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劉歆,又是你!
劇勝出手了。
鐵戟的尖刺,朝朱博的面門襲去。
朱博揮舞卅煉刀,用力上挑。
武器碰撞的一瞬間,手上傳來一股巨力。
強烈的震感,讓朱博身子后仰,鐵戟在他面前一寸處揮過。
朱博背后滲出冷汗。
抬眼看去,劇勝似笑非笑,露出嘲弄的表情。
沒想到,此人的擊技武藝如此了得。
朱博揮出迅捷無比的一刀,撞在鐵戟的戟枝上。
劇勝手一抖,鐵戟居然飛了出去。
劇勝不慌不忙,躲開朱博的近身一擊,低身撿起一把環(huán)首刀。
“刀不錯?!?p> 劇勝夸了一句。
地上的刀,是鴻殷閣的刀。
劇勝右手握刀,邁開腳步,氣場發(fā)生巨大的變化。
兩人用刀交手數(shù)個回合,剛剛前進兩步的朱博,不得不退了回來。
巨大的環(huán)首刀,在劇勝的手中仿佛沒有重量。
他運刀輕快,腳步輕盈靈活,正是傳統(tǒng)的刀舞。
逼退朱博,劇勝看了嚴香一眼,說道:“你不上嗎?”
嚴香看了李尋一眼,不為所動。
朱博惱怒,再次沖了上來,大喊道:“吃我一刀!”
劇勝左手袖子里,伸出一把一尺來長的鉤鑲。
只見他兩腳跨立,身軀前傾,鉤鑲將朱博的卅煉刀鉤住,右手高高舉起環(huán)首刀。
眼看大刀就要劈到臉上,朱博目眥欲裂。
負責護衛(wèi)李尋的嚴香,終于出手了。
嚴香取出佩戴的百勝刀,脫手而出,直襲劇勝的胸腹,劇勝刀勢一轉(zhuǎn),將百勝刀劈飛。
朱博松了口氣,左手運氣,一掌擊中劇勝的關(guān)元穴。
劇勝倒退兩步,大喝一聲:“脫手!”
朱博的卅煉刀被鉤鑲收走。
一時之間,朱博和嚴香都失去了武器。
就在此時,一個聲音響起。
“射箭?!?p> 空氣中,傳來破弦之聲。
“噗!”
李尋身體僵直。
他轉(zhuǎn)過頭去,看向相隔兩個身位的劉良。
劉良頭部正中,插著一支箭矢,鋌身還在輕微地顫抖著。
鋌尾的三條尾羽,兀自飛舞不停。
箭矢射中腦門,劉良已經(jīng)沒救了。
劉秀的叔父,舂陵起義的領(lǐng)導(dǎo)者,就這樣死在了李尋面前。
“是誰射的箭?”
李尋怒道。
劇勝身后的樓梯口,緩緩走出一人。
只見這人頭戴玄冠,一只手搖著羽扇,另外一只手,握著一把角弓弩。
劉歆。
“你為什么殺劉良,不殺我?”
李尋咬牙切齒,一字一頓地問道。
“我為什么要殺你?”
劉歆慢斯條理,認認真真地解釋道,“殺你一次,你也會重來,無非是折損壽元。再說了,嚴香的氣機,完全鎖定在你身上,若射殺的是你,她可能會替你身死吧?!?p> 說完,劉歆對劇勝說道:“浚儀縣出事了。這個人的伏手,比大司馬知道的要多。此地不宜久留。”
劇勝點頭,跟著劉歆往樓下撤退。
朱博就要追上去。
“不用追了。”
李尋制止了他。
朱博停下了腳步,疑惑地看著李尋。
嚴香倒是知道李尋的想法。
李尋在等劉府的消息。
“李方士,絕望了嗎?”
到達閣樓一層的劉歆,背著雙手,朝著閣樓二層喊道,“李方士,邊郡的消息還沒傳來,沒到你真正絕望的時候?!?p> 看到劉歆這么囂張,朱博掏出一塊玉佩,狠狠地摔在地上。
“這個混賬東西!”
李尋面無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馬蹄聲,漸行漸遠。
李尋吩咐道:“將劉良的尸身,帶回劉家?!?p> 劉府。
劉良的喪禮,由劉氏宗族在操辦。
濟陽縣令劉欽,一年之內(nèi),連續(xù)操辦兩次喪禮。
樊嫻都產(chǎn)后感染去世了。
他失去了妻子,還要面對自己弟弟的去世,一時間悲痛無比。
李尋坐在府里,整個人都麻了。
他怎么盤算,都感覺這次回溯失敗了。
母親樊嫻都死了,叔父劉良也死了,劉秀缺少了一部分宗族的助力,日后的起事,必然困難重重。
劉秀本人,喜好傭耕,這次還會不會跟隨劉演,在南陽郡登臺祭天,宣告起兵,只怕是很難說的了。
“當初就該殺了劉歆!”
李尋神色陰晴不定。
莊小珍,阻撓了他殺死劉歆的計劃。
自從莊小珍出現(xiàn)后,整個漢代王朝,給李尋一股說不出來的詭異感覺。
朱博一直守衛(wèi)在李尋身邊。
看到東家神色不佳,朱博說道:“劉穎叔和劇勝跑了,這是臣仆等人的失職?!?p> 李尋搖了搖頭,表示沒有責怪他的意思。
朱博說道:“只可惜,徐夸去了西域。要是徐夸出手,劉次伯定然不會喪命。”
徐夸年紀輕輕,卻有著一身高超的武藝,是鴻殷閣里的頂尖好手。
李尋知道徐夸的成分有些靠不住,倒也不像朱博這么看好。
“你先出去吧。”
李尋揮了揮手。
朱博應(yīng)諾,乖乖走出房門。
李尋現(xiàn)在患得患失。
擺在眼前的局面,十分地難看。
如果劉秀得了肺癆,自己必然要回溯,雖然減去一年壽命,也順便救回了劉良。
如果劉秀健康,那么問題就來了。
自己還要不要回溯呢?
這可是要拿自己的壽命去換的。
“如果要救劉良,不管這一次劉秀是否健康,說不定回溯過后,劉秀卻感染了肺癆?!?p> 李尋越想越煩,他抬起手,拳頭狠狠擊在了方桌之上。
巨大的聲音,在房間中回響。
李尋一直以來,都覺得自己是妥妥的主角模板。
開始經(jīng)商后,他就馬上暴富。
妙手回春,還收買了不少人心。
但是有些事情,還是感覺力不從心。
抬起手,血液順著拳頭破損的部位,一滴,兩滴,漸漸滴落在木皮地板上。
大門敞開,嚴香依靠在門旁。
她歪著頭,默默聽著房間里面?zhèn)鞒龅穆曧?,卻沒有走進去。
突然間,身后似乎有什么動靜,嚴香回過頭。
素手纖纖,輕輕搭上了刀柄。
拐角的條磚地面上,不知何時,出現(xiàn)了一道黑影。
拐角的人,沒有隱藏的意圖,逐漸顯露出身形。
那人的聲音響起,溫柔而富有磁性。
“你手臂上的條脫,我曾經(jīng)見過。”
嚴香手上佩戴的跳脫,是特殊加工過的螺旋形臂釧。
“鎏金銀工藝,蔓草花紋的裝飾,品相著實不錯,不像是這個時代的產(chǎn)物?!?p> “如此精美的臂釧,戴在美人身上,可謂是,腕搖金釧響,步轉(zhuǎn)玉環(huán)鳴?!?p> 贊嘆之情,溢于言表。
只不過,這個人的出現(xiàn),讓嚴香格外緊張。
眼前這個人,渾身上下,給人一種捉摸不透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