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一章 窮寇
在稻井城天守閣內(nèi)一見到雨秋平，明智光秀立刻就上前一步，深深地鞠了一躬，歉意地低聲道：“紅葉！實在抱歉！姍姍來遲，險些釀成大禍??！”
“發(fā)生什么了？”畢竟仗已經(jīng)贏了，雨秋平此刻倒也沒有埋怨的意思，只是很好奇東邊的山路上發(fā)生了什么。按照雨秋平和明智光秀原本定下的計劃，雨秋平會繞路從南邊奇襲稻井平原，切斷山陰聯(lián)軍的糧道和歸路。當(dāng)山陰聯(lián)軍回師時，明智光秀就要死死尾隨其后，一路追到稻井平原，和雨秋平兩面夾擊。然而，在這場稻井合戰(zhàn)里，明智光秀的部隊卻一直沒能趕到戰(zhàn)場，是紅葉軍靠著一己之力擊垮了山陰聯(lián)軍。
“是我大意了，中了埋伏?！泵髦枪庑闳f般自責(zé)地搖了搖頭，懊惱地嘆了口氣，“在山陰聯(lián)軍撤退后，我立刻緊追而去。卻不曾想赤井直正和韌井教業(yè)設(shè)下埋伏，在我繞過一個山腳的時候忽然翻身一擊。猝不及防之下，前軍潰散。我整頓部隊花了好久的時間，想要派使者通知紅葉，可是正面的路全被山陰聯(lián)軍封死了。我沒辦法，只好自己帶著旗本沖過來。結(jié)果我到的還比我繞路過來的信使早呢。”
“那你也是發(fā)瘋??？要是他們路上再設(shè)伏一次，你那一百多個侍衛(wèi)能干什么？你自己的命不是也要交代了？”雨秋平聞言登時嚇出一身冷汗，“你這是玩命??？干嘛這么拼？”
“因為我的失誤…紅葉被迫陷入險地，我又豈能獨善其身？”明智光秀急急地搶道，隨后聲音忽然弱了下來，臉色也微微一紅，“而且…我…”
“怎么了？”雨秋平不解地追問道。
“沒什么?！泵髦枪庑忝蛄嗣蜃?，快速地搖了搖頭。
“啊，不管了，反正這場是大勝了。你的遲到，來得剛剛好?！庇昵锲降故菨M不在乎地把手臂搭在了腦后，舒服地伸了一個懶腰，“你要是來得早，山陰聯(lián)軍根本不敢和我們決戰(zhàn)，老早就撤到稻井城里了，到時候打起來更麻煩。現(xiàn)在倒好，他們以為有機會贏我，所以拼上了全力，結(jié)果被我們一鍋端了。”
“那些俘虜呢？”明智光秀回想起了戰(zhàn)役結(jié)束時壯觀的景象——俘虜?shù)年犖闊o邊無際。
“足輕都拘押在城下町里了，估計今晚會逃走一些，不過咱們也沒那么多人手看著他們。”雨秋平無奈地苦笑了兩聲，“武士們?nèi)缄P(guān)在本丸的武家屋敷里，那些高級武士都關(guān)在天守閣里呢?！?p> “一色家算是垮了?！庇昵锲接檬种噶酥柑焓亻w底層關(guān)押高級武士的房間，“主力全完了，一色義道、一色滿信父子倆都被抓了，家里的重臣包括稻富佑直在內(nèi)也通通被俘。留在丹后能掌控局面的，估計只剩下一色義道的弟弟一色義清了，現(xiàn)在手上連1000人都未必湊得出來。”
“波多野家也差不多了。”明智光秀想起了自己視察俘虜時的樣子，“赤井直正、荒木氏綱、蘆田國住這些重臣悉數(shù)被俘，主力盡墨。除了足立基助手上的敗軍外，八上城里的波多野兄弟估計也只剩1000人了?！?p> “接下來要去好好料理一下山名家了?！庇昵锲叫χD(zhuǎn)身向北，望向了園部城的方向，“痛打落水狗，把那些家伙一并收拾了?！?p> ·
3月8日清晨，織田軍從稻井城出發(fā)，直撲東北20里外的園部城。
“天吶，連休息都不用的嗎？”站在城頭的山名佑豐、太田垣輝延和足立基助等人看著推著攻城器械殺來的織田軍，一個個面如土色。昨日，在赤井直正的策劃下，他們在戰(zhàn)術(shù)上已經(jīng)占盡先機，以兩倍多的兵力圍攻紅葉軍，卻直接被紅葉軍擊潰。眼下，他們兵力只?？椞镘姷牧种?，又哪里有勇氣對陣？有的部隊甚至連建制都還沒有整頓完畢，根本無力抵抗。
“走吧走吧，這城不守了?！鄙矫迂S喘著粗氣拍了拍城垛上的磚，“往西邊跑，撤到須知，然后我們繼續(xù)跑?！?p> 山名佑豐、足立基助等人已成驚弓之鳥，連守城都不敢就棄城西逃。足立基助一把火點燃了園部城天守閣，試圖阻礙織田軍的追擊。然而，雨秋平也做得夠絕，在發(fā)現(xiàn)山陰聯(lián)軍逃跑后，連城都沒進就直接繞路追擊。山陰的軍隊在山里行進的速度哪里有紅葉軍快？雨秋平一路緊追而去，在園部城西北十里外的山路上再次追上了山陰聯(lián)軍。
“媽呀，紅葉軍又追上來了？”山名佑豐今年也是67歲的高齡了，昨天那場大戰(zhàn)和逃亡已經(jīng)把他折騰得半死不活，現(xiàn)在沿著山路飛奔了好久，體力和精神都快到了極限。眼看紅葉軍又從屁股后面追了上來，山名佑豐幾乎崩潰。
“主公，現(xiàn)在可如何是好？”太田垣輝延也是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眼見著紅葉軍的楓葉旗越追越近，而那面在后面高高飄揚的楓鳥馬印更是讓他斗志全無。
“讓波多野家那些家伙斷后！我們是為了來救他們才落到這般田地地，他們不斷后誰斷后？”山名佑豐又氣又急，罵罵咧咧地喊道，“咱們走！回但馬去！我可不要向一色家的家伙一樣當(dāng)階下囚！”
在紅葉軍追到之前，山名軍就拋下了波多野軍撤離。足立基助看到山名軍的旗號揚長而去后，氣得破口大罵：“這幫老匹夫，當(dāng)真沒一個靠得??！剛才就喊著要撤，現(xiàn)在倒好，直接就跑了！這丹波不是他們的地，撤起來真的不心疼啊！”
“列陣！”足立基助眼看退無可退，只得在山谷狹窄的地方列陣防守，希望能擋住紅葉軍的追兵——他自己也知道不可能。很快，他就看到了他的對手——那支用50人就沖開了谷口的常磐備第二連。
一頓痛擊后，波多野軍徹底瓦解。足立基助眼見不妙，率先拔馬就走。他逃出生天后想要找地方休息，結(jié)果剛坐下沒多久，就被追來的常磐備騎兵排給抓個正著，無奈之下舉手投降。
“大人，行行好，在下投降了，不打了！”足立基助帶著侍衛(wèi)們老實地跪倒在地，朝著追來的常磐備騎兵高高地舉起了自己的雙手，“別打我們！我們不打了！紅葉殿下威武！紅葉殿下武運昌??！”
“山名佑豐逃到哪里去了？”常磐備騎兵排的軍官沒有對足立基助的客套做出任何回應(yīng)，而是直接問道。
“那邊！”足立基助毫不客氣地指出了山名佑豐逃亡的方向——他明明可以指一個錯誤方向的。但是眼下他對那幫拋下自救就跑的山名軍恨之入骨，還狠狠地補上一句話道：“大人快點追上去！狠狠收拾他們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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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名佑豐等人帶著軍隊西逃，可是在山路上依舊跑不過紅葉軍，再次被紅葉軍追上。山名佑豐見勢不妙，率領(lǐng)侍衛(wèi)和旗本棄軍潛逃，山名軍頓時士氣崩潰，全軍解體?？梢话牙瞎穷^的山名佑豐在逃進山里后實在是逃不動了，不幸被宇智波青岡帶著的軍情司忍者追上擒獲。太田垣輝延運氣不錯，他在軍隊崩潰后換上了足輕的衣服逃走，躲過了紅葉軍的追擊——要抓的大人物實在是太多了，誰有空去管個小兵？山陰聯(lián)軍最后的部隊大半投降，剩下的也逃散在了山區(qū)里。
“打慣了三好軍那樣的精銳，忽然遇到這些雜魚，真是不習(xí)慣?！痹谝暡旆敃r，毛利貴志看著成群結(jié)隊的降兵，忍不住對蜂須賀小六吐槽道，“投降的人也太多了吧，為了看管那些俘虜，鳴鏑備都沒辦法過來了，明智殿下也留了一堆人在稻井城看著那些俘虜?！?p> “太不經(jīng)打了?！狈漤氋R小六也是苦笑連連，“上萬大軍呢，被咱們一天半就打的全軍覆沒，還抓了倆家督了?！?p> “有時候還巴不得對面是三好軍那樣的好手呢，打得有來有回也刺激。遇到這些人…唉，提不起勁頭來。”毛利貴志做出一副高處不勝寒的無奈狀，把蜂須賀小六逗得哈哈大笑。
“可別了吧，三好義賢差點把咱們殿下的命都給搞沒了，太兇了…”蜂須賀小六抿著嘴搖了搖頭，“我還是希望每次打得都是這些雜魚。”
“你說咱們這次，是不是能直接把波多野家的丹波、一色家的丹后、山名家的因幡和但馬統(tǒng)統(tǒng)拿下來??？”毛利貴志想到這里，忽然來了精神，“咱們在近畿和三好家拉鋸，打了快十年了，才拿下河內(nèi)和泉紀(jì)伊兩國之地，還是倆丁點大的小國。這山陰可真是好混，半個月打一仗，四國就到手了！”
“波多野家也就能湊出1000人來了，山名家連家主都被抓了。一色家倒好，不僅湊不出1000人，家主和少主還都在咱們這兒。”蜂須賀小六也是豪邁地大笑起來，“要我說，咱們可以分兵了。我的連去把丹波拿下來，你的連去把丹后拿下來，讓子經(jīng)的連去把因幡但馬給滅了。不用別人，咱們常磐備就把這四國給包圓了！”
“憑什么我去最簡單的丹后？要去也是去因幡但馬啊！因幡國鳥取城可是有名的堅城啊，我還想見識見識呢！”毛利貴志不服氣地拍了拍蜂須賀小六，哈哈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