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飯,烏子瀾憂愁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機,蘿卜仰頭看了一眼,靈活地蹦上桌子,左一爪子右一爪子地把她的手機當玩具。
“喵!”
蘿卜真是什么都能玩起來,就在它把手機推下去的前一秒,烏子瀾眼疾手快地把手機拿了過來,“這可不能讓你玩,摔壞了我可沒錢換。”
雖然再過幾天簽約的錢就轉(zhuǎn)過來了,但是這么坐吃山空也不是個事,她總要找個工作的。
東西還沒來得及收拾,都在編輯社,還要去面對那個主編,想想就尷尬,也不知道他被江謹澤罵了以后是個什么心情,會不會把氣撒到她身上…
“不是說了嗎?跟我去公司上班。”江謹澤手里拿著紗布和藥,放到桌子上讓烏子瀾幫他換藥。
還沒等烏子瀾說話,他自己倒是輕笑一聲,不安生地動了動受傷的那只手的手指,“定波前幾天受傷,我也受傷了,真是,霉運會傳染?!?p> 她果然瞪他一眼,狠狠地系了個結(jié),江謹澤佯裝吃痛,低低“嘶”了一聲。
“這也能傳染啊!那他的好運氣怎么沒有傳給你,讓你爛桃花,爛桃花!”
定波和朱明瓊的事人盡皆知,烏子瀾知道那段戀情是假的,但他身后還有個楊正玉,這桃花一朵一朵開,真讓人招架不住。
江謹澤調(diào)侃:“這你也吃醋?這不還沒來嗎?再說了我有你這一朵就夠了…”
話畢,烏子瀾沉默了,把蘿卜從桌子的一角撈過來抱在懷里,眼神刻意躲閃,不去看他。
這個事情,說起來還是那么讓人抗拒,雖然她已經(jīng)不介意江謹澤的存在了。
他在她的生命里,又是一個完全不同的人,指引著她,向光明前進。
“喵!”蘿卜舒服地叫喚了一聲,似乎并不介意自己只是個擋箭牌。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烏子瀾終于開口:“今天你陪我去編輯社吧,死就死了,反正都被辭了,我最怕主編罵我。”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你沒說什么難聽的吧?”
雖然江謹澤看上去禮貌又冷靜,但他發(fā)怒的時候也挺嚇人的,不過并不多見,只有那一次楊昀康落水的時候他吼了幾句。
不過,凡事都有萬一嘛…
江謹澤聳聳肩:“沒有,我哪兒那么閑?”說完雙臂撐在桌上,目光灼灼地看著她:“說真的,跟著我上班?”
烏子瀾無視他,把蘿卜舉高面對著他:“你想得美,我才不會讓你把我?guī)卸?,我不會靠你的關(guān)系的,這不叫逞強,這叫獨立你懂嗎?江二少!”
“喵!”蘿卜晃了晃尾巴,配合地叫了一聲。
“嗯嗯嗯,喵喵喵,你倆唱戲呢,白臉紅臉的?!?p> 雖然這么說著,江謹澤眼睛里的光芒卻一點兒都沒有消退。
他的瀾瀾,從來都不是普通人,她有自己的思想,能寫出《創(chuàng)可貼傳奇》這種網(wǎng)文奇跡,堅強到從瀕死的陰影中走出來,細心溫柔到能照顧自己幾天幾夜,她是自己的桃花,也是自己的月亮。
整夜整夜,伴著清風(fēng)入夢。
“…你別這么緊張,挽著我的胳膊?!?p> 旁邊的人都快心跳加速到昏厥了,江謹澤實在覺得她緊張過度,電梯門一關(guān),只剩他們二人的時候忍不住小聲提醒。
“那別人看著怎么想我,人家會說是我傍上大款才離職的。”
她本來就怕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他們吸引過來,剛才還沒想到的,過來一路上就突然想起來然后擔心了半天。
“說就說唄我本來就是大款?!苯敐烧f的好像今天吃蔥花餅和小米湯一樣自然。
烏子瀾一陣無語。
你大款你大款,你全家都大款…這還真不是罵人的話,這話聽上去簡直是在祝福。
“你閉嘴,少說話,低調(diào)地辦了離職手續(xù)就走了,你來就是幫我鎮(zhèn)場子,鎮(zhèn)場子懂嗎?”
果然,江謹澤的吸引力不負眾望,他只是站在公司門口,什么話也沒說,本來安安靜靜的公司就開始竊竊私語,接待小姐給主編打了個電話,不一會兒,主編屁顛屁顛地跑來,一臉堆笑,似乎忘了幾天前罵他的人就是眼前的江謹澤。
“二少怎么有空過來?真是怠慢了,來我辦公室坐坐吧,小烏,還愣著干嘛,陪二少進來啊,門口多冷啊。”
這話說的,烏子瀾都替他尷尬,只見江謹澤低頭看了她一眼,然后微抬下巴點了點前方。
那樣子真是和在家一點兒都不一樣,活靈活現(xiàn)地演繹了一個不屑,高貴,冷艷,紈绔的富二代。
壓下火氣,烏子瀾干笑著,不情愿地抬手挽著他的胳膊:“怎么了,進去吧。”
江謹澤未置可否,勾了勾唇角往里面走,一路上不知道又吸引了多少目光,烏子瀾站在他身邊,只想找個地縫鉆進去。
這家伙,到哪兒都是焦點啊。
“主編,我這次來…”烏子瀾坐下以后準備說明來意,沒想到主編根本沒聽她說話,倒了杯茶畢恭畢敬地遞給了江謹澤。
那樣子,像極了狗腿子…
“主編!”烏子瀾著急地提醒他,卻見他肉乎乎的小手抬起又放下,看這意思,是讓她等等。
怎么,她的事情還沒有巴結(jié)江謹澤重要嗎?
“…”烏子瀾怨念地看向始作俑者。
江謹澤抿了口,沒敢多喝,余光瞥見了一臉怨念地烏子瀾,心里偷笑了幾聲,面上卻還是云淡風(fēng)輕,放下水杯給了主編一個眼神。
主編何其人精,轉(zhuǎn)過身一臉慈祥地對烏子瀾說:“小烏啊,不就是那點兒事嘛,搞什么鬧得這么不愉快呢,這樣吧,留下來,留下來我給你升職?!?p> 這是升不升職的問題嗎?烏子瀾一陣無語,“主編,我…”
話沒說完,主編又豁然開朗地說:“工資啊,工資也加,加多少,兩倍,不,三倍,夠不夠?不夠咱還可以…”
行了,不用再說了,烏子瀾咬咬牙:“不用了,我現(xiàn)在來就是來辭職的,感謝您的挽留,我還是覺得我和這里不夠適合,您需要更適合這里的員工?!?p> 開玩笑,讓她留下來純粹是看上了江謹澤的關(guān)系,她不想留下來,一是早上說了不靠江謹澤的關(guān)系,二是她確實在這里待不下去了,這里的價值觀和她不符。
“別這樣,還有商量…”主編臉上那種胸有成竹的表情漸漸崩塌,絞盡腦汁想要留她,甚至走投無路地看向了事不關(guān)己的江謹澤。
江謹澤眉毛微挑,看向了烏子瀾。
繞了個圈子,沒想到還是把氣球踢到了她這里,烏子瀾站起來鞠了個躬,主編急得快哭了。
“對不起,您還是給我辦理離職手續(xù)吧?!?p> 最終烏子瀾還是沒有留下來,主編站在門邊,身影無比得落寞。
烏子瀾和江謹澤懷里都抱著一些東西,磕磕絆絆地上了電梯按了按鈕,忍不住怨他:“你怎么剛才都不說話,他說的我都快要動搖了。”
“是你不讓我說話的?!苯敐赏嫖兜乜粗?,她臉上浮現(xiàn)出懊悔的表情,讓他忍俊不禁,大笑出聲。
“還笑,你就是故意的?!睘踝訛懶∧樕细‖F(xiàn)出怒氣,江謹澤連忙補救。
“別急啊,你現(xiàn)在也失業(yè)了對不對,我知道有家公司在招人,去不去?”
烏子瀾半信半疑地看著他,似乎在考慮他話里的可信度。
“這可不算我的關(guān)系,不算出爾反爾?!苯敐蛇B忙否認。
片刻后。
“看!這不算吧!”江謹澤指著不遠處的南焦影視。
烏子瀾:“……”漂亮的前臺小姐已經(jīng)在沖你揮手了,你真的打算視而不見嗎?
她無奈地看了江謹澤一眼,轉(zhuǎn)身就要離開,江謹澤迅速拉住她的手腕,順便摟住她的腰往前走,姿勢怪異地被他帶著,烏子瀾心里咯噔一聲,卻又掙脫不開,隨著他的步伐向前走。
“你抽什么風(fēng)?你不知道南焦你家的嗎,不是說不看你的關(guān)系嗎?”
烏子瀾小聲在他耳邊說道。
從旁邊走過的人用曖昧的眼神看著他們,烏子瀾臉都快紅透了,低著頭不敢看他們,江謹澤卻像沒事人一樣回應(yīng)著。
“祖宗,你忘了我第一次遇見你是為什么嗎?你的劇本??!快開拍了,你不是說劇本要經(jīng)過你同意嗎?我?guī)銇砟阍趺催€不高興?”
邊說邊推開了門,里面有幾個人,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正在翻動紙質(zhì)資料,聞聲抬頭,對江謹澤道了聲好,倒是沒關(guān)注烏子瀾。
“她是這部戲的導(dǎo)演,你問她吧?!苯敐捎职阉耙煌?。
很奇怪,每當烏子瀾?yīng)q豫不決的時候,江謹澤都會這樣在她背上輕輕但決絕地一推,讓她踏出想要而不敢的一步。
似乎在告訴她:去啊怕什么,我在這里為你加油哦。
他小心翼翼地呵護著她,卻又大膽地放她去闖,等到她闖累了,傷痕累累地回來了,就會敞開懷抱,微笑著說:累了吧,抱抱。
怎么…他這么好的??!
想的太遠,鼻子突然酸了,沒出息地吸了吸鼻子,兩滴眼淚就情不自禁地掉了下來。
她自己倒是沒感覺怎么樣,那位女導(dǎo)演被嚇到了,連忙抽了兩張抽紙遞給她,順便自嘲兩句:“我有那么嚇人嗎?看把小姑娘都嚇哭了?!?p> 烏子瀾拿著抽紙的手僵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
說完狠狠地懊悔,覺得自己簡直蠢死了,這個時候竟然把自己煽情哭了…
哎,有時候啊,人就是這樣的動物,即使在刀山火海面前還能想那些有的沒的,就是能把自己作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