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連盛第二天就醒了過來,只是因為失血過多需要大量進補,而且在聽說王縣令毫不留情的甩禍給他,又讓他卷鋪蓋走人,心情很是低落。
鄭妍第一時間就向孫連盛詢問是否看清楚到底是誰燒毀的義莊,不出意料,孫連盛根本什么都沒看見,對方是趁他出來解手時在背后偷襲的,后來還把他打暈,是以孫連盛甚至連義莊起火的事情都不知道。
看到這對師徒垂頭喪氣的樣子,鄭妍說不上失望多一點,還是放心多一點,總之,感覺挺復雜的,畢竟她現(xiàn)在還沒有做好對戰(zhàn)強敵的準備,而且,她有一個想法,于是尋了個機會找到孫連盛和小毛子。
“孫叔,你今后有什么想法?”
孫連盛長吁短嘆,滿臉的褶子似乎都揪在了一起,“不瞞鄭姑娘,我當了一輩子捕快,除了會抓賊,別的什么都不會,現(xiàn)在失了生計,又能有什么想法?”
小毛子到底沖動了些,聽孫連盛這近似自嘲的語氣,眼睛都氣紅了,“師父,那王知海也不是什么好東西,平時沒少收那些大戶的孝敬,要不我就去府衙告他一個收受賄賂,不信他還能坐得穩(wěn)那個位置!”
孫連盛聞眼眼睛瞪,“臭小子,你就消停點吧,民不與官斗,你去告?你拿什么告?你有證據(jù)嗎?”
小毛子不是傻子,甚至還很聰明,方才只是發(fā)泄心里的不甘,可真要去做他也知道單憑他一張嘴根本告不倒王縣令。
鄭妍見孫連盛和小毛子發(fā)泄過后又陷入沉默,微微一笑,道:“孫叔,關于我的本事想來你也清楚,你們二人若是沒有打算,不如跟我合作?!?p> 孫連盛和小毛子面面相覷,一時沒明白鄭妍的意思。
“合作?我們有什么可以合作的?”
“我雖然身懷奇門異術,可到底是女子不便拋頭露面,若你們愿意,我們可以開辦一個咨詢室,專門接一些卜問風水,驅煞避邪的生意,當然,店里內(nèi)外是你們負責打理,而我只負責解決問題?!?p> 這也是鄭妍深思熟慮后的結果,據(jù)她了解,這個世界并非沒有女子從事風水師的職業(yè),可這些人大多被歸于下九流的神婆之流,在這個注重身份的古代,她不能不顧后果的一頭扎進去,何況她現(xiàn)在這具身體還頂著一個饕恩伯府表姑娘的名頭,若有朝一日歧湛改變主意把她接回府,到底是有些麻煩的。所以,鄭妍索性退而求其次,孫連盛師徒主外,負責接生意,而她則在幕后指揮,這樣可以說是兩合其美了。
小毛子一聽眼睛就亮了。鄭妍的本領他是親眼見識過的,雖然他不大明白咨詢室是什么,但也大概理解鄭妍意思,其實像這種營生在風水街有很多,店里不只可以問事,同時還出售各種風水道具,有真有假,全靠買家自己分辨,當然,其中也不排除有些本事的店主,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nèi)绻艿玫洁嶅闹С?,他有信心可以做的比大多?shù)人都好。
……
黑夜中的極樂坊,賭徒們有的春風得意,有的一手爛牌,腥紅的眼,叫囂的聲音,美酒佳人,飲下瘋狂,釋放著念欲,幻想著一夜暴富,卻不敢去想是否還有明天。
歧湛臨窗側倚,獨自飲酒,薄如蟬翼的薄胎白瓷壺里盛著金黃色的酒液,順著纖細的壺口流入歧湛的口中,矜貴中有著一種距人千里的孤高。
“七爺?!?p> 歧湛沒有抬頭,只淡淡問道:“你說為什么人明知道十賭九輸,為何偏偏覺得自己是會贏的那一個?”
歧三不屑道:“屬下以為這是人的劣根性,貪婪而又懶惰,總想著一步登天,卻不肯踏踏實實,安份守己?!?p> 歧湛卻道:“我倒以為賭博的本質是瘋狂,在金錢與生命擁有同等地位時,便想讓運氣天賦來決定命運,正是這種賭上生命的瘋狂,讓人體會到快感。所以,賭博正是越瘋狂才越有趣?!?p> 歧三聞言,若有所思,似乎領悟了一些什么,卻又有種隔靴搔癢的感覺。
“可找到岳王世子的下落?”
歧湛的聲音不高,卻讓歧三一震,當即脊背發(fā)涼,額頭開始冒汗,他想替自己遮掩一下,可他不敢,只能實話實說:“沒有,屬下已經(jīng)派人沿岸尋找,可是卻始終一無所獲……會不會世子已經(jīng)蒙難了?”
歧湛的臉色更加陰沉,靜默許久,才緩緩道:“摘星樓失竊,我們剛查到可能是岳王府與滄州王暗中勾結,結果趙琝就出事了……你不覺得事情太過湊巧了嗎?”
千機衛(wèi)直屬歷任皇帝,獨立于各部之外,聽調不聽宣,其中又分明衛(wèi)和隱衛(wèi)兩支隊伍。三年前,歧湛加入隱衛(wèi)時并不起眼,后來在接連漂亮的為皇帝辦了幾件差使后才漸漸受到重用,只是為了掩人耳目,他素以紈绔示人,便是周氏也以為他是個不學無術的阿斗。
歧三聞言若有所思,試探著問道:“七爺,您的意思是岳王自導自演?可是現(xiàn)在今上龍體一日不如一日,若岳王失去獨子,他不擔心無緣帝位嗎?”
歧湛端起茶盞輕呷了一口,淡淡道:“京中三王為了那個位置手段盡出,互有消耗,示敵以弱,未嘗不是一件好事?!?p> “如果當真是岳王的詭計,那我們該如何應對?”歧三只是思索就通了個中關節(jié),覺得歧湛分析的很有道理。
未想,歧湛并未回答歧三的問題,反而問了一句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
“你說一個人失去記憶,會連兒時的喜好都改變嗎?”
歧湛一愣,隨即認真答道:“屬下曾聽人說過,一個人的喜好是會隨境遇的改變而發(fā)生變化,不然也就不存在‘性情大變’一詞了?!?p> 歧三說完便似想起了什么,偷眼去看歧湛,“難道是李姑娘有何不妥之處?”
歧湛驀地把冰冷的視線落到歧三身上,歧三意識到自己失言,嚇得一哆嗦,忙出言補救:“屬下的意思是大夫說過李姑娘雖傷了頭,卻并非沒有恢復記憶的可能,要不……您再等等……”
路易十八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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