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烏門前因果輪回皆駐首,青石墻后是非善惡莫回頭?!?p> 一條古老的巷子盡頭,一長衫男子筆直而立,看著一宅門前的兩塊抱柱聯低語,可他昂首看去,大霧茫茫,竟瞧不清牌匾上的題字。
忽而風起,白霧散去。
“無妄居......”
無望無忘。
男子揚唇輕笑,“倒是個好名字?!?p> 就在此刻,男子身前的宅門突然從里面打開。
宅內亦是白霧彌漫,一盞燈無,漆黑一片。
一黃衫女子翩然而至,步步輕盈。
“公子遠道而來,定是辛苦?!?p> “小女子無望,公子請。”
她說著側身讓出一路,讓男子進宅。
男子垂眼一笑,溫潤和煦,跨步而入。
“姑娘名無妄?便是這間府邸的主人?”
無望右手一揮,關上院門,阻隔紅塵,而后上前幾步,為他帶路,“公子說笑了,望,乃望穿秋水之望,小女子能力低微,自然當不起這無妄居的主人?!?p> 男子微微一笑,不再多做言論,轉而說起其他,“姑娘方才開門之時,說在下遠道而來,這是如何得知?”
無望輕輕抬手,指尖火光雀躍,隨后往前一遞,火光瞬間分裂成數個,有序飛向兩側。
男子這才發(fā)現,原來霧氣彌漫的宅院內,是立有石燈籠的,而方才的火光,正是飛到石燈籠之內。
“無妄居雖說只見有緣人,但緣起有因,緣續(xù)卻難,任何有緣人想找到無妄居,都并非易事。”
放眼望去,石燈籠皆已亮起,無望這才稍停一步,待男子走到身前,才繼續(xù)與其一齊往前,同時開口解釋,“況且,方才給公子開門的,并非無望,而是我們家姑娘?!?p> 男子走到前面一看,腳步稍頓,因為他發(fā)現,除了兩側石燈籠照亮的一條無盡之路外,周圍都是一片漆黑。
姑娘?除了他和無望,黑暗之中,哪里還有他人。
無妄居明明是一宅住所,如何會有這無盡之路?
不過,男子隨即便收起心中疑慮,穩(wěn)步向前。
無妄居若不怪異,他也便不會千辛萬苦來此了。
“有勞了?!?p> 這句話也不知是說給無望聽的,還是那位‘姑娘’聽的。
不知這條路會走到哪兒去,亦不知走了多久,只是很久之后男子抬眼一看,前方竟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黑影。
再走近些,發(fā)現那竟是一棵茂盛的枯木。
何為枯木?
樹枝枯萎,毫無生機。
何為茂盛?
枝繁葉茂,長勢萋萋。
這棵樹卻逆世間常理,枝干枯槁,而紅葉茂密。
石燈籠在樹下則止,這里,便是路的盡頭了。
男子行至樹下,眼中竟有些震驚。
楓葉火紅,如置身血海,透出哀傷之意。
“姑娘,人帶到了?!?p> 無望朝著楓樹屈身行禮。
隨著無望的出聲,男子復而看去,冷風驟起,楓葉隨之舞動,樹干之上,隱隱約約可見一白色麗影橫臥著,肆意悠閑,好不安適。
“公子可知無妄居的規(guī)矩?”
聲音清冷,卻如甘泉流入心間。
雖看不清容顏,但男子能感受到,樹上的女子沉穩(wěn)之中還帶些傲氣。
他微微頓首,禮貌道:“天下入囊,萬物可易,無妄居以物易物的規(guī)矩,在下略有耳聞。”
“呵......”
女子輕笑一聲,不是嘲笑,反而帶著一絲贊賞。
“沒想到近千年來,進入無妄居的第一人,竟然不是人,而是......”
女子說著似是要翻身,眼看著她要從樹上掉落,男子正欲上前出手接住,下一秒,女子便突然在他身前出現,身子微微前傾,打量了他一下,“......仙?!?p> 眼前的女子,眉如柳葉,眸含辰星,鼻小巧,嘴似櫻,面若鵝卵,右眼角一紋紅楓以及嘴邊一抹淺笑,給這如畫的容顏多了些俏皮妖媚,少了點端莊典雅。
一席紅色長發(fā)無束直過腰間,艷而不俗;一身白色紗衣隨風輕輕而舞,勝過白雪。
看得男子入了神。
手如柔荑,膚如凝脂,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大抵便是如此了。
女子見他反應,正了身子,笑道:“還是個丟了一魂一魄的仙?!?p> 男子聞言回神,“姑娘倒是好眼力?!?p> “在下白堊,有禮了?!?p> 女子轉過身去面向那棵古怪的楓樹,朝著半空伸手,驚奇的一幕發(fā)生了。
那楓樹某一枝條像是得到召喚一般,緩緩向她伸來,直至手間。
女子莞爾一笑,側頭看向白堊,“小女子,靈楓?!?p> 就在她說出靈楓的那一瞬間,以她腳下為中心,地面仿佛湖水起了漣漪,一股泛著光芒的力量極速向四周散開。
白堊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再睜開時,已在一座家宅之中。
房間內除了一張矮幾以及上面的香爐之外,再無他物,就連方才的侍女無望都不知去向。
房門開著,他向外看去,仍是那棵古怪的楓樹。
只是突然換了個場景罷了。
換句話來說,從白堊進門起,沒走多久,就已經在房中了。
顯然,白堊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他轉身朝院門的方向看去,那一扇房門亦開著,并且一眼就能看到院門。
白堊無奈一笑,“萬象無形,無妄居果然名不虛傳?!?
湯小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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