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晨平靜地與阿祖布克對視，他知道阿祖布克想要什么，這在前期溝通中已經(jīng)明確了，只是他還無法下定決心。
阿祖布克展示的技術(shù)是超越時代的，這點曲晨很明白，可直覺告訴他阿祖布克要得到的同樣是足以改變世界的東西。變異人的出現(xiàn)將人類文明推向了巨變的邊緣，在這種時代，任何事件都可能深遠地影響歷史進程，他現(xiàn)在說出的一句話可能就會決定國家、民族甚至人類的命運，面對這樣山岳一樣沉重的責任，任何人都難以保持果決。
“晨。”阿祖布克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請允許我像朋友那樣稱呼你。因為下面的我要說的話不是基于兩個官方身份而是基于兩個互相欣賞的人，您能理解我的意思嗎？”
“我們兩個的官方身份是什么？”曲晨含笑反問。
“您的談鋒很銳利呀！”阿祖布克也笑了：“可您應(yīng)該很清楚，我們現(xiàn)在需要的不是銳利的談鋒而是真誠。”
“我站在這里就說明了我們的誠意?！鼻渴諗苛诵θ荨?p> “好的！非常好?！卑⒆娌伎它c頭：“我們都清楚自己在如今世界上扮演的角色，但就像我剛才說的，我們的角色不是基于任何身份，而是我們自己。我們是有能力改變這個世界的人，也是必須挺身而出的人。我們的能力而不是身份，決定了我們對世界所負擔的責任，這個責任超越了政府、國家和民族。所以您在考慮任何問題的時候都應(yīng)該把這種責任放在第一位。這是我，您最真誠的朋友給您的建議?！?p> “謝謝您對我個人的欣賞?！鼻恳琅f嚴肅地說：“可我不認為自己有那么大的能力，也不想承擔你說的那種責任，我現(xiàn)在考慮的是一些具體問題?！?p> “哪些問題呢？”阿祖布克攤開手：“您盡可以說出來?！?p> “第一個問題，您打算以什么形式跟我們分享您剛才展示的技術(shù)？”
“我們會提供元靈檢測設(shè)備的原型機，具體數(shù)量可以再協(xié)商?！?p> “這不夠?！鼻繐u頭：“我們要知道這種設(shè)備的原理，你必須讓我知道這種東西是怎么造出來的?！?p> “沒問題?！卑⒆娌伎寺柭柤纾骸翱赡皇亲隹蒲泄ぷ鞒錾淼?，有些事情我得跟您解釋一下。元靈探測器不是一架太空穿梭機或一艘航空母艦，他的原理并不在人類熟悉的科學體系之內(nèi)，也就是說即使我把技術(shù)資料提供給你們，你們的研究人員也不具備消化這些技術(shù)的能力。甚至我現(xiàn)在用技術(shù)這個詞來描述它都是不準確的，其實它完全不同于我們慣常對技術(shù)的理解。”
“那就教會我們的人?！鼻柯曇衾溆玻骸拔掖_實不懂科學，但中國有句話叫‘有志者事竟成。’我不相信世界上有中國人學不會的東西?！?p> “沒問題。”阿祖布克肯定地說：“我可以接收你指定的人員進入我的實驗室學習，并對他們毫無保留，不過最后的成就只能看他們自己的天賦和努力。”
“第二個問題，你們打算怎么對‘盤古’進行研究?！?p> 終于到了出底牌的時候，曲晨覺得阿祖布克的眼神閃動了一下，但旋即恢復了平靜。
“在中國神話里盤古是開辟天地的神，你們?yōu)楹斡盟拿肿鳛樵囼烍w的代號？”阿祖布克問道。
“因為我們知道他的重要性?！鼻垦劾镲@現(xiàn)出鋒芒：“你想要得到的是足以改變世界的東西，所有你們?yōu)榇烁冻龅拇鷥r并不算大?！?p> “您又錯了?！卑⒆娌伎藫u頭：“我不是來和您做交易的，我一生中只做自己認為正確的事，從不和任何人交易。我是來和您合作的。你們的技術(shù)對付不了‘盤古’，他繼續(xù)留在你們的手里是浪費時間，而現(xiàn)在人類的時間非常寶貴。”
“那好！”曲晨立刻接口：“既然是合作，那我們愿意全力配合你們的工作，自然我們也希望對盤古的研究由我們雙方共同實施，研究地點就放在中國國內(nèi)?！?p> “沒問題?！卑⒆娌伎撕敛华q豫地伸出右手與曲晨再次握在一起：“在今后的工作中您一定會看到我們的真誠?！?p> 笑容終于爬上曲晨的嘴角，因為他看到對方在笑，只好禮節(jié)性地回應(yīng)。可從阿祖布克的笑容里他感覺不到一絲暖意，那表情似乎是一張隨場合而更換的面具，不包含任何人類情感表達。總之，他無法對阿祖布克產(chǎn)生一絲好感，無論是處于本能還是理性。
可合作畢竟開始了，裝載露西的烏尼莫克按照約定已經(jīng)交由中方代管，在另一條跑道上，一架運20運輸機已經(jīng)做好起飛準備，它將承擔將露西送到試驗基地的任務(wù)，由祝塵風親自押送。
烏尼莫克啟動，在車廂關(guān)閉前，曲晨又看了一眼露西，這時車廂內(nèi)的綠光已經(jīng)消失，露西身上的變異也消失無蹤，只是顯得非常虛弱，匍匐在地板上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