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行將石甕放在腳下,牌位在手中來回擺動,盯著鬼臉問道:“醫(yī)治后代子孫的赤誠之心?上馬村馬氏村民的肉種惡疾是怎么回事?山參靈藥自己為什么不服用?”
被狼妖三連追問擊暈了頭腦,馬臉男子破口大罵,“你這潑魔,言而無信,還不還我牌位,真要魚死網(wǎng)破,我便舍了牌位,頂多是斷了成就鬼仙的機緣,也要讓你好受!”
“俺以現(xiàn)在師傅性命起誓,你若解我疑惑,我便將牌位還你,從此兩不相干,你的手段耐不得我,我卻拿著你的命門,也該你吃些虧哩!”
擰不過郎行歪理,加上牌位關(guān)乎修行大道,擺出一副鬼哭臉,喪氣道:“我在世之時,懂些服氣之法,壽終正寢之時正好是鬼節(jié),進入冥界后,適逢地藏王菩薩講經(jīng)度鬼?!?p> “那時地府傳言,地藏王發(fā)下宏愿,地獄不空,誓不成佛,閻王老爺雖然不愿意頭上騎著個太上皇,但法力不如人,只能約束鬼差,不許靠近地藏王菩薩道場,但菩薩講經(jīng)之后會選有緣賜下大妙藥,拘束我的鬼差半路偷偷聽菩薩講經(jīng)入迷,我在其后聽了小半,借著鬼節(jié)鬼門大開逃了出來,就在這祠堂潛心修行?!?p> 第一次聽鬼怪說起冥界之事,郎行只覺增長了不少見識,插話問道:“瞧俺沒見過閻王老爺就亂講,那菩薩講經(jīng)之時,你這小鬼還能逃出地府?”
鬼影一臉不屑,此方世界對師徒傳承看的極重,他不知道狼妖現(xiàn)在的便宜師傅凌虛子剛喂他吃了毒藥,根本不在乎師傅死活,以為狼妖有心歸還牌位,控制黑霧幻化成一幅軟塌,他半躺在榻上,對坐在牌位“板凳”之上的郎行慢慢講道,
“在地府其他地方,我這般剛生成的小鬼自然不能逃脫,但在菩薩道場邊緣,閻王不管,菩薩專心講經(jīng),擺脫拘我的鬼差,我如何不能逃命?這些年我也遇到不少逃命在外的孤魂野鬼,冥界之中閻王表面上與菩薩相安無事,實則暗流涌動,鬼差反水做羅漢的不在少數(shù),菩薩道場范圍一再擴大,亂的很!”
馬臉鬼影老神在在,陰笑一聲,“假設(shè)有一天,你為山場之主,忽然來了個神仙,發(fā)下誓言,不把你手下小妖全部收服,絕不回天,你是甚滋味?”
狼妖暗自咂摸兩下,不得不承認馬臉說的有些道理,思考片刻,忽然想起他對于自家的三個問題一個都未回答,只扯些冥界見聞,雙眼一瞪,收起聽得津津有味的神色,“莫要閑扯,俺問你的三個問題還不快快答來!”
馬臉如同被卡住喉嚨一般,虛咳兩聲,“所謂肉種是我根據(jù)菩薩所述大妙藥,日思夜想悟出的一種修行之法,選擇先天根骨強健的子孫后代,種下我的鬼氣,吸收他們體內(nèi)的精氣,化作肉種,成熟之后,因為同宗同源,我可吞食,壯大鬼氣,端是十全大補。”
說到此處,哀嚎一聲,”我們鬼修,軀體介于虛實之間,無法直接服用靈藥,只能眼睜睜看著你這妖怪得了便宜,痛煞我也!得了仙水,正好能彌補肉種之法的弊端,咱們打個商量,山參你拿走,石甕中的藥水留給我,我可以將肉種之法傳你……”
馬臉所謂肉種之法對狼妖沒有半點用處,鬼修心思主意果然與人不同,拿血親后代做種毫不手軟,怪不得馬氏人丁稀少,這祠堂建在荒郊野外。
“我也不要你甚肉種之法,你將菩薩講經(jīng)內(nèi)容說與我聽聽,然后立下個鬼道誓言,不泄露今日事一分一毫,若日后我有能力助你成為一方土地,你是否愿意換個地方修行?”
當年老馬有緣旁聽地藏王菩薩講經(jīng),除了勸鬼向善的內(nèi)容之外,與修行有關(guān)的只有一小段增長精氣的經(jīng)文,盡管與地藏王菩薩大妙藥相差了十萬八千里,但對于如今境界的狼妖還是具有很大的啟發(fā)和參考作用。
將經(jīng)文記好后,狼妖暗想到,雖然自家目前修行境界不高,但通過各種途徑,搜集修煉法決,逐漸參悟進步,一點點了解西游背后的各種緣由,如此這般,才能在千年之后西游大劫保證性命。
鬼修老馬轉(zhuǎn)述完經(jīng)文,鬼眼變白,“世人常說神仙,哪知道神與仙屬于不同的兩條道路,哪怕一方土地只是小小的陸地神,也要有城隍上報,天庭任命,你這在野的狼妖吹甚牛皮?世間有天地人神鬼五仙,鬼仙雖是五仙之下一,但自陰中超脫,鬼關(guān)無姓,三山無名,不入輪回,也能長生。”
“你現(xiàn)在的修為本事連我們妖族妖將都比不得,何時能修到鬼仙?我將藥水給你,也不至于你后代亡種,你留個念想,說不得百年后我便有能力助你,結(jié)個善緣也是好的?!?p> 技不如妖,老馬只能捏著鼻子吃虧,哪成想狼妖奸詐似鬼,連誓言內(nèi)容已擬定好,堵了各方面漏洞。郎行說完,老馬照本宣科,立下鬼道大誓。
好歹俺前世輔修了法學雙專業(yè)!今日倒派上了些許用場。
誓言已立,雙方態(tài)度緩和不少,相互之間報完姓名,馬臉鬼修喚馬永壽。狼妖將牌位從屁股底下拿起,重新放回原來位置,馬永壽周圍黑霧一陣變幻,與牌位相連接,如同電量不足的手機重新充滿電一般,鬼影凝實幾分,老馬發(fā)出愉悅的哼聲……
“老馬,這破木頭怎地對你如此重要?”狼妖不解問道?!澳氵@妖怪自然不懂得家族傳承,在我未找到合適肉身之前,這牌位相當于我的肉身所在,還需通過它凝聚后人香火愿力,助我身影凝實,這才能取物攝物?!?p> “你家后人都快因肉種絕戶了,還凝聚甚愿力?”
老馬聞言慘笑兩聲,“這些年來,若不是我暗中庇護,上馬村馬氏早因匪禍、兵禍、饑荒等各種緣由絕戶了,你當普通山民家族個個能夠傳承百年不絕?”
狼妖默然片刻,沒有絕對力量庇護,無論人類家族還是妖怪山場,哪個都無法長久傳承下去,站在這個角度上想,也不能簡單責備他對后人下手,對待馬永壽的觀感開始發(fā)生變化。
郎行不笑的時候表情冷酷,老馬還以為言語之間招惹了狼妖,卻見他呲牙一笑,快速打開石甕蓋子,將人參娃殘肢收入儲物袋中,沒有絲毫霸占別家財產(chǎn)的意識,反而理所應(yīng)當一般笑道:
“泡過靈參的藥水還你,俺給你說個方子,搜集些山野間常見的藥材,加大藥水的稀釋,能保證你后人取出肉種后不死,足夠用上數(shù)十年,你之前將原液直接喂給凡夫俗子的做法實在太暴殄天物!”
老馬本來心疼得連鬼影都開始抽搐,聽郎行提出了替代辦法,急切道:“啥……啥是稀釋?快將方子說來,我保證今后不會日日咒你三病五災(zāi)!”
“稀釋就是按照一定比例摻水,跟你們造假酒一般道理!”郎行沒好氣道,他對于靈參藥效十分熟悉,結(jié)合跟隨凌虛子學到的煉丹知識,以蘊含靈氣的山參之水為藥引,向老馬說了個對于凡人來說能夠吊命的方子。
老馬后人之所以取出肉種之后便一命嗚呼,是因為肉種吸收了他們體內(nèi)精氣,靈參水正好能夠幫他們度過精氣缺失的關(guān)卡。
“幫你解決了這么一個大麻煩,你該如何謝俺?就你之前用法,靈參所含靈氣不過三五年便會消耗殆盡,這般算來,還是你欠俺個人情哩!”
馬永壽這百余年的修行時光都在祠堂中度過,平時接觸最多的便是上馬村中的山野村夫,哪里比得上郎行牙尖嘴利,只想讓狼妖瘟神趕緊離開,
“你還有什么要求,一并說來,只求你今后還我祠堂清凈,不要再來了!”
狼妖嘿嘿一笑,長舌伸出,舔舔嘴唇,“今天聽你后人說你會托夢之術(shù),將此術(shù)教俺,你再喚他們照著俺的身形作身衣裳,弄個斗笠,俺便離去!”
“托夢術(shù)需要靈體狀態(tài)才能練成,便是我說你與聽了,你也學不會!衣服斗笠簡單,等上一日,你再來取?!?p> 郎行不管現(xiàn)在能不能學會,趁機先學到手再說,纏著馬永壽將托夢術(shù)講過,沖著他的牌位拜了兩拜,氣得老馬鬼影重新縮回牌位之中,才轉(zhuǎn)身走出祠堂,踹掉小院正門,向山坳附近的一片樹林行去。
如同老馬所說,托夢術(shù)現(xiàn)在不能修煉,需要狼妖晉級妖將,開始改造識海后,妖魂能夠短暫離竅,分出念頭進入所托之人夢中,才能修煉成功。
郎行也不氣餒,將托夢術(shù)記好,在林中尋了個僻靜之地,搬開山坡上的巨石,化出利爪,輕車熟路地掏出一個可以容身的洞穴,用巨石將洞口堵上,洞中一片黑暗。
從儲物袋中取出人參娃殘肢,從知道人參娃逃脫之后,便開始在虎山寨布局,得到上馬村的消息,才會趁著這次下山尋來,機緣巧合下果有收獲。
雖然人參娃分身本體還未找到,手中這塊約為十分之一數(shù)量的二品靈藥,不知能讓自家生出幾條妖脈,郎行聞著藥香味,在黑暗之中發(fā)出了魔性的笑聲……
李君時
感謝真帥兄弟幫忙推薦本書!妖修文本就受眾有限,不屬于在起點大火的類型,我是新人新書,水平也有限,真心感謝他的支持,希望覺得本書還行的書友,方便的時候通過各種途徑分享下本書,每個收藏對我都十分重要,感謝倉鼠、貪婪的小生、月上西樓、崖州魚叟、奧陶紀、半城、coobaa、沃陽天等書友的推薦票,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