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二章 筑城
當(dāng)“墨俁”和“筑城”這兩個字同時出現(xiàn)時，一個穿越者很難不想到歷史傳說中著名的“墨俁一夜城”這一典故。典故中，織田信長為了攻略西美濃，試圖在戰(zhàn)略要地墨俁筑城。然而，多次的筑城行動都因為齋藤家及時到來的軍隊而失敗。
就在這困窘的時刻，當(dāng)時還只是個小人物的木下秀吉站了出來。他親自出馬聯(lián)絡(luò)了曾經(jīng)和他有舊的川并眾首領(lǐng)蜂須賀小六，在位于墨俁上游的川并眾領(lǐng)地內(nèi)準(zhǔn)備好了建造巖砦所需要的大量木材。隨后，他趁著月色把木材扎成木筏扔進木曾川，順著木曾川一路漂流而下到達了墨俁，然后就用這些木材在墨俁筑城，一夜之間完成了一座簡易城砦的建造，令齋藤家震驚不已。
于是，雨秋平將目光投向了坐在原處下手位的木下秀吉——他果然已經(jīng)滿臉通紅，兩顆猴眼也放著精光，一看就是躍躍欲試。
然而，出乎雨秋平意料的是，他環(huán)視了在場一周后，居然除了木下秀吉之外，每一個武士都是非常興奮，似乎很渴望接下這個幾乎無法完成的任務(wù)。
“丹羽殿下?！泵曰蟛唤獾挠昵锲较蜃谒砼缘牡び痖L秀請問道：“為何大家看起來都這么積極??？主公突發(fā)奇想的這個命令，完成起來相當(dāng)困難啊。弄不好自己的部隊就會栽在美濃啊?！?p> “紅葉有所不知，”丹羽長秀回過頭來，給雨秋平耐心地解釋道：“按照我們的慣例，這種在敵人境內(nèi)筑城的行動，如果筑城成功，一般那座城池和周圍的領(lǐng)地的知行會賜給完成筑城的人。墨俁那里水運便利，土壤肥沃，也難怪大家會心動啊?！?p> “是這樣的啊，那倒真是一個肥差啊?！庇昵锲揭彩切χc了點頭，“這要是筑城成功了，估計就是要有一萬石的領(lǐng)地立刻進賬了吧。”
“不過倒也不是立刻，”丹羽長秀想了想后，捏著下巴補充道，“雖然城池的修繕和進一步改修、領(lǐng)地的治理等任務(wù)一開始全部是委派給筑城者的，但是在那塊戰(zhàn)略要地失去其戰(zhàn)略作用之前，領(lǐng)地的收入都是歸主公的，主公很有可能會進駐那座城池來指揮?！?p> “這樣啊。”雨秋平漫不經(jīng)心地點了點頭，繼續(xù)用好奇的眼光打量著木下秀吉的表情。后者此刻的臉色是一陣紅一陣白，雙手也不安分地在亂動。原本像一個武士一樣的端正坐姿他已經(jīng)維持不住了，而是像一只野猴子一樣正焦急地抓耳撓腮。估計是眼饞這個差使眼饞得不行，但是又覺得自己那150人的軍隊和50戰(zhàn)兵難以完成這樣的行動吧。
“不過墨俁就緊挨著我的領(lǐng)地，到時候他如果遇到了什么麻煩，我倒是也可以去幫幫他。”雨秋平暗自思量道，“主公到時候?qū)ξ髅罎獾那把刂笓]陣地估計也就不是我的黑田城了，而是那座墨俁城?！?p> 等等！
雨秋平原本漫不經(jīng)心的目光猛地對焦，整個人也一下子坐直了起來。腦中似乎剛才突然閃過了一個念頭，但是卻僅僅是一閃而過，沒能抓住他。
“我剛才想到了什么！”雨秋平猛地一拍腦袋，努力回想著剛才腦內(nèi)閃過的火花，整個人也僵在了那里。思緒在心中快速流淌，渾身上下每一個神經(jīng)都陷入沉寂，來給焦急的大腦神經(jīng)讓路。
雨秋平的臉色天人交戰(zhàn)，一個計劃逐漸地在腦中成型。一瞬間，他忽然覺得整個人陷入到了一種詭異的狀態(tài)中去，全身因為緊張而一陣陣發(fā)冷，但是心卻跳得越來越快，幾乎喘不過氣來。一直以來追求的東西，仿佛就在眼前，只需要簡單的觸碰。
“紅葉，你怎么了嗎？”坐在雨秋平身側(cè)的丹羽長秀看到雨秋平的異樣后，好奇地問道。而遠(yuǎn)處的林秀貞同樣察覺到了雨秋平的詭異表情，雙目緊緊地打量著他。
然而，和丹羽長秀坐得那么近，剛才還聊著天的雨秋平卻對丹羽長秀的問話充耳不聞，只是呆呆地?fù)u了搖頭，隨后，深吸了一口氣，忽然站起了身。
他面向織田信長，幾乎使出了平生的定力，穩(wěn)定住自己的呼吸和語氣，抱拳道：“主公，請把這個任務(wù)交給在下吧?！?p> 余光中，他可以看到木下秀吉已經(jīng)準(zhǔn)備起身的樣子和驚訝與懊喪的表情——如果自己晚說一秒，估計木下秀吉就會站起來請命了吧。
“哦？”織田信長似乎對雨秋平的主動請纓有些意外，緩緩地踱著步子，走到了他的面前，凝視著他的雙眼道：“你為什么想要主動接過這個任務(wù)”
“回稟主公?！庇昵锲揭呀?jīng)緊張地汗流浹背，隱隱能感到背上的陣羽織被汗水浸濕，但是他卻依然維持著穩(wěn)定的語氣答道：“墨俁就位于在下領(lǐng)地西北，在下熟悉地理又有朝發(fā)夕至之便，再加上在下和木曾川北岸的四家齋藤家小豪族有些舊情，故而認(rèn)為能夠完成這次任務(wù)。在下愿意為本家奉獻忠誠?！?p> “哦？”織田信長不置可否地一笑，“那你的計劃呢？”
“事關(guān)機密，在下愿意會后和主公單獨敘述?！庇昵锲焦Ь吹卦俅伪?。
織田信長聞言后挑了挑眉毛，用折扇在雨秋平的肩膀上拍了拍，然后大笑著扭頭走開道：“不用了，你自己掂量著辦吧?！?p> “你辦事，我放心。”他走回主位后坐了下來，“那我們就開始制定作戰(zhàn)計劃吧?！?p> ·
散會后，前田利家、池田恒興、木下秀吉一干好哥們立刻圍了上來。
“紅葉，真是太過分了??！”木下秀吉懊喪得直拍手，“不瞞你說，我當(dāng)時都想好去領(lǐng)這個任務(wù)了！你要是不站起來，這個肥差可就是我的了?。∧阍趺磽屛夜诎?！”
“什么搶你的功勞搶你的功勞，”前田利家在一旁哈哈大笑道，“你這猴子，可把你神氣壞了！這可不是去勸降別人，耍耍嘴皮子就可以了。這可是要當(dāng)著西美濃幾千大軍的面在木曾川對岸筑城啊，就你那百八十人哪里辦得到?。俊?p> “不過，話說回來，這可真不像你小子的風(fēng)格啊！”池田恒興熟絡(luò)地把手臂掛在了雨秋平的肩脖子，笑嘻嘻地調(diào)侃道：“就你小子那個慫樣，這么多年了可有主動進攻過別人一次？整天就知道防守，防守，防守，居然會主動要求這樣激進的任務(wù)？”
“這…”雨秋平臉上露出了一絲苦笑，看了眼三個渾然不知的好兄弟。走出門外，寒冷的空氣讓雨秋平不禁打了個寒顫，雖然已經(jīng)是暮春了，但這幾天卻依舊有些冷，他于是緊了緊自己的衣服。
“卻道天涼好個秋?！?p> ·
雨秋平回到領(lǐng)地后，立刻叫來了瀨名氏義。
“吉兵衛(wèi)，派到美濃的聯(lián)合商隊，做完這一波生意后，下一波不要急著出發(fā)?！庇昵锲较驗|名氏義吩咐道。
“為何？這可是一本萬利的買賣?。俊睘|名氏義愣了一下，隨后就立刻明白了雨秋平話中的潛臺詞，“可是要對美濃用兵了？”
“沒錯，這是機密，你不要泄露?！庇昵锲降吐曁嵝训?，“順便幫我把親兵衛(wèi)，權(quán)兵衛(wèi)和喜兵衛(wèi)叫過來吧，就說我有要事相商。”
等到直江忠平、天野景德和真田昌幸同時到達雨秋平位于天守閣三樓的書房內(nèi)后，雨秋平就屏退眾人，并打發(fā)所有侍衛(wèi)都離開天守閣三樓。
“看到這個架勢，想必你們也猜到了，我們要有軍事行動了?！庇昵锲介_門見山，直接闡述道，“主公預(yù)計在今年五月份出兵美濃。他自己會率領(lǐng)尾張主力和東美濃的織田家部隊配合，佯攻中美濃，吸引齋藤家的注意力?！?p> “而我們，則會趁機出兵墨俁，在墨俁筑城，作為我軍挺近西美濃的立足點。”
“嗯？”真田昌幸聞言皺了皺眉頭，“織田大殿為何指派殿下去執(zhí)行這樣的任務(wù)，殿下從未以進攻和筑城著稱啊？”
“這并不是主公指派給我的任務(wù)，而是我自己要求的?！庇昵锲轿⑿χ鴵u了搖頭，沉聲道。
三人聞言，都是大吃一驚。
敏銳的真田昌幸似乎察覺到了什么，快速地掃了一眼直江忠平和天野景德，隨后就把試探性的目光投向了雨秋平。
“你猜得不錯，喜兵衛(wèi)。”雨秋平朝他肯定地點了點頭，隨后面向直江忠平和天野景德，壓低聲音說道：“我想要謀反的事情，之前除了你們兩個，還已經(jīng)告訴喜兵衛(wèi)了?！?p> 此言一出，天野景德和直江忠平都是一震。雨秋平所言何意，二人自然明白。
要動手了。
兩人看了真田昌幸一眼后，就又齊齊地看向雨秋平。天野景德嘴唇緊抿，直江忠平則額頭冒汗，低聲問道：“還請殿下明示我們的計劃。”
雨秋平頓了頓，忽然想到了一個前世看過的動漫中，一位黃頭發(fā)的忍者說過的話，很適合形容他計劃的一句話。
“藝術(shù)就是——”
“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