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四章 閃擊

　　“我去，紅葉！你可真的是剛??！”一出幕府的大門，池田恒興就再也忍不住了，狠狠地拍了拍雨秋平的肩膀笑道，“正面硬懟公方殿！”

　　“你小子還有臉說！”雨秋平聽到池田恒興的聲音就氣不打一處來，“要不是你小子叫出了聲，我悄咪咪地把大家都帶出去就直接出兵了，哪里用得著和公方殿吵起來！”

　　“哎呀！這不是給你一個給主公表忠心的機會嘛！”池田恒興自己倒是恬不知恥地大笑了起來，“實不相瞞！我早就算好了！等到主公知道你這么忠心耿耿后，肯定會大力贊賞你！”

　　“去你的！那你怎么不去忠心耿耿??！你去吵??！得罪了公方殿我以后不知道要有多少麻煩?！庇昵锲脚ι詈粑艘豢?，止住內(nèi)心把池田恒興胖揍一頓的沖動。

　　“紅葉，恒興，別再吵了?！弊咴谝慌缘纳沙傻吐曁嵝训溃骸拔覀儸F(xiàn)在突然被下令發(fā)兵南下，但是作戰(zhàn)的計劃還根本沒有制定，如何來得及？”

　　“這個你們不必擔心，交給竹中重治就好了?！庇昵锲铰勓宰孕诺匾恍?，學著今川義元的樣子信誓旦旦地打了個響指，“你們只管集結(jié)部隊南下吧，在你們進入南近江地界前，我的計劃就能做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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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秋平急匆匆地策馬趕到了自己的大營內(nèi)，下令直江忠平作為臨時主帥，率領(lǐng)著雨秋家的部隊即刻南下。而他，則拐了個彎來到了竹中重治的參謀部的營帳里。參謀部現(xiàn)在處于前線的十幾個參謀正圍在一桌南近江地圖的簡易沙盤面前，對各項數(shù)據(jù)進行糾正。

　　“半兵衛(wèi)，有任務(wù)了！”雨秋平隨手把千鳥交給了跟在身后的龍子，自己大踏步地走到沙盤邊，對著竹中重治和他的參謀們下令道：“主公下令我們?nèi)娊裉熘形缰熬鸵M軍南近江，奇襲六角家！你們趕緊做個計劃出來！”

　　竹中重治和參謀們聽說這突如其來的命令后都是一驚，但是在片刻的驚詫后，他們沒有一個人提出疑問，而是立刻開始了分工和行動——這讓雨秋平非常滿意。雨秋平在軍隊中堅持的一項基本原則就是：有問題大聲說，但是得到命令必須立刻執(zhí)行。

　　“宗綱，立刻把犬上郡到蒲生郡的官道的通行量算出來。”

　　“茂永，把我們位于近江的幾個糧倉存糧和民夫的數(shù)量數(shù)據(jù)找出來，計算一個供給12000大軍的方案?！?p>　　“八郎，把神崎郡和愛智郡內(nèi)小路的分流情況匯總一下?！?p>　　“中盛，你去把南近江所有無法涉水而過的河流上的橋梁分布情況整理一下！”

　　“片云，快點去找一下真田大人的軍情司，要他把南近江境內(nèi)六角家部隊的最新分布情況拿過來給我，急用。”

　　竹中重治站在沙盤邊，如水一般流暢地發(fā)布命令，他手下的參謀們立刻各司其職，去計算各自所要求負責的項目。每個人的邊上都擺著筆墨紙硯，大家快速地在紙上列著雨秋平交給他們的豎式進行計算。

　　這樣的一種科層制工作模式，是雨秋平在家內(nèi)各個機構(gòu)大力推進的。為了確保他們在戰(zhàn)時能夠正常運行，雨秋平在一年多的時間里已經(jīng)無數(shù)次讓參謀部以及軍情司進行類似的模擬演練了。一開始大家還會手忙腳亂，畢竟在他們舊有的觀念了，所謂制定行軍計劃，就是一大堆人亂哄哄地看一次評定會議，討論半天商量出一個大概方案。然后也不用管啥道路通行量、橋梁、糧食的具體數(shù)值，全憑主帥一個人的經(jīng)驗來估計出方案是否可行，稍稍修補一下即可。

　　可是，當他們真正熟練地掌握了雨秋平提供的體系后，才發(fā)現(xiàn)這是異乎尋常地高效。每一條道路都被充分利用，行軍時遇到的各個緊急情況都提前準備預(yù)案，也不會遇到因為糧食跟不上而被迫停止進軍的情況。一切計劃都有條不紊地被白紙黑字地寫在紙上；一個完整的參謀部取代了乾綱獨斷的主帥；一個系統(tǒng)的計算體系取代了主帥全憑經(jīng)驗和感覺的決斷。

　　而這，也是雨秋平的參謀部第一次投入實戰(zhàn)，大家都是干勁十足。

　　“殿下，敢問織田大殿的意思，是要突襲六角家嗎？”竹中重治在安排完所有人的任務(wù)后，向雨秋平詢問道。

　　“沒錯，就是要奇襲?！庇昵锲近c了點頭，走到竹中重治身邊，和他一起看著沙盤。

　　“明白了?！敝裰兄刂温勓渣c了點頭，微微俯下身來，凝視著由軍情司制造的沙盤——這看起來要比那些模糊的地圖實用的多，對指揮的幫助實在是太大了。山地丘陵被簡易地堆成大小不一的土堆，河流也都用染成藍色的布條擺好，城池和樹林也都一一用模型標志出來?！澳窃谙轮贫ㄓ媱潟r，就以在短時間內(nèi)瓦解六角家的抵抗為目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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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步的各項數(shù)據(jù)統(tǒng)計完畢后，竹中重治立刻又將進一步的計算要求交給了各個參謀。選擇哪幾條路線進軍；各個部隊分別走哪條道路；目標又是進攻什么；糧草的轉(zhuǎn)運該如何進行；要在哪里扎營或是設(shè)置糧倉，每一個行軍計劃都被有條不紊地飛快計算出來。

　　午時初刻，雨秋平就已經(jīng)拿到了竹中重治的參謀部列出的建議行軍計劃。他帶著一眾侍衛(wèi)，飛快地策馬南下，追上了已經(jīng)快要前進道邊境線的織田家大軍。

　　“天吶！是人嗎？這也太快了吧！”池田恒興目瞪口呆地看著雨秋平塞到他手上的進軍計劃，里面詳細地標注了每一支部隊的進軍路線、任務(wù)、完成任務(wù)的時間表、糧道和糧倉以及扎營地點、各個部隊之間互相配合的方式還有種種細節(jié)。

　　“什么呀，半兵衛(wèi)他還很不滿意呢?！庇昵锲铰勓杂行┑靡獾毓笮Φ溃八X得時間太趕，這個計劃還存在諸多不合理的地方需要完善。讓我特意給你們帶話，說如果出了差錯不要見怪?！?p>　　“這哪里還有什么差錯啊？！我這輩子都沒用過這么完善的行軍計劃，平時不都是主公隨便拍板，讓你打哪里就去打哪里，出了啥問題都要便宜行事。”池田恒興的雙眸中還是閃爍著難以相信的疑惑，有些愛不釋手地撫摸著那份行軍計劃：“這竹中重治當真是今孔明，美濃麒麟兒啊！紅葉你可撿到寶了！”

　　雨秋平只是微笑著點頭，不置可否。竹中重治當然厲害，可是能有這樣的效率和完善的計劃，僅靠他一個人是絕對不可能的，雨秋平設(shè)計的參謀體系功不可沒。不過這些東西雨秋平覺得最好不要外傳，不然人人都知道了，他就沒有什么優(yōu)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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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時四刻，得到計劃的織田家各部大軍南下進入了六角家的領(lǐng)地內(nèi)。雨秋平、森可成以及稻葉一鐵的部隊直驅(qū)蒲生郡內(nèi)的六角家本城——觀音寺城。而池田恒興、安藤守就和氏家直元則在神崎郡內(nèi)和大軍分開，前往進攻六角家的主要豪族。

　　讓雨秋平有些意外的是，平時一貫靠著甲賀忍者掌握著情報優(yōu)勢、先知先覺的六角家，這一次面對織田家的入侵卻仿佛瞎子一般慌了手腳。神崎郡和愛知郡內(nèi)的豪族幾乎沒有形成任何抵抗，沒有對織田家的部隊做出攔截?？吹贸鰜?，有些豪族甚至都沒有來得及集結(jié)部隊，看到織田家的大軍進入南近江后，都倉皇地躲入自家的巖砦或者城池內(nèi)。不過，織田軍根本沒有理會他們，而是長驅(qū)直入，在申時二刻，就已經(jīng)殺入了蒲生郡內(nèi)。

　　“你說什么？你再說一遍？”六角義賢聽到織田家入侵的消息后，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騰地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對著面前的忍者首領(lǐng)石川五右衛(wèi)門咆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給我說說清楚！”

　　“織田家今天中午時分突然入侵了，神崎郡和愛知郡的豪族措手不及，只能據(jù)城固守。但是織田軍絲毫沒有停留，主力直撲觀音寺城而來，現(xiàn)在已經(jīng)進入蒲生郡了?！笔ㄎ逵倚l(wèi)門面色陰沉，冷冷地低聲道。

　　“什么意思??！娘的！”坐在一旁的六角義治氣得破口大罵道：“足利義輝那廝當真忘恩負義，好不要臉！說好的讓我們加入聯(lián)盟，我們明天就要去近江見他商討聯(lián)盟事宜了，結(jié)果織田家今天就打進來了！當初他被人像條狗一樣趕出來，要不是爺爺他早死了！如今卻這樣落井下石！”

　　“那織田信長呢？昨天不是還匯報說，他人還在歧阜？”六角義賢此刻也被氣得不輕，對于兒子大逆不道的言論居然沒有任何責備，而是急急地追問道：“織田家的主力不是都還沒到近江嗎？朝倉家不是也都沒到嗎？”

　　“是的，沒有錯?！笔ㄎ逵倚l(wèi)門老實地答道。

　　“大意了啊！我怎么沒有想到啊！”六角義賢思慮了片刻后，恍然大悟地連連頓足道：“織田信長根本就沒有把公方殿放在眼里啊！他就是利用公方殿和我們交涉，然后害得我們放松戒備，還沒來得及集結(jié)部隊，在結(jié)盟前就突襲我們，我們一點脾氣都沒有！而且這織田家為什么行軍來得如此之快？莫不是有高人在后指點？”

　　“父親，那此刻該如何是好？”六角義治現(xiàn)在已經(jīng)面如土色，“咱們手上只有3000人，想要集結(jié)部隊到觀音寺城已經(jīng)來不及了??！”

　　“混賬東西，你難道想棄城而逃嗎？”六角義賢聽到兒子的喪氣話就氣不打一處來，狠狠地踹了他一腳，厲聲道：“這堅城觀音寺城是我們六角家賴以生存的保障?。o論如何都不能放棄！”

　　“傳令，立刻動員一切能動員的部隊，死守觀音寺城！”

　　六角義賢吼完這句話后，深吸了幾口氣，平靜了一下呼吸，再次高聲道：“立刻派出使者和公方殿交涉！就說我們現(xiàn)在宣布加入聯(lián)盟，和他一起上洛！讓他給織田信長施壓，讓織田家撤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