殤嚇了一跳，隨后意識到了什么，頓時嚇得面如土色。
果不其然，鴉的忍者帶來了糟糕的消息。
“少主，緊急情報。二公子好像并沒有如約返回，找遍了也沒找到他…”忍者有些慌張地低聲道，“天野大人推測，二公子很有可能跟著尼子家去了上月城。天野大人還說，黑田孝高很有可能為了那10萬石領(lǐng)地而出賣尼子家給毛利家，因此要求緊急召回二公子?，F(xiàn)在能聯(lián)系上上月城嗎？”
雨秋殤聽完鴉的忍者的話，臉色慘白，二話不說就跑出帳外，喊停了一切正在撤退的涅槃備軍官。隨后，他翻身上馬，快馬加鞭地朝著羽柴秀吉的大營沖去，絲毫不顧羽柴家衛(wèi)兵的阻攔，直到營寨門口才翻身下馬，正巧遇見了走出來的羽柴秀吉和黑田孝高。
“賢侄？”羽柴秀吉看到雨秋殤回來后有些驚訝，“你這是?！?p> “羽柴殿下，請立刻停止撤軍，馳援上月城！”雨秋殤喘著氣，沉聲對羽柴秀吉道，“我弟弟還在上月城！”
“什么？”羽柴秀吉聞言也是大吃一驚，“你說二公子還在上月城？他之前不是說他已經(jīng)回來了嗎？”
“沒有，他跟去了，我們哪里都找不到他，肯定是跟去了?！庇昵餁懠钡妙~頭上都沁出汗水來，“殿下，請趕緊給上月城解圍吧！”
“不行。”黑田孝高看到羽柴秀吉有些猶豫，立刻站出來拒絕道，“命令已經(jīng)下達(dá)，全軍都在撤退，不可能現(xiàn)在反身攻擊?！?p> “毛利軍一門心思在前進(jìn)，居然用行軍陣型開到這種地方，難道不是我們突襲的好機(jī)會嗎？”雨秋殤指了指毛利軍的陣型，“為什么不打？”
“雨秋大公子，你要明事理?！焙谔镄⒏咭姾贿^去，就換了一副口吻對雨秋殤說，“首先，你們只是找不到二公子，還不能確定二公子現(xiàn)在就在上月城，畢竟二公子之前和我們還有你們都說了，他已經(jīng)回來了。其次，就算二公子在上月城，也不能為了一個人去搭上全軍的安危。你要為一個虛無縹緲的可能讓全軍涉險嗎？”
“哪怕不是為了一個人的安危，上月城里那么多的友軍就該放棄嗎？毛利軍露出了這么大的破綻，為什么不打？我們的目標(biāo)不是擊敗毛利家嗎？”雨秋殤連珠炮般地反問讓黑田孝高一時語塞，身旁的羽柴秀吉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雨秋殤明白他們這樣無奈的原因——肯定就像天野景德所說的那樣，他們已經(jīng)和毛利家達(dá)成了秘密協(xié)議，因此不可能回頭攻擊毛利軍。尼子家已經(jīng)被出賣了。
“不管如何，作為武士，你需要執(zhí)行命令。立刻撤軍，不要再殆誤戰(zhàn)機(jī)了！”黑田孝高知道自己已經(jīng)是理虧，索性不再試圖講道理，而是以勢壓人。
“執(zhí)行什么命令？聯(lián)合參謀部的命令呢？”雨秋殤有些急了，話里連敬語都不用了，音調(diào)也高了起來，“明明從頭到尾都是羽柴家的命令啊！我們只接受家父和聯(lián)合參謀部的命令，又不接受羽柴家的命令！”
“你要抗命嗎？”黑田孝高提高了音調(diào)道。
“我要你管？”雨秋殤毫不畏懼地與他對視。
“賢侄…”羽柴秀吉萬萬沒想到，雨秋殤的性子有這么剛烈，匆忙站出來打圓場道。
“羽柴殿下！請發(fā)兵解救上月城！解救尼子家和在下的弟弟！”雨秋殤朝著羽柴秀吉猛地跪了下去，還朝著他磕了兩個頭。這可是他對雨秋平都沒有行過的禮節(jié)。
“這…”羽柴秀吉左右為難，嘴里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不可能。”黑田孝高冷哼了一聲，看了眼跪在地上的雨秋殤，“我們是管不到你們桀驁不馴的紅葉軍，但是我們管得了羽柴軍。不論如何，羽柴軍今天都是撤定了，你要去你自己去。”
“好啊?！庇昵餁懸娨呀?jīng)沒有溝通的余地了，便長身而起，隨手拍了拍褲子上的泥，轉(zhuǎn)身就向著帳外走去，“不管如何，我都要救我弟弟?！?p> ·
雨秋殤出去沒多久，羽柴秀吉就收到了哨兵的回報。
“報告殿下！大事不好！涅槃備沖出去了！”哨兵滿頭是汗地對羽柴秀吉道，“在下等人攔著他們不讓走，他們說什么都要出砦，甚至對我們的守衛(wèi)開槍！現(xiàn)在已經(jīng)搶出砦門，向上月城沖出去了！”
“萬鈞備呢？”羽柴秀吉接著問道。
“涅槃備好像沒有事先和萬鈞備溝通，萬鈞備在看到涅槃備沖出去時還在準(zhǔn)備撤軍呢，一時間有些亂。不過現(xiàn)在他們已經(jīng)重新整頓，也要沖出砦去追涅槃備?！鄙诒柿丝诳谒?，“神子田大人的部隊(duì)剛好擋在了他們出砦的路上，現(xiàn)在兩邊正在對峙。神子田大人不讓他們通過，萬鈞備那個北畠景家就威脅要對我們動武。黑田大人已經(jīng)去了，不知道局面會怎么樣?！?p> “煩死了?！庇鸩裥慵勓灶~頭上青筋暴起，有些惱怒地狠狠地把采配摔在了地上，“這不聽話的任性小子…真不知道紅葉是怎么管的？要讓這種人繼承家督嗎？”
“那現(xiàn)在該怎么辦？”
“還能怎么辦？去幫涅槃備啊？眼睜睜看著紅葉的孩子去送死不成？那紅葉不要把我砍了？”羽柴秀吉?dú)獾闷吒[生煙，但還是不得不咬著牙下令道，“全軍轉(zhuǎn)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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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上月城外正在攻城的毛利軍也發(fā)現(xiàn)了織田軍的異動。
“那是什么情況？”先鋒的統(tǒng)帥清水宗治有些詫異地看著突然從織田軍撤退隊(duì)列里反向殺出的涅槃備，“羽柴秀吉不是已經(jīng)和我們達(dá)成和議了嗎？這是要干什么？”
“山鳳旗…是涅槃備啊，雨秋家少主的備隊(duì)?！鼻逅谥蚊碱^緊鎖，雨秋殤雖然年紀(jì)輕輕，但是對陣武田和上杉的耀眼表現(xiàn)已經(jīng)讓他的武名響徹天下，大有自古英雄出少年的那般風(fēng)采，已經(jīng)有人開始將他和同樣是少年英雄的源義經(jīng)對比了。這樣的人物，清水宗治自然不敢輕視。
“派人去溝通，問問他們到底怎么回事？羽柴秀吉管不住雨秋家的少主嗎？”
不一會兒，信使的答復(fù)就來了。羽柴秀吉表示，他還真的管不住雨秋殤。雨秋殤拒絕服從命令，一個人沖出來了。涅槃備的行動，羽柴軍也干涉不了。羽柴軍不可能對雨秋紅葉的兒子見死不救，因此也只能協(xié)同發(fā)動攻勢，破棄了盟約，還望毛利家諒解。而去往雨秋殤那里的信使給出的答復(fù)則比較奇怪，雨秋殤說他也無意和毛利軍決戰(zhàn)，只是希望毛利軍暫時解除對上月城的包圍半個時辰，讓雨秋殤派信使進(jìn)城，之后涅槃備就會撤軍。
“織田家這是在耍我們嗎？”清水宗治氣得破口大罵，“說好停戰(zhàn)，結(jié)果只停一部分？另一部分人照打不誤？然后來了人，還讓我們撤圍？當(dāng)我們傻嗎？撤圍了放尼子家出去？我們就是來滅掉尼子家的??？是不是還想再談判，再拖一會兒？拖到明天雨秋紅葉從明石城趕到了？當(dāng)我們傻嗎？”
“不要理會?！鼻逅谥瓮厣线艘豢谔担按虬?，立刻列陣！一邊攻城，一邊派軍攔截涅槃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