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給皇帝針灸
居室。
李尋除下官服，回想朝堂里的爭論。
王莽的態(tài)度，讓他有些擔心。
他一心發(fā)展產(chǎn)業(yè)，在長安城東西兩市奔波，跟王莽的交集變得很少。
“小白，莽哥應該不會出問題吧？比如被刺殺什么的?！?p> 李尋問道。
小白停在居床上，說道：“王莽不肯退位讓賢，必然遭人嫉恨?！?p> “漢哀帝在位期間，大司馬的職位，一共改易了六次?，F(xiàn)在的王莽，似乎想霸占這個職位，除非漢哀帝罷黜他?！?p> 李尋回憶歷史。
漢哀帝在位七年，頻繁改易大臣，目的很明確。
他要貶抑王太后，王莽為代表的王氏勢力，拔擢自己的外戚，傅丁兩個家族。
到了后來，漢哀帝寧愿提拔董賢這樣的男寵，也不愿讓外戚一直把持朝政。
根本原因，還是想回到漢武帝，漢文帝，這種皇帝大權(quán)在握的時期。
小白繼續(xù)說道：“漢哀帝的祖母，定陶國傅太后，即將封為中央皇太后，并且入住未央宮旁邊的北宮。”
“按理來講，王莽的大司馬一職，快做到頭了?！?p> “不錯?！?p> 李尋點頭道：“王氏外戚讓步，會要求王莽自己請辭。”
小白嘆氣道：“你倒是猜猜看，現(xiàn)在的莽哥，會不會主動辭職?！?p> 李尋無語。
上次輪回的時候，王莽在朝會上亂講話，結(jié)果被淳于長派人暗殺，死在了北獄。
新朝就這樣沒了，真可謂身死國亡。
這次的王莽，態(tài)度這么強硬，真的沒問題嗎？
不過，再次穿越之后，王莽跟李尋的關(guān)系談不上多好。
只要王莽沒被刺殺，李尋都不打算介入。
“你這樣想是對的?！?p> 小白說道：“畢竟有諸多穿越者進入這段歷史，都在依靠對歷史的認識，爭取自己的優(yōu)勢?！?p> “所以大部分的穿越者，在鞏固自己的勢力之前，不敢過分改變歷史?！?p> “如果歷史變得面目全非，他們的優(yōu)勢就相對減少，這也是歷史平衡定律。”
“我建議你最好積蓄力量，在亂世中保全自己。”
……
漢哀帝的身體，一直不太好，患有風濕性腫痛。
李尋是當朝有名的方士，漢哀帝今天下了朝，當即召他覲見。
甘泉宮。
在內(nèi)官的指引下，李尋臨近劉欣的寢宮。
由于某些先入為主的念頭，李尋對這次見面有些抗拒。
這個皇帝喜歡男寵，他可消受不起。
不過，還是得硬著頭皮去。
寢宮。
帷幔，順著橫楣，垂到地上，以抵御風寒。
幾名宮女，在坐床旁邊張楃。
床榻前方，擺放著一張曲足長桯。
桯上放著三個杯子，杯子里面裝滿了酒。
李尋把蒲席擺好，斂膝端坐。
坐在他對面的，是皇帝的老師，師丹。
劉欣，獨自坐在屏扆圍著的床上。
李尋風流儒雅，劉欣看向李尋的眼神，自然是十分欣賞。
師丹正在分析《孝經(jīng)》的章句，劉欣聽得很入神。
半個時辰后，劉欣放下手中的竹簡，提議道：“既然李卿來了，我們來下一盤六博棋吧?！?p> 話音剛落，旁邊的宮女，端上了一盤博局。
博局中心繪制怪獸，四隅連線規(guī)整，繪制著花瓣圖案，十分美觀。
飲博放在一旁，作為罰酒所用。
漢代皇帝，大多喜歡下六博棋。
六博棋包括棋局、棋子、箸、采（骰子）。
兩人對戰(zhàn)，每人六枚棋子，分別是梟、盧、雉、犢各一枚，塞兩枚，主要靠投擲來決定結(jié)果，頗具神秘色彩。
正如《周易·系辭上》上所言，“陰陽不測之謂神”。
劉欣拿著青色棋子，以梟為首，作為主帥，開始投箸，決定行棋的步數(shù)。
師丹放下書簡，也開始投箸。
很快，師丹就敗下陣來。
劉欣沾沾自喜，師丹面色如常。
李尋在一旁看得興起，說道：“微臣不才，愿意與殿下對弈幾局。”
劉欣笑道：“聽聞李尋有棋圣之名，正要請教一下。”
李尋熟讀《西京雜記》里的行棋口訣，棋藝還算不錯。
劉欣讓人將飲博滿上，兩人開始對弈。
李尋的心思，不是全都放在棋盤上。
他看到，劉欣手上的關(guān)節(jié)，有些紅腫。
從進門開始，李尋就發(fā)現(xiàn)，劉欣的行動有些不便。
現(xiàn)在更是確認，劉欣應該患有關(guān)節(jié)腫痛。
沒過多久，就有一名宮女端來溫水。
劉欣將雙手放入溫水中，露出舒爽的表情。
“用溫水緩解關(guān)節(jié)疼痛，莫非是風寒引起的痹癥。”
李尋開始分神，棋子也越下越臭，反倒讓劉欣贏了兩局。
李尋突然問道：“殿下近來胃口可好？”
劉欣頭都不抬，說道：“何出此言？”
“風寒濕三氣雜至，合而為痹也?！?p> “風流走不定，久則變成風毒，痛入骨髓，不移其處?！?p> “臣觀殿下，似乎是有痹癥?！?p> 劉欣默然片刻，說道：“朕確實一直身體不適?！?p> “太醫(yī)給朕用藥，四苓湯加二術(shù)，胃苓湯加草蔻。朕服下藥湯后，感覺好多了。”
痹癥，是中醫(yī)的說法。
從現(xiàn)代醫(yī)學的角度去看，所謂痹癥，就是類風濕關(guān)節(jié)炎。
常見的有滑膜炎，屬于關(guān)節(jié)病變。
這個時代可沒有抗炎藥，也沒有糖皮質(zhì)激素，李尋只能從中醫(yī)的方向，想些辦法。
他最先想到的，就是針灸。
當然，李尋不是太醫(yī)，不可能直接給劉欣上針，只能先申請一下。
劉欣很快就答應了。
到了第二天，劉欣讓李尋再來次寢宮，還給李尋準備了全套針灸工具。
古代治療痹證的針具，共有毫針、長針、員利針和鋒針四種。
毫針為主要針具，又稱為鐵針，在李尋看來，易銹易折，很不好用。
李尋默默拿出毫針，褪去帝王肩上的衣物。
“疼！你輕點！”
劉欣裸露著肩頭，回過頭看向李尋，眼里透露出奇怪的意味。
李尋面無表情，低聲說是，心中卻早已經(jīng)吐槽聲震天。
“毫針質(zhì)量不好，怪我咯？”
“斷袖之癖，名不虛傳，我是在往火坑里跳！”
抹掉額角冷汗，李尋強笑。
“還請陛下脫下龍袍，接下來的腎俞等穴位，皆在腹腰之處。”
劉欣大喜，點頭說好。
李尋離開房間后，劉驁叫來宮女，把自己身上的龍袍除去。
站在綺繡帳外面的李尋，努力做著心理建設。
“要是陛下把我吃了怎么辦？我拒絕的話，會被砍頭嗎？”
隨著劉欣的傳令，李尋重新走進內(nèi)屋。
富貴華麗，繡著龍象的龍袍，被劉欣隨意地扔在地上。
李尋一言不發(fā)，認真工作。
很快，劉欣腰上的腎俞穴，腳上的足三里穴，還有兩手上的合谷穴，都插著明晃晃的鐵針。
看到劉欣搖晃著腳，李尋好擔心鐵針被搖斷了，拔不出來，劉欣讓自己肉償。
劉欣眼睛滴溜溜地，在李尋身上打轉(zhuǎn)，臉上似笑非笑，顯得有些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