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顧小北還小,對齊淵不熟,因為不是一圈人,畢竟那時候齊淵是無所不能、高高在上的小小紳士,他只是一個成績差,還天天被自家老顧追著打的小毛孩。
記得有一回,他被顧家二老趕著到齊家向天才齊淵請教問題,至今內心深處還存有被齊淵完虐的陰影,這輩子難以忘記那個場景。齊淵穿得一身得體的背帶小西裝,就連系在領口的那個黑色領結,顧小北都還記得一清二楚,妥妥一枚出色精致的小紳士。
當顧小北把那道不懂數(shù)學題指給齊淵看的時候,齊淵一本正經(jīng)地用一副看白癡的表情看著顧小北。那次不恥下問的過程中是顧小北人生第一次懷疑自己是不是智商有問題,顧小北還記得自己那回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哭著回家的。也是那件事奠定了齊淵在顧小北心中無法撼動的地位。
顧小北對齊淵的情況只了解大概,但是齊淵小時候被自己最親愛的媽媽故意推進游泳池,他是知道的,因為那回齊淵險些死掉,齊老爺子差點就把B城的醫(yī)院掀了,當時這件事鬧得很大,涉及齊任兩家,還是齊家如此顯赫的權勢背景,還估計B城圈子里的人都知道。
他仍然記得自己得知這件事時的無比震驚。自己曾經(jīng)嫉妒齊淵,他完全就是老天爺偏愛的寵兒,本身優(yōu)秀不說,有個溫柔愛他的媽媽,有個帥氣英俊的爸爸,就是擁有一切美好事物的小王子。
世界上誰都有可能會加害齊淵,但是素韻阿姨永遠不會是其中那一個。素韻把他當做心肝寶貝,事無巨細,就連自己這么遲鈍的人都能看出來,素韻阿姨愛齊淵勝過她自己的生命。齊淵雖然是優(yōu)秀不可高攀的天才,對自己媽媽卻很依賴信任,那曾經(jīng)在他世界里是一束最溫柔的、最有力量的光芒。
也許老天爺也嫉妒了吧,顧小北只知道齊叔叔和素韻阿姨離婚了。
某一天,還在玩泥巴的顧小北無意間從小伙伴口中聽說了齊淵被自己媽媽推進泳池差點喪命的事情。顧小北當時才不到7歲,只比齊淵小一歲,而且被齊淵打擊才不到半年,和齊淵并沒有多深的交情,可是他的第一反應就是扔下泥巴,帶著一雙沾滿泥巴臟兮兮的小胖手往回家跑,一心想找爸爸問清楚,祈禱爸爸告訴他沒有這回事。
當時齊淵醒來后,冷靜得不像個孩子,不讓齊老爺子追究任家的責任,也不讓任家處置任素韻??墒亲詈蠛孟裰挥兴约簺]走出來。
在那之后齊淵整個人就變了。B城再無驚才絕艷的神童齊淵,多了一個混不吝的小痞子。
在齊淵初三畢業(yè)之后,齊老爺子為了讓他收收性子,不要繼續(xù)帶著一幫少年天天在B城胡來,把他扔到特種部隊一年,不管不問。沒想到齊淵一年后從部隊回來,只比以往更野更兇狠,一身的匪氣,回來第一個星期就直接把欺負徐錦江的幾個富家紈绔子弟揍得哭爹喊娘,要不是這邊的幾個朋友攔著,估計都會出人命。
B城圈子里都傳齊家的淵少毀了,沒救了,撐不起齊老爺子的看重和權勢。
齊淵從部隊回家沒多久就被遣到深城來讀高中了,外面都猜測是因為他一回來就惹事,把幾個富家子揍了的原故,齊老爺子放棄齊淵了。
顧小北雖然不知道背后具體是什么原因,但是顧家和齊家有深交,顧小北從小在顧文俊身邊耳濡目染,對齊家多多少少比別人了解一些,顧小北可以肯定不是外界傳得那樣,揍幾個富家子對齊淵來說不算什么大事,以前他干過更混賬的事,照樣混天混地。
只能有一個原因,與他的家庭情況有關,這一年多來,顧小北從不敢輕易問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