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必功見今天偷襲神水幫損失如此慘重,心中氣腦,但想到神水幫中的一萬兩銀子又稍覺安慰,想到銀子,他連忙對其中的倆個手下道:“去把那倆個舌頭帶過來。”
那二人應了聲是,就向樹下倒著的那倆個人走去,走到那二人身前才發(fā)現(xiàn)不對,這倆人腦后都中了倆枚飛箭,正向外流著鮮血,早已經(jīng)死絕了,二人趕緊對黃必功道:“二公子,不好了,舌頭死了。”
黃必功立刻上前查看,見二人是中了飛箭而死,自己這幫人中沒有使用這種飛箭的,知道還有人潛了進來,立刻命令道:“快去四周查看一下,還有人藏在這里?!?p> 眾人領命而去,可是前前后后查了好幾遍也沒找到一個活人,黃必功就又命人在寨子外面查找,眾人又是一番忙碌,可是還是沒有任何發(fā)現(xiàn)。
其實這些查看的人距蘇慕羽僅僅幾步遠而已,蘇慕羽出了寨子后并沒有走遠,他記得那個尖嘴猴腮的人并沒有出現(xiàn),所以他還要在觀察一下。他就躲在河邊,黃必功派人過來查看的時候,他就全身沒入了水中。
沒有找到潛進來的人,黃必功心中隱隱不安,急忙叫眾人搜查寨子,可是眾人又是里里外外好幾遍,幾乎到了掘地三尺的境地了,可是就找道一百多兩銀子和幾十壇酒,那里來的一萬兩銀子。
黃必功此刻真是又氣又恨,死傷了這么多好手,就他媽的為了一百多兩銀子?那個斷了臂膀的人已經(jīng)昏死過去了,得趕快救治,他仰天長嘆了一聲道:“去把酒搬出來,澆在此處,放火燒了寨子?!?p> 眾人又是一通忙碌,這一戰(zhàn)死了四五十人,處理不好,惹了瘟疫,官府那也不好交代,放火燒掉是最好的處理辦法了,不一會兒,整個寨子就四處起火了。
黃必功等人在后院找了輛破馬車,又將馬廄里僅有的幾匹馬牽出來,將那受傷的人放上馬車,就懷著無比的憤恨匆匆的離開了。
待黃必功等人離開不久,李豹就劃著船過來了,蘇慕羽向他招了招手,李豹看到他無恙,急忙將船靠岸來到他的身邊。
二人在岸邊等了盡倆個時辰,那帶著焦臭味的大火才慢慢的息滅了,他們走到那已經(jīng)被燒成一片白地的院子里,只見除了鐵金剛住的那間磚石房子外,其余的所有一切都化成了灰,只是空氣中還飄來一陣陣的焦臭味。
蘇慕羽和李豹捂住鼻子繞過了那座搖搖欲墜的房子,來到了這曾經(jīng)的后院。這里以前像是廚房和馬廄,廚房都燒成了灰,馬廄里只留下了一只燒裂的石槽,院中有一口孤零零的水井,還好的是井上的轆轤是鐵質(zhì)的,并沒有燒壞。
蘇慕羽在周圍搜索了好幾遍也沒發(fā)現(xiàn)什么,他又走到井邊向井里看了半天也沒發(fā)現(xiàn)什么,他估計那尖嘴猴腮的人也被燒死了,所以就對李豹道:“走吧,從此以后在也沒有神水幫了?!?p> 李豹點點頭,二人就并肩朝河邊走去,上了船后,李豹還沒劃出二里地,蘇慕羽就道:“不對,回去!”
李豹奇道:“小霄,哪里不對了?”
蘇慕羽道:“井不對,轆轤也不對?”
李豹道:“我覺得沒什么呀!”不過他還是相信蘇慕羽,所以趕緊調(diào)頭往回劃。
蘇慕羽向他解釋道:“一般水井的轆轤都是木制的,就算有鐵質(zhì)的,但井繩絕不可能也用鐵質(zhì),那樣既重又容易起銹,可是神水幫的那口井,不僅轆轤是鐵的,井繩也是鐵的,而且井繩還垂在井里,井里有人,就是那尖嘴猴腮的人?!?p> 李豹聽蘇慕羽這樣一說,立刻也覺得不對,使出渾身力氣使勁往回劃,待船靠岸后,蘇慕羽對李豹作了個禁聲的手勢,然后二人就悄悄的向井邊走去。
他們藏在那斷墻后面,靜靜的盯著那口井,過了大概一柱香的時間,那井繩劇烈的擺動起來了,轆轤也發(fā)出了吱吱的聲音,李豹看了蘇慕羽一眼,滿是欽佩的表情。
二人藏在斷墻后就這樣等著,果然,過了一會,一個尖嘴猴腮的人順著井繩爬了上來,李豹剛想出去,蘇慕羽卻拉住了他。
這尖嘴猴腮的人正是諸葛方,他一聽到喊殺聲就知道是黃家的人來報仇了,所以他沒想著拼命,趕緊就跑到了后院,院子里這口井的井壁上有個暗窯,是神水幫藏財寶的地方,諸葛方順著井繩藏在里面,直到蘇慕羽走后又過了一個時辰他才爬出來。
諸葛方爬出來后已經(jīng)累的氣喘吁吁了,他喘了口氣,又警覺的向四周看了看,然后臉上布滿了喜色,他一邊去搖那轆轤,一邊自言自語的道:“哈哈,姓黃的滅了那狗熊,沒想到給爺爺我作了好事呀?!?p> 說到高興處盡然唱了起來,對今晚死了這幾十口幫眾竟無一絲憐憫之情。諸葛方邊唱邊向上搖轆轤,最后慢慢的吊上來一個鐵箱子,諸葛方嘴里哼著歌,手中一把抱住箱子正準備離開,可是他一轉(zhuǎn)身后,唱了半句的歌也卡在了喉嚨里了,鐵箱子也掉到了地上。
因為他看到了一雙眼睛,一雙冰冷的眼睛,這當然是蘇慕羽的眼睛,諸葛方馬上跪下磕頭如搗蒜,口中喊著好漢饒命,蘇慕羽卻并不說話,他不恨諸葛方的貪財,但他恨他的絕情,死了怎么多兄弟,他還唱著歌,他的心是有多狠呀。
蘇慕羽慢慢的拔出了刀,諸葛方整個人已經(jīng)癱在了地上,渾身顫抖,竟然說不出求饒的話來,因為他也發(fā)現(xiàn)蘇慕羽看他的眼神分明就像是看著一個死人。
李豹也嚇壞了,在他的印象里,蘇慕羽是一個重情重義,熱情愛笑的小弟弟,他從來沒有見過蘇慕羽身上散發(fā)的這種冰冷氣息,正在這時,他只見一道閃電一般的刀光劃過了諸葛方的咽喉,鮮血瞬間噴出了三尺多遠,李豹的心也提到了咽喉,現(xiàn)在他真的是害怕他的這個小霄弟弟。
蘇慕羽將刀收回鞘中后,他身上的冰冷氣息不見了,這讓李豹甚至產(chǎn)生了一種錯覺,但看著諸葛方冰冷的尸體,李豹知道這一切都是真的。
這時蘇慕羽對李豹道:“豹哥,找點酒來把他也燒了?!?p> 李豹聞言就飛一般的跑了,倒是把蘇慕羽驚了一下,不一會,李豹找來一壇酒澆在了諸葛方的尸體上,又將酒點燃了,酒助火力,諸葛方的尸體馬上就被大火吞噬了。
蘇慕羽這才對李豹道:“豹哥,你身上有水袋嗎?”
李豹恭恭敬敬的答道:“有,有。”他甚至還彎了彎腰。
蘇慕羽知道是剛才嚇到他了,走在他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豹哥,你怎么了?”
李豹見蘇慕羽對他還是這么親熱,長出了一口氣,定定神道:“沒,沒什么?!?p> 蘇慕羽搖頭笑道:“你把這井里的水打一袋帶上,小弟有用處?!?p> 李豹忙將原來的水倒掉,重新打了一袋水掛在腰上。
見尸體燒的差不多了,蘇慕羽道:“豹哥,帶上箱子,我們走吧。”
二人來到船上時,天已經(jīng)大亮了,蘇慕羽打開箱子見都是銀子,大概不到倆千兩吧,就對李豹道:“豹哥,這些銀子你收著,以后給你們?nèi)值苋⑾眿D用?!?p> 李豹忙擺手道:“這銀子是你的,我們不能要?!?p> 蘇慕羽笑了笑道:“豹哥,你聽我的,我讓你收著,你就收著,只是別讓那女人知道?!?p> 那女人就是周氏,李豹見蘇慕羽說的堅決,心中感激,點了點頭,心想:“小霄對自己人真的是沒的說?!?p> 二人回到延塞城已經(jīng)下午了,蘇慕羽打發(fā)李豹先將銀子存起來,自己就朝家中走去,昨天一夜沒回去,舒蘭心自是擔心不已,蘇慕羽也安慰她,說自己很好,只是和李明哲去喝酒了,舒蘭心當然是不信,但見他無恙也就沒說什么,取了件新衣服讓他換上。
換過衣服后,蘇慕羽自己去了畫室,舒蘭心見天色不早了就沒有同去,留在家里準備晚飯。
來到畫室,蘇慕羽作了倆張小畫,這時,老鄭又來了,一進門就道:“聽說你昨夜去做大事了?”
蘇慕羽奇道:“什么大事呀?”
老鄭搖頭笑道:“神水幫的火光三十里外都能看的見了?!?p> 蘇慕羽搖頭苦笑道:“鄭老呀鄭老,你能不能別什么事都往我身上扯,我只是個賣畫的?!?p> 老鄭卻只是看著他微笑不語。
正在這時,黃必功又來了,他一進門就面色鐵青,一副興師問罪的表情,但見畫室里還坐著一個老者,就沒開口。
蘇慕羽就給他介紹道:“這位是玉麟軒的鄭掌柜?!庇謱相嵉溃骸斑@位是京照城黃家的二公子,黃必功?!?p> 黃必功見這其貌不揚的老頭竟然是鄭家的人,忙施禮道:“鄭掌柜好?!?p> 老鄭只是點了點頭,并沒有說什么,他有這個資格擺這個架子。
黃必功果然也沒覺得老鄭失禮,只是見老鄭沒有離開的意思,硬著頭皮問蘇慕羽道:“冷公子,你真的給鐵金剛交了一萬兩贖金?”
蘇慕羽裝出詫異的表情道:“黃公子這是什么話,在下的銀子大多是鄭掌柜借給在下的,這鄭掌柜可以做證?!闭f完他一本正經(jīng)地看著老鄭。
老鄭只得道:“對,小冷是在老夫柜上拿了一萬兩銀子,現(xiàn)在也沒還?!?p> 黃必功萬萬不會想到堂堂玉麟軒的掌柜的會說謊,只得道:“如此,晚輩就告辭了,以后鄭掌柜到了京照城,萬請賞光到寒舍一聚?!?p> 老鄭點頭道:“一定一定?!?p> 黃必功又看了看蘇慕羽似好像還要問什么,但終究是沒有開口,只是對他拱了拱手就走了,也沒有邀請?zhí)K慕羽去他的寒舍坐坐。
黃必功走后老鄭問蘇慕羽:“老夫的一萬兩你打算什么時候還呀?!?p> 蘇慕羽大笑道:“鄭老呀,你看我這不正在掙嗎?”說完揚了揚手中的筆。
二人又相視大笑起來。
這時,李豹卻來了,他看著蘇慕羽大笑的樣子眼露疑惑,這和那個拔刀殺人不眨一下眼的小霄是一個人嗎?
蘇慕羽看著他道:“豹哥,你想什么呢?”
李豹這才醒悟過來道:“小霄,我給你送水來了。”
蘇慕羽道:“水,什么水?”隨即他就反應過來了,笑道:“你看我都忘了這事了?!?p> 李豹也笑著將水袋遞給他,然后就告辭了。