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說的是胭脂嗎?暫時沒有!”
我一下呆住:暫時沒有,言外之意是說以后會嗎?
男人果然是喜新厭舊的。只是我沒想到他會變得這樣快!
銅鏡中的他,依然如兩年前一般,玉樹臨風,劍眉星目??墒?,可是總覺得有什么地方不一樣了!
“怎么,難道你希望我納妾?”他從銅鏡中審視著我,目光中幾絲玩味。
從幾時起,我和他說話也需要彼此試探了?
“不,夕兒當然不希望將軍……納妾!夕兒愿和將軍一生一世一雙人!”我仰起頭,望著鏡子中的他,努力的讓目光中全是仰慕的神色。
他神色一頓,把目光轉過去,把梳子又遞給春香道:“今天我要到淳王府去祭拜,你一塊兒去吧!”說完轉身就走了。
我從銅鏡中看著他漸去漸遠的身影,忽然有一種莫名的悲涼的感覺。
吃了早飯,我換了一身白色的衣服,坐上馬車,跟著林風出發(fā)了。
一路上他都在閉目養(yǎng)神,我并不敢刻意打就擾他。
來到淳王府,一下車便看到了掛在屋檐下的那兩個大白的燈籠。門前的仆人也都一身白衣,個個神情肅然,滿目哀傷。
遙想我上次來的時候,還是門前喧鬧一派喜慶。這才僅僅隔了數(shù)月之久,誰曾想已是物是人非!
我的心里也不禁有些悲涼,跟在林風的后面,緩緩地走了進去。
男主人雖然不在,但賓客車馬絡繹不絕,接待引路的下人們忙而不亂,悲而有禮,淳王府依然井井有條,秩序井然,可見淳王妃王氏絕對是一位管家的好手。
我看著這滿院懸掛的白綾,不自然便想起那日醉醺醺的淳王醉腮微紅杏眼流波的撩人模樣??涩F(xiàn)如今斯人已逝,靜靜地安躺在大堂里的棺材里的是一具冰冷的尸體。從此以后,京城的大街上再不會有成群結隊的姑娘堵塞道路擲果盈車的狀況了。
我在大堂里跟著林風施禮,六歲多的季懷長高了不少,跪在地上有模有樣的答禮,讓人心里不由得更是心疼。
王氏一臉肅穆,態(tài)度不卑不亢,身后奶娘的懷里抱著一個一歲左右模樣的女孩,想來應該是她和淳王的女兒了。
前來拜祭的客人很多,我原本以為拜祭完,林風就會帶我回府。誰知他卻把我扔在一處,自己和幾個前來拜祭的客人聊了起來。其中的兩個我認識,一個是俞候家的世子俞敏,另一個是慧王爺?shù)男鹤雨悩颉?p> 可前來拜祭的女客,雖有幾個,卻都是王家的故交。她們恨我都不及,如何會與我攀談!
我百無聊賴,便只能坐在偏廳喝茶。
可剛喝不到一杯,季懷就悄悄的走了過來,拽拽我的衣袖道:“你跟我來,有人要見你!”
我一愣,隨即便知道他說的定然是林羽,上次春香不就是用這種伎倆把我騙到那個假山下的密室里了嗎??晌壹热灰呀洓Q定和他劃清界限,如何能再去見他。
我道:“我馬上就要走了!哪里都不能去?!闭f完便起身欲走。
那季懷卻一下攔在我的面前,壞壞地笑著低聲說道:“如若你不跟我走,那我便去告訴那個林家叔叔”他指了指站在遠處正在說話的林風,接著又道,“告訴他,去年我曾看到林家的另一個叔叔在密室里和你親吻!”
我一下大驚,慌忙捂住他小嘴,道:“你怎能如此胡說!我是真的不能去!如果將軍找不到我,我的下場會很慘的!”
“但你如若不跟我走,下場會更慘!”
季懷的眼睛賊亮亮的,一張嘴要挾便正中我的軟肋。
“我真的不能去!況且你一個小孩子說的話,他也不會信的?!蔽揖筒恍潘粋€小孩子,我還對付不了他!況且我篤定他只是嚇嚇我,并不敢真的敢去說。
季懷看我真的不去,便一臉天真的笑著問我:“你真的不去?可不要后悔哦!”看我仍是搖搖頭,他竟轉頭對著林風大喊:“林……”
我一下驚出一頭冷汗,死死的捂住他的嘴,連聲道:“好,好,好!我跟你去還不成!”
林風他們回過頭來,向這掃了一眼,季懷立時換上一副難過的表情,還裝著用衣袖擦擦眼淚。
“唉!服了你了!你父王去世,你怎的還和我在這兒廝鬧,好像并不十分傷心!”他雖只是個孩子,可我知道,他的心智比六歲的孩子大了許多。
“因為林家叔叔說了,如若我不能把你帶去,他就不會收我為徒!”那小家伙的眼里,第一次現(xiàn)出了誠摯的表情。
“你要拜林羽為師?”
“是的!我要學武,要廣大我們季家門楣!”他雖是個六歲的孩子,聲音卻鏗鏘有力。
我捏捏他俊美的臉蛋,道:“好,為了你的這番志氣,我去!”
我抬眼看看林風,他好似正和別人聊的專注,我如若消失一會兒,他應該不會注意吧?如果他真的問起,我謊稱說內急,也應該能搪塞過去。
“這才聽話!”他撇撇嘴,一副小大人的模樣。說完便牽著我的手,從后面走了出去。
只是我不知道,我剛一轉身,林風的目光便像閃電一樣射了過來。他向遠處揮了揮手,林平就悄悄地跟了上來。
我們左拐右拐,就又來到那個假山下面,可我覺得比上次好像近了不少。
我們一到,門就開了。果然是林羽,他正站在門邊,一見我來,便趕緊迎了上來,道:“夕兒,你……”
我不敢對視他的目光,躲開他,施禮道:“叔叔!”
他一愣,隨即訕訕自嘲道:“我現(xiàn)在在你心中竟如瘟神一般嗎?”
我的心中糾結的厲害,我實不愿意這樣對他,可是不這樣我能如何呢?我還有家仇未報,自然不能跟他一走了之。可既然不能走,便只能斬斷和他的關系!
“叔叔說的哪里話?叔叔屢次三番救元夕,元夕感激不盡!”我又一次行禮,態(tài)度恭敬得足能拒他千里之外。
他擠出一絲苦笑,態(tài)度終于端正起來,道:“請嫂嫂來,是因為這里有一位病人,須得嫂嫂救治。”說著閃開身子。
我就見原來較為空曠的密室是中央,竟多了一張床,而床上躺了一個人。
我心里大驚:難不成淳王竟是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