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兮那邊驚訝不已,可行露卻是愁眉不展。
九七與公子亞因?yàn)槟篙叺氖虑?,關(guān)系應(yīng)該算是惡劣,雖說她不知道九七是怎么做到讓公子亞同意接簡兮入宮的,但他確實(shí)說到做到,說服了公子亞。
而簡兮在驚訝過后,也恢復(fù)了以往的處事作風(fēng),開始冷靜發(fā)問:“來的是誰的人?”
甘棠答道:“領(lǐng)頭的是歷侍衛(wèi)。”
簡兮聞言,陷入了思考,“我雖與公子亞有婚約在身,可成親之前,男女雙方不得會面,他此番派歷陽來接我入宮到底為何......”
甘棠亦不了解其中原由,“這......我就不知了......”
末了,簡兮終是做下了決定,“他既然如此大張旗鼓的命人來接我,想必賜婚詔書已經(jīng)公示了,我本就要與他合謀,去了焚琴殿,更是方便一些。”
她說著起身,牽過了甘棠的手,語重心長道:“只是阿婆和倚雪樓,就托付給你們了?!?p> 甘棠輕輕回握簡兮纏著紗布的手,點(diǎn)了點(diǎn)頭,“放心吧,無論如何,倚雪樓永遠(yuǎn)是你最堅(jiān)實(shí)的后盾?!?p> 簡兮微微一笑,對桌前的行露吩咐道:“行露,幫我收拾一下東西,我便隨他們進(jìn)宮去了?!?p> 哪知卻久久不見行露回應(yīng),她轉(zhuǎn)身過去,只見行露正垂首,似是在愣神。
簡兮再喚一聲:“行露?”
行露如大夢初醒,猛然回神,站起了身,“姑娘?”
簡兮覺得行露有些許不對勁,讓甘棠去跟樓下的人馬交代一聲,自己又朝行露走了過來,“你怎么了?可是身子不適?”
說罷還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發(fā)現(xiàn)并無異處。
行露卻突然正色道:“姑娘決定好了?”
簡兮亦莊重回答:“決定好了?!?p> 行露再問:“非進(jìn)宮不可?”
簡兮再答:“非進(jìn)宮不可?!?p> 行露倏地單膝而跪,“行露愿跟隨姑娘入宮!”
“不可以?!?p> 簡兮有片刻的訝異,卻在屈身打算扶起她的同時,嘴上便已經(jīng)拒絕了她。
行露昂首,眼中是急切,是倔強(qiáng),似乎簡兮不答應(yīng),她便不起身一樣,“為何不行?!”
簡兮見她執(zhí)拗,便放棄了扶她起來的想法,正了身,無奈道:“你忘了,你在這世上,從不是孤身一人。”
“你還有弟弟,當(dāng)初若非是他,你又怎會來這倚雪樓?”
“行露,那高墻院下,不知埋了多少白骨,你若有個三長兩短,我如何向你弟弟交代?”
行露聽簡兮這苦口婆心的勸誡,掙扎了半分,仍是堅(jiān)持,“胞弟如今大病已痊愈,前些日子,在城西找了個鋪?zhàn)赢?dāng)值,自給自足,應(yīng)不成問題?!?p> “再說了,即便我身為長姐,亦不能伴他一輩子,他也該離了我了?!?p> 這次,簡兮沒有急著勸她,而是目光深邃地看了她許久,才開口道:“你知不知道進(jìn)宮意味著什么?”
稍有不慎,便再無踏出高墻之日。
行露抬眼與之對視,“行露知道?!?p> 簡兮沉聲道:“那你仍要堅(jiān)持?”
行露目光堅(jiān)定:“是?!?p> 簡兮忽而無奈一笑,傾身朝她伸出了手,“你啊,你讓我說你什么好!”
“好好的陽關(guān)道不走,非要跟我去獨(dú)木橋!”
行露知她這是答應(yīng)了,亦是滿意的笑出了聲,手搭在了簡兮的手上,在她的拉扯之下站起身來。
“姑娘去哪,我便去哪,這才是不離不棄!”
“行了行了,去收拾東西吧。”
片刻之后,簡兮便帶著行露下了樓,還未走到底層,便見甘棠和一戴著面具的男子在樓梯的拐角候著了。
“歷侍衛(wèi),你來了。”
“簡兮姑娘乃未來公子?jì)D,公子不便露面,屬下自當(dāng)代為迎接?!睔v陽握拳作揖,說罷還將一塊紗巾遞了過來。
“未行成親大禮之前,男女雙方不得見面,委屈姑娘了?!?p> “多謝?!?p> 簡兮微微頷首,接過了他手中的紗巾,蒙于面上。
此舉合理,亦是為了護(hù)她周全,她必不會多說什么。
歷陽見狀,直起了身子,伸出右手指向前路,“姑娘,請?!?p> 這一日,公子亞得美人相伴的美談,傳至元國各地。
羨慕有之,贊賞有之,不屑亦有之。
但這些,就不是簡兮所能控制的了。
而簡兮本人,則是被歷陽一路帶到了芳菲閣。
她朝著院內(nèi)走了幾步,此時正值盛夏,花草茂盛,花香沁鼻。
“芳菲菲兮襲予,芳菲閣,倒是個好名字?!?p> 簡兮看著院內(nèi)熟悉的花草,感嘆道。
她來過焚琴殿三次。
第一次,是被打昏帶來的,醒來時便在芳菲閣內(nèi)了。
第二次,是被公子亞從昭正殿救出,醒來時,亦是在閣內(nèi)。
第三次,便是這次了。
“說起來,這應(yīng)該是我第一次走著進(jìn)芳菲閣吧?”
“歷陽慚愧,當(dāng)時也是公子所命。”
行露進(jìn)宮沒多久,便叫歷陽喚來宮人帶著她去熟悉各處事物了,此刻只有歷陽跟在簡兮身后。
答話的,自然也只有歷陽。
簡兮一說起這事兒,他便想起第一次打昏將她扛回來的場景,確實(shí)很是不妥。
那誰知道自己當(dāng)時奉命打昏的,是未來公子?jì)D呢?
歷陽那廂心里嘀咕著,簡兮這邊倒是一臉無謂,“事出有因,歷侍衛(wèi)不必心有愧疚?!?p> “謝姑娘體諒?!?p> 歷陽拱手,忽而又想起昨日公子亞交給他的藥瓶,本是想給她送去,誰知后面竟發(fā)生了那樣的事。
他將藥瓶拿出,遞于簡兮,“這是吳方士給姑娘配的傷藥,姑娘昨日走得太急,忘下了?!?p> 簡兮側(cè)身看了看他手上的藥瓶,并未接下,轉(zhuǎn)而看向正本本分分遞藥的歷陽,神色頗為嚴(yán)肅。
“我記得,歷侍衛(wèi)與我第一次見面時,還要?dú)⑽野???p> 歷陽眼皮跳了一下,下意識地咽了口口水。
這未來公子?jì)D,不會記仇吧?
可也不是我要?dú)⑺模置骶褪枪酉碌拿?,而且也只是嚇嚇?biāo)眩?p> 臟水怎就到我身上了?!
歷陽內(nèi)心十分委屈,他正欲開口,只見身前的女子笑出了聲。
抬眼看去,女子掩面而笑,雙眸如月牙,純粹而又動人。
“你還當(dāng)真了?我逗你呢!”
說罷,飛快地拿過了他手中的藥瓶,悠哉游哉的朝著屋內(nèi)走去了,留下歷陽一人在風(fēng)中凌亂。
湯小菇
呆萌歷陽,在線背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