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謹澤沒回答,倒是想起了他小時候的一件事,其實他不也太記得了,都是長大以后江柏給他復(fù)述的。
“爸爸,老師讓做一個手工誒,要和爸爸媽媽一起做哦?!?p> 大概還是在剛上幼兒園的時候,小江謹澤拿著紙板和剪刀跌跌撞撞地走到了他爸面前。
“找你媽?!彼诸^也不抬,拿著合同翻得飛快。
小江謹澤失望地去找媽媽,“媽媽,老師讓做手工,要和爸爸媽媽一起做。”
他媽舀了勺雞湯給江謹澤嘗了嘗,“怎么樣?還甜不甜咯?”
“…燙,好燙?!?p> 小江謹澤滿含熱淚,絕望地找到了江柏。
“爸爸媽媽不幫我,哥哥幫我做作業(yè)?!彼Я俗Ы氐囊陆恰?p> 聽到聲音,江柏停下筆,把江謹澤抱到床上,幫他擦了擦嘴角,認真地和他一起做手工。
大概是從那以后,江柏在江謹澤心中的靠譜程度要比他爸媽還要高。
“…”疼痛襲來,烏子瀾表情更加痛苦,江謹澤有些手足無措:“怎么樣了?要不要去醫(yī)院…”
烏子瀾打斷了他:“不用,女生都是這樣,可能是昨天躺在了冷水里,所以這一次比以前都疼,回家吧,睡一覺就好了。”
聽了她的回復(fù),江謹澤覺得稍稍安了心,用最快的速度回了家,等車停下來的時候,烏子瀾已經(jīng)滿頭汗珠了,他被嚇壞了,烏子瀾卻還強裝鎮(zhèn)定地交代著:“沒事兒,拿上東西回家…”
一下車腿就軟了,撲通一聲跌倒在地。
江謹澤連忙把她橫抱起來,“真的沒事兒嗎?”
她把東西抱在懷里,一手抓著江謹澤的衣角,“你抱著我不重嗎?我還能走…你讓人看見怎么想…”
“哎呀你管他們呢…”他低低喟嘆一句。
“滴滴”兩聲,車門自動關(guān)閉了,江謹澤抱著烏子瀾,腳下生風(fēng)地上了樓,正投喂野貓的李大爺懷疑自己眼花了,還專門從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了老花鏡,再看就沒人影了。
“我老了?”李大爺自我懷疑。
“喵嗚!”
趴在焦阮膝蓋上的蘿卜似乎嗅到了熟悉的味道,四爪朝天地撲騰一下,從她的膝蓋上下來,興奮地咬著江柏的褲腳把他往門口帶。
“小蘿卜,你怎么了呀?!”焦阮對于這只懂事溫順的萌喵根本沒有抵抗力,才一個早上就被攻陷了,這時比關(guān)心兒子更關(guān)心貓:“柏柏啊你快一點啊,慢吞吞的,都把小蘿卜的牙給扯壞了呀?!?p> 江柏?zé)o奈地把蘿卜抱了起來,另一只手開了門,江謹澤就這么出現(xiàn)在他面前,懷里抱著臉埋在他懷里的烏子瀾。
看上去累壞了,就在這短短的幾分鐘里,烏子瀾就抓著他的衣服睡著了,江謹澤沒解釋,江柏的思緒就已經(jīng)飄到九霄云外了。
“…”相對無言,江柏側(cè)了側(cè)身,把烏子瀾懷里的袋子拿了下來放在門口,順便對著探頭探腦的焦阮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越是反常越能激起人的好奇心,焦阮湊上前去,看見自己的小兒子懷里抱著個姑娘,頓時心花怒放,跟在江謹澤身后,直到他把烏子瀾放到床上蓋上被子,悄悄地退出房間才輕聲問他,話語間難掩激動:“是你女朋友伐?是我兒媳婦伐?”
還沒等他回答,“喵!”江柏懷里的蘿卜叫喚一聲,用肉墊洗了洗臉,瞬間吸引了焦阮的注意力,從江柏懷里抱起蘿卜舉高高,自顧自地說:“你看小蘿卜都同意了,好呀好呀…”
“你們昨天…”江柏拳頭虛掩唇邊,輕輕咳嗽一聲,看著已經(jīng)走到客廳的焦阮,“不問了,我上班去了,再待下去咱媽又要跟我說相親的事兒了?!?p> 才剛回來沒幾個小時,相親這個詞已經(jīng)出現(xiàn)不下十遍,江柏怕再這么下去,焦阮會直接一輛車拉著他去現(xiàn)場。
“爸在公司,吃完飯早點兒過去。”
江謹澤走到玄關(guān)處,把烏子瀾買來的東西提起來,“…知道了。”
看來現(xiàn)在,全家僅剩的最靠譜的哥哥,也不太靠譜了。
這腦補能力太強大。
江謹澤給烏子瀾煮了一碗紅糖姜水,期間焦阮感慨又吃醋,忍不住調(diào)侃:“你給你媽我都沒有煮過飯哦,嫁出去的兒子潑出去的水喲…”
最后以江謹澤承諾以后給他們做一頓飯而告終。
烏子瀾迷迷糊糊間聽到江謹澤喊她的名字,睜開眼睛就看到擺在床邊的紅糖姜水,江謹澤扶她坐起來靠在床頭,用勺子一點一點喂她。
“乖,喝完再睡。”
“你今天不上班嗎?”烏子瀾眼睛都睜不開,模模糊糊看到他的樣子。
喝得差不多,碗都見底了,江謹澤又扶她躺下,“等你好一點兒,今天我沒什么事兒?!?p> 他們二老一年一度的蜜月都度完了,按照他們倆一刻都閑不下來的性子,估計江謹澤接下來一段時間都沒有什么事情可忙了。
“哦~”烏子瀾半夢半醒,推了推江謹澤,“我的暖寶寶…”
暖意從小腹襲來的時候,烏子瀾才感覺好受許多,昏昏沉沉地睡著了,呼吸清淺,江謹澤小心翼翼地掀開被子鉆了進去,陪著她睡了一會兒。
醒來卻發(fā)現(xiàn)身邊空了,人不知道去哪兒了,但是有一只胖橘貓在他的肚子上跳來跳去跳來跳去,玩得不亦樂乎。
原來剛才夢里發(fā)生了地震都是因為這貨…
江謹澤露出了無奈的表情,拎著它的后頸皮把它丟下了床,還沒走出房間就聽見客廳傳來的歡聲笑語,這樣和諧的場景讓他不禁想起來柴涵。
他哥他嫂子離婚的原因,一直是這個家的不解之謎,其實后來他有旁敲側(cè)擊地問過爸媽,得到的答案都是三個字——不知道。
至于江柏,這么多年守口如瓶,諱莫如深,江謹澤更是一個字都不敢問,生怕讓他回憶起傷心事。
哎,所以說家里就是缺一個女兒啊,不管哪個兒媳婦,他爸他媽都會當(dāng)成自己女兒來寵,吵架了,都是男的錯,生病了,肯定是男的沒有照顧好,沒錢花?不存在的…
這么一對比,真不知道哪個是親生的。
江謹澤突然覺得江柏當(dāng)年承受太多。
“媽…”江謹澤看著笑得前仰后合的那個女人,實在想象不出這是那個在公司里叱咤風(fēng)云的女強人。
再看烏子瀾,整個人都放松下來了,和當(dāng)初對于他的警戒一點兒也不一樣。
江謹澤想,一是因為她對這個環(huán)境已經(jīng)熟悉了,二是因為她和自己的關(guān)系已經(jīng)不一樣了,三是因為焦阮實在太隨和了,隨便說點兒什么她都能接上話,而且莫名地讓人特別舒服。
“哦哦,你看小澤啊,毛病挺多的,但是特別知道疼人的呀,而且特別專一,跟他爸爸一樣的,你嫁過來以后啊,我保證不干涉你們,你們?nèi)ベI一套房子,跟小柏和涵涵一樣,想要孩子就要,不想要也沒關(guān)系,二人世界幸福的不得了…”
“媽...”
倒也沒必要什么都說。
焦阮大笑:“小澤害羞了,你看他和他爸爸一樣的,都是這么容易害羞,小柏就不一樣,小柏臉皮厚...”
“喵?!碧}卜舔了舔爪子。
焦阮抱著蘿卜起身,笑瞇瞇地看著烏子瀾,“行了我就不打擾你們了,小蘿卜,我們?nèi)ス就婵?!?p> 門關(guān)上,空曠的房間里只剩他們二人,烏子瀾的聲音突然傳來:“江謹澤,過來坐著?!?p> 可是當(dāng)江謹澤剛剛坐到沙發(fā)上的時候烏子瀾突然把胳膊放在他的肩膀上,圈住他的脖子,一張小臉近在咫尺,江謹澤看的入神。
“你討厭我?”
怎么會問這樣的話,“不討厭?!?p> “那你喜歡我?”
“當(dāng)然喜歡?!苯敐尚﹂_。
“那你怕我?”
“瀾瀾,你到底想說什么?”
烏子瀾對上他的視線,凝望好一會兒才回頭看了一眼,“你一直在委屈自己,是不是被江柏哥和柴涵姐的事情嚇到了?”
雖然知道的不多,但是烏子瀾大概可以猜到,哥嫂的婚姻無疾而終,對于江謹澤來說始終是無法理解的一件事,他內(nèi)心深處也許藏著一種恐懼,他怕感情這件事會因為委屈傷心而終結(jié),所以不管什么事情,寧愿自己消化,也不想告訴別人一點點。
“沒有,你怎么這么認為?”江謹澤反問。
他一點兒都不覺得自己是一個害怕婚姻的人,相反,他渴望感情,希望能有一個江柏柴涵式的婚姻。
“我剪了短發(fā)你不高興是不是?”
江謹澤臉色微變,卻還是笑著說:“沒有…”
“沒有嗎?你是不是擔(dān)心我還惦記著蔣未來?”
臉上沒有了笑容,江謹澤垂下眼眸,“沒有?!?p> 烏子瀾沒有給他逃避的機會,勾住他的脖子把他往前一帶,唇齒相交,江謹澤把手放到她的腰上。
“第一,我和蔣未來從來沒有發(fā)生過任何事,第二,心妍和蔣未來已經(jīng)結(jié)了婚,第三,我剪了頭發(fā)你才應(yīng)該高興,這證明我心里騰出地方了,第四,”
烏子瀾抵住他的額頭:“你記住哦,一段感情從來不會因為委屈結(jié)束,而是失望,柴涵姐也不會因為一次兩次的委屈離開,一定有別的原因,況且,我不認為他們的感情結(jié)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